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遥遥更关心的是雨惟,她说,你们的事我才不想多问了,去不去随便你,搞不好以后就再难得见姐姐一面了。反正我是打算明天好好陪雨惟,还有好多话要跟她说。
我还想和遥遥再说点什么,但遥遥一脸苦闷的样子完全浸泡在来自雨惟的伤心里。我说,那好嘛,看样子你也累了。你姐姐那边去不去,让我回去想一想。
遥遥擦去眼角的泪痕也没有多看我一眼,一个人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这天晚上回到家我怎么也睡不着,遥遥告诉我思然答应她爸爸要完成自己的学业,而出国读书也是她爸爸提出的要求,越想越慌,真不知道这发生的一切该怎样平息。同时也希望雨惟能快快康复!
第二天,我肿着眼睛爬起来,决定还是去北京看看,不然真就像遥遥说的那样过了这两天我们就再见不着面了。
喂?遥遥你起床了吗?一大清早,我便拨通了遥遥的电话并告诉遥遥我的决定。
遥遥说,我已经在雨惟这里陪她了,有事哇?
我说,我一会就出门订机票,去北京!
遥遥在那边换了个地方听电话,她简单的说,去看看也好,要不要告诉雨惟?
我说,算了!你就告诉雨惟我工作忙要离开成都几天,过几天就回来看她。雨惟身体太虚弱了,我这几天不在,别让她东想西想的,你就好好陪她嘛!不要让她讲太多的话,你要想办法多逗她高兴……
遥遥打断我说,好了好了!你话咋比我还多了,你早去早回,我不跟你多说了,我现在一步也不离开她!
合上遥遥的电话,我又打电话给沈哥告了个假,沈哥没说什么,只是叫我注意身体。一切都还算顺利,马不停蹄订好了当天的票,是郝少开车把我送去机场。郝少嘴上没说什么,他知道我的事情,也是叫我注意身体,说我这两天人都累变形了。
上飞机前,我给在北京的妈妈挂了个电话,听口气妈妈似乎早有预料,说我早就应该来了,再不来就见不着妹妹了。
郝少在一旁帮我拎着行李,他笑着说,这两天我晓得你的麻烦事多,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没啥过不去的坎!早点回来,我也快娶老婆了,还等着你回来喝喜酒!
我匆匆上了飞机。昨晚也没怎么睡,在飞机上才眯了一会,仿佛梦见我拉思然的手走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我接了一个雨惟打来的电话,思然便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怎么找也找不到……
抵达北京时是在中午,应该只坐了两小时的班机,但感觉睡了好久一样。下飞机我随着人群往外走,走到出口通道的尽头。原本以为没有人会来接我,张望了半天,正拿起电话要打给妈妈。却发现思然已经一声不出的站在了我的跟前。
你来了?我们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的说。
思然把头发披在肩上,穿着一身灰色的套装,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漂亮。我问,怎么,你又换了一个牌子的香水?
她低下头,就在见到我的一瞬间眼睛突然变得红润。你就是这样对我吗?为什么现在才来?她一把扑在我的胸前并借此咬了我一口,对我抱怨说,机场的人都说今天就这么一班成都过来的飞机,两天以后才有第二班,你知不知道错过这班飞机你就见不着我了?
我忍着疼,认真的说,怎么会?遥遥都告诉我了,你要走我肯定会来!
思然动情的望着我,两眼停在我的脸上,几秒之后。她却问我,她……还好吗?
我笑了,顺手把一包不太沉的行李交给她手里。我说,身体很虚弱,一直是靠药支撑着,不过放心!我走的时候遥遥在陪她!
思然又是习惯性的一撇嘴,另一支手伸来拉着我说,好了!不提了,我们出去吧!妈妈她们还在等!
牵着思然的手走出机场,发现那辆车里还坐着两位妈妈,其中一位便是思然的妈妈了。和思然刚坐上车,我的妈妈便一股脑的责怪我。
妈妈对我说,你也是!我听然然讲,说你们之前在成都吵了几句嘴。开始我以为你忙,心想你们两个孩子是喜欢拌嘴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前段时间就没打电话多问你。但你也不该这么小心眼啊!这然然都要走了,你现在才来,不怕她真走了吗?
妈妈还是那样护着思然,只是这下改口管思然叫然然了。我和思然坐在车前排,我看了看她,她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在开车,看来她并没有将之前发生的事都告诉妈妈们。
车内后视镜里,妈妈的表情对我有些不满。思然妈妈坐在她的身旁,打着圆场,笑着对妈妈说,好了好了!杨越好不容易赶上来一趟,就别那样说他了,他们都大了,我们犯不着再替他们操心了!
好多年不见思然的妈妈了,除了稍微显得发胖,其他都是老样子。
思然妈妈在后排对我说,昨两天临着快走了,然然见你老是不来,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魂不守舍的,我还逗她说你不会来了,没想到然然倒挺琢磨事儿的,她悄悄告诉我,她相信如果你知道她要走就一定会来送她!其实然然背着很惦记你,前两天这丫头都蔫了。
这让我听到顿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我吞吞吐吐的问,干妈,她爸爸呢?
思然妈妈笑着说,那他就忙喽!不过今天然然要走,这在家张罗着中午吃啥呢?呆会你去了就见得着他了。
我连忙问,什么时候走?
思然妈妈随口说,刚才在机场,我们一边等你一边把然然去法国的行李托运都办好了,不过这会你来了,咱们就先回去吃午饭,到时候下午三点我们一起送她。
她妈妈说完这话,我注意到了思然,她的眼睛有些红了,一个劲的把眼皮往上翻。这会已经是十二点过,也就是说我来北京只能陪思然呆上三两个小时,然后就要送她走了。思然变得很安静,不再像以前那样跟我有说有笑了,她握着方向盘小心的开车,这一路上没有和我讲一句话。
因为大人在一旁,我也不好意思和思然多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她内心的不舍与牵挂,我也是一样的。这一别,我们便是很远很久了……
来到思然家,干妈接过她爸爸手中的围裙进了厨房。我妈妈把思然叫到一张沙发上坐下,小声的聊了起来。感觉像是周末我和妈妈来她们家串门一样,大人们没有给我们这两个孩子留出一点独处的时间。
我站在那里,思然也没有多看我一眼,我也不知道该和她去说点什么。她爸爸从厨房出来,拍我坐下,还给我递烟抽,见我不抽他也不好意思抽了,又把烟装回烟盒里。
听然然讲,你在成都干的不错?她爸爸又和我说起话来。
我却对他说,本来早就打算来北京一趟,偏偏赶上有点事走不开,昨天知道她要走,就急忙过来了。
她爸爸笑了,又仔细看了看我,对我说,倒是前两天把我女儿愁坏了,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我问然然,要是想他来为什么不打个电话?没想到她嘴上也逞能,说你连这一关都过不了也没啥将来可言了,不过她还是把你盼来了。
她爸爸见我不说话,又接着说,让然然出国读书是我的意思。她知道这样对你来说很难为情,开始也不愿意,我和她谈过几次后她才答应我要完成自己的学业,毕竟是当家长的对你们的期待,我想你们应该能商量出一个长远的打算。
我点点头。她爸爸笑着说,然然从小到大也是被我们宠坏了,比较任性。把她送出国,作为父母的操心也只能到此了,她自己学成回来再有什么打算,我们是不会再干涉了。
思然的爸爸仿佛来了兴致,突然一脸童趣的问我,然然说你一直觉得我对你很严格,是不是到现在为止,你还是认为干爹根本不像干妈那样对你啊?
我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一时不知该怎么样回答,虽然从小到叫惯了干妈,也确实不肯叫思然的爸爸作干爹,而她爸爸当面这样一提起,不尤让我想起小时侯一犯错误她爸爸对我的严厉教诲,顿时难忘起来。
对于这样突兀的问题,她爸爸似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才问出口,自然不需要我回答,只是用慈祥的眼光又看了看我,转身回了厨房。
而干妈还是那个干妈,对我根本没有变,吃饭的时候,她让我和思然坐在一起,她给我又是夹菜又是一边问起我在成都的生活情况,还不断叮嘱我,然然出国读书后自己在成都也要多务正事。
坐另一旁的妈妈则捡起了干妈下飞机时的老话,笑着说,都快当老太婆了,由着他们自己去吧!
我半侧着身子,望着身旁的思然,她脸上却显得比我平静,大大方方的又把一块啃了一半的排骨放进我的碗里,并让我吃完,说她好帮我添饭。
这是一顿再普通不过的家常饭了。多日来的劳累让我就吃这顿饭时感到被一种家人般的温暖所围绕,来自思然爸妈的关心,也来自思然对我的依赖。
妈妈看看我,则对思然说,你出国后,也多在网上和我聊聊,杨越再是对你不好就告诉我!我这个当妈的话他不敢不听!
这是母亲说的较重的一句话了。吃过饭,我们前去机场送思然,这一路上说也奇怪,大人们反倒对我的叮咛多了起来,像是要送我出国一样而不是思然,回去后踏踏实实做生意平时不忙就多给然然发几封Mail诸如此类语等等。
思然坐我一旁,听着听着见我不厌其烦的点头,不免噗嗤一下笑了,好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