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琴一紧张,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定了定心神,觉得自己也太没骨气了些,笨死了!正准备将前几日学的好听话都说出来,却听见那公子把一个茶杯摔碎在他的脚边,碎渣刺进他的脚踝里,他忍住疼,没有叫出声。
“这就是你给本公子找来的人?你耍着我玩儿呢?”
老鸨伸手就在他腰上掐了一爪,骂道:“怎么说话呢?!”要不是这公子名声不好,给他玩儿过的倌儿都毁了,他不舍得把那些红牌摇钱树给拿出来,也不至于找玉琴来充数。只有玉琴这模样才算能入得了这公子的眼,只可惜嘴太笨了!
“公子,你看要不要小人再去找人来伺候公子?”老鸨战战兢兢。
“不必了!本公子没心情耗在这里!”
“那公子……您现在?”
那公子平平静静地打量着玉琴,缓缓开口,“你就在这儿陪着我这些侍卫玩儿一会儿,本公子心情好了,自然是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玉琴心里一惊。
他虽然不是什么清白的人,但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也做不出来这些事情。
他这里的心思,别人怎么会去在意?到这里来买笑的客人,哪一个会真心将这里的倌儿放在眼里。此刻却是个顶个伸长了脖子,等着看一出香艳戏。
玉琴看了看四周,全都是不屑地嘴脸。
他心里一横,就跪了下来。那碎掉的渣扎进他的膝盖里。他对着前面这个人磕头,“公子放过小人吧。小人……”
那公子挑眉看他,嗤笑一声,“呵!你可真是做足了戏份!又当婊子又立牌坊?”他拿起盘子里的核桃向他狠狠砸过去。玉琴被那核桃砸中了额头,额头上立刻青了一块。“本公子要你伺候他们你给本公子照做就是!哪儿那么多废话!”
他似乎是等不及了,拍了拍手,“本公子别的兴趣没有,就喜欢捉弄人!还不上给小爷我看?”
他那些手下也不见得是什么善类,欺负人的本事也是深的真传。
玉琴心里恐惧极了,但也还是安分了下来。他默默地低着头,再也不发出一言一语。他说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也是错的。他总是在犯错,所以才落到这个地步。他闭着眼睛,什么都不想了。
有人将他抓过去,撕了他的衣裳,啃着他的皮肤。什么不堪入耳的话都有。周围的风散着淡淡的麝香味儿,带着一股股热气,然后一股寒气又吹过来,往他身体里钻。
束香在二楼看着他们闹,四周的客人也被惊动,看着一楼大堂里的好戏。
那个人可真是傻!他冷眼看着那些侍卫剥了他的衣服,将他摁在地上作弄。那纤细瘦弱的身体怎么能受的住呢?又高又大的人双手摁住他的肩膀,把他放到冷硬的桌子上,狠狠的仿佛要吃了他似的。
束香裹紧了身上的衣裳,觉得有些冷。他想,要是他不抢了他的客人,他是不是就不用倒霉地被老鸨抓到?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而已。他叹了口气。南馆里的事又是谁能说清楚的?他不受这个罪就是别人来受。那些世家公子,他们这些贱民可得罪不起。
玉琴咬着牙,不想发出那么羞耻的声音。他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被撕裂了一样,被淹没,被噬咬。
他朦朦胧胧之中仿佛听到了小琦唱的那个曲子。
“只见黄莺乱啭,人踪悄悄,芳草芊芊。粉坏楼墙,苔痕绿上花砖。应有娇羞人面,映着他桃树红妍……”
周围的人看到兴起处,还不忘吹个口哨。那锦衣华服的公子,正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枣子,悠闲得很。
直到过了小半个时辰,他大概自己也看得累了,腰酸背痛,便叫那些人散了。
他走的时候,顺便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照着玉琴头顶就扔了下去。玉琴抬眼看着白纸铺天盖地地洒下来,静悄悄地躺在自己周围。
玉琴有点想哭,但怎么也哭不出来。他支起身子,捡起地上的衣裳轻轻穿好,然后从地上将那银票一张一张地捡起来,收在怀里。
围观的人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人看上去有些死气沉沉,却也只是骂了句“贱人”就走了。
老鸨看他那凄惨的样子,身上没一处好皮肤,唇角都是血色,竟然也没好狠下心去没收他那银票。
老鸨找了两个人,将他拖回了他的房间。等到楼子里的人都散的差不多,老鸨对着楼里的人厉声吩咐:“今天这事儿,谁也不许再提!我不管那些客人会不会出去说,但只要让我听见你们碎嘴,到时候,玉琴这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
霎时间,整座楼子里静得鸦雀无声。
玉琴静悄悄的,这屋子里就只能听见自己喘气的声音。
他觉得有些晕,然后就昏昏沉沉地睡死了过去。
村子里热热闹闹,是过年了,平时都舍不得吃的猪,这时候也拉来杀了,然后欢欢喜喜的请客吃饭,树上门上都挂了红绸,看上去要多喜庆就有多喜庆。小孩子扎着总角,绕着院子里跑来跑去,忽然被石子绊倒,“哎哟”一声,摔了个狗啃泥。爹娘哪里顾得上他,只有奶奶走过来,将他扶起来。
他倚靠着墙壁,看着外边儿的人又说又闹,自己这个病却怎么也不见得好。终究,终究还是熬不过啊……
玉琴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
这时门“吱呀”一声,轻轻开了一条缝。
小琦走过来,手里捧着一碗粥,他眼圈红红的,好像是被谁欺负似的。
“玉琴,玉琴,吃饭吧。”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子粥。
玉琴心里一片感动,就着那勺子就吃了。
小琦什么话也不说,喂他吃完了饭就走了。
玉琴躺着,费尽力气将那窗户推开,暖洋洋的阳光照进来,风中还带着杏花香。
他闭着眼睛,浅浅睡过去。
第4章 第四章
玉琴又睡了半日,忽然一道冷风灌进来,他打了个寒颤。眼前朦胧一片,爬起来四处望了望,看见那边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鹅黄色长衫,生的俊朗不凡。俨然就是那位天下皇商揽月山庄的少爷。
他自顾自的饮茶,手中拿着一本书,慢条斯理地翻页。此刻发觉玉琴醒过来,也是头也不抬一下。
玉琴也不想理他――他再也不想招惹这些有钱有势的人了。见他没有发觉,也就闭上眼睛装睡。
“装什么死啊,醒了也不知道问爷一声好。”那人冷漠的声音,一下子就闯进了他的耳朵。
玉琴只得缓缓睁开眼睛,规规矩矩地爬起来,手足无措。
“您,您怎么来了?”
那人放下书,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视线丝毫不加掩饰,似乎要将他凿个窟窿。
“我怎么就不能来?好歹爷也算得上是你的恩客,你这病来得可真是突然,真是吓坏了爷的心肝儿呢。”
那平常的语气,哪里听得出来什么担心的意思,讽刺倒是占了大多数。
玉琴蜷缩起腿,脸蒙在被子里,为什么总是让他难堪。
常玄看着他那副样子,瘦弱的身子裹在单薄的被子里。墨绿色绣着牡丹纹的被子,艳俗得好像麻雀身上的孔雀毛。
“爷给你的银子你都花完了?这么想着钱,连那种客人也不放过?”
常玄偶然想起玉琴来,已经是过了四天,他总觉得玉琴藏着什么秘密,看起来古古怪怪,那样子,好像跟别人不怎么一样。他突发奇想要过来看看,却被老鸨拦住,说什么玉琴身子不好,不能招待客人。他严加盘问,那老鸨总算透露了点真相。呵!原来是被男人做成这样的!
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