> 不过即使不能乱跑,这一路过来,白惊蛰也算是收获颇丰。
“到了吗?到了吗?”感觉马车慢下来,白惊蛰迫不及待问坐在马车外面的彦青。
待马车停稳,彦青跳下去,“到了。”
终于到了。白惊蛰双手拿满了各种各样的吃的,最先下车。
这些都是刚刚被她嚷嚷得不行,彦青帮她买的。
在大门口站定,白惊蛰抬头看了看门上的匾额,龙飞凤舞的写了四个字——
“卧云别苑。”白惊蛰不自主念出来。
嗯,看这书法飘逸,还真有几分纵情山水,做个闲云野鹤的意味。
马车上剩下的三人也陆续下来。
长孙兰夜在白惊蛰身边稍微停顿,道:“进去吧。”说完,率先往别苑里面走。
“嗯!”白惊蛰一手是糖葫芦、糖画,一手是各种肉串,像举着两只大钳的螃蟹跟在长孙兰夜身后往里走,走出几步,想起后面还有人,便回身挥手招呼一声,“元朗、云桑,快来!”
一看她这咋咋呼呼的样子,引得路过的人都看过来,付云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白痴。”
“请你不要老是白痴白痴地叫她。”元朗似是漫不经心淡淡说了一句。
“你想怎样?”付云桑顶回去。
元朗闻声止步,扭头,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嘴唇轻启吐了两个两字——
“蠢货。”
见付云桑登时脸都绿了,元朗丝毫不为所动,“如果你不改,我以后就这么叫你。”说完转身继续往前走。
付云桑难得破功,气急败坏地冲着元朗的背影骂了句,“王八蛋!”
被骂“王八蛋”的某人置若罔闻。
后面的吟冬、彦青还有阿春本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在付云桑忽然看过来的时候,三个人不约而同打着哈哈,往里走。
“阿春,今天天气可真好。”
“嗯,是啊,吟冬姐姐说得真对。”
“我也觉得今天天气不错。”彦青极其生硬的插话。
看着演得如此辛苦的三人,付云桑脸黑成炭。
算了算了,不生气,生气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付云桑深吸一口气,这才往里走。
*
这别苑修在闹市之中,隔着院墙,白惊蛰都听到外面的热闹,闹得她心里就像猫在抓,恨不得现在就翻墙出去。
就在她准备将这一想法付诸行动的时候,忽然感觉身后有人靠近,速度很快,她来不及回头那人已经站在她身后,随之而来的还有淡淡的幽兰香。
白惊蛰满脸堆笑,回头,讨好道:“修颐哥哥。”
见她这一刻都待不住的性子,长孙兰夜轻声叹气。
他一叹气,白惊蛰就觉得愧疚得不行,还没想到怎么道歉,就听他说:“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待会儿去迎仙楼吃饭。”
闻言,白惊蛰眼睛都亮了,忙凑到长孙兰夜跟前,“迎仙楼?就是那个号称天下第一楼的迎仙楼?”
“嗯。”
没想到进京的第一天就能去见识这被誉为“天下第一楼”的迎仙楼,白惊蛰高兴得差点蹦起来,一见长孙兰夜在,又连忙收敛,“我倒要去看看,它究竟有何独特之处,竟然得了这么大一个名号。”
见她这般期待,长孙兰夜没有告诉她其中缘由。
*
入夜之后,满京城灯火辉煌,热闹非常。
“哇。”白惊蛰站在迎仙楼前,从下往上看,深深后仰着头才看到了楼顶。
“真气派。”旁边的付云桑感叹道。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气派的楼,足足有六层,层层张灯结彩,其间人影穿梭,丝竹笙乐、欢声笑语不断,简直就像梦境一般。
“嗯嗯。”白惊蛰连连点头,是真真气派,难怪会被称为天下第一楼。
“我们进去吧。”长孙兰夜道。
一行人刚一进门,店小二便热情地迎了上来,“几位客官里面请。”说话的时候稍作打量,而后便直接将他们领到四楼的一个雅间里。
这间房临街,从这儿看出去,大半个京城的景色便能收入眼底。白惊蛰不禁暗自感叹这个店小二识人的功夫。平常到一家店里,小二都要问上几句,而这个小二什么都没问就领他们上楼,选的房间也很合心意。
感叹完了,忽又觉得有些可怕。
不过一转眼就释怀了,毕竟吃喝玩乐才是来这里最重要的事。
点完菜小二退了出去,顺手将门带上。
没一会儿忽然有人敲门。
吟冬过去开门。
店小二刚走,应该不是酒楼里的人,白惊蛰不免好奇会是谁,目光跟着吟冬走到门口,只见吟冬见了门外的人,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六殿下。”
闻言,白惊蛰一愣。能被称为“六殿下”的人,放眼大晋就只有一人——
六皇子,谢启。
这位六殿下的名头可是响当当的,算得上个是文武全才,颇受皇上宠爱,世人都说他是储君之选。不过白惊蛰对他并未好感,听爹爹说起过他的行事作风,白惊蛰觉得这人心机太重,难为仁君。
“殿下,六殿下来了。”吟冬转身对长孙兰夜道。
“请六殿下进来吧。”
门打开,进来一个一身华服的男子。
一看清那人的脸,白惊蛰和付云桑皆是一愣。
这人不就是前几日在容州客栈碰见的那个流氓吗?
白惊蛰立马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不动声色稍稍侧身,尽量挡住付云桑。
“祁王,好久不见。”谢启面带微笑。
“六殿下,好久不见。”长孙兰夜坐着应了声。
“刚听底下人说你来了,还以为是看错,就想说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是你。”
长孙兰夜但笑不语。
看得出来,修颐哥哥与这位六殿下交情不怎么样。
见状,谢启丝毫没有觉得尴尬,甚是自然的将话题移开。
“在下谢启,请问几位如何称呼。”谢启将目光投向房间里的其余三人。
对方这次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白惊蛰也不好发作,他既已自报家门,她若是不答倒是她失礼了。
白惊蛰起身抱拳,“白惊蛰见过六殿下。”
见她抱拳,对方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后退一步,片刻之后,似乎察觉自己反应太大有些失礼,笑着道:“姓白,想必这位就是白将军的掌上明珠了吧。性子直爽,在女子中间倒是少见,怕也是只有将门之后才能有如此风范。”
听完这一堆客套话,白惊蛰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答好,拿不准这个六殿下说些话是何用意,憋了半天,总算是憋出来了一句,“六殿下过誉。”
这句话一说出来,白惊蛰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是白姑娘过谦。”
说完谢启看向元朗。
知道元朗不喜这种场合,白惊蛰代他道:“他是元朗。”
谢启也并未不满,只笑着点点头,而后目光落在付云桑身上,“这位姑娘风姿绰约如此,莫不是王府里的人?”
话是谢启问的,不过他却似乎并不关心答案,话还未说完注意力已经全在长孙兰夜身上。
看出对方的意图,付云桑反应很快,几乎是没有丝毫停顿,道:“小女付云桑,见过六殿下。小女只是一介医女,并非王府里的人。”
在长孙兰夜面前一心两用实属犯忌,谢启收回视线,面上笑容不减,“哦,是嘛,失礼失礼。”像是要挽回一点自己的面子,又道:“只是见付姑娘气质与修颐有些相像,便以为付姑娘是修颐身边的人,实在是失礼。”
白惊蛰越看这个谢启越不喜欢,一直揪着修颐哥哥和云桑不放,而且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不对,不止有话,还有坑。
“劳六殿下挂念。”长孙兰夜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道。怎么听都听不出一星半点的感谢。
因长孙兰夜这句话,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僵,可是谢启却像是全然未觉,“哪里哪里,修颐不怪我就好。前几日萧夫人进宫还跟母后说起要给你选妃的事呢。”说完,顿了顿,“好了,我也不打扰了,你现在入了京,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