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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责问道:“何事如此惊慌。”但那人却只字未答。烛火映照下,段溪风扶起了那人。这一刻,段溪风望到了一张面是鲜血的面庞,和一双阴冷的双眸。满脸的伤痕,殷红的鲜血顺着额头缓缓流淌,浸湿了大半个面庞。恐怖,狰狞。他浑身是血,满身是伤。血光在摇曳不定的,赫然一亮,
段溪风身子冷不禁猛然一震,退了几步。
这一刻,那人似乎憋足了最后一口气,只为了这一句断断续续的言语。
“将~~~军。我们错信歹人,那帮~妇~孺,是最~可怕的,杀~~手!!”
登时之间,段溪风面上的神情仿佛凝固了,惊愕间,报信之人,血染的身躯随即倒了下去,瘫倒而亡。
此刻,安逸的厢房内,却唯剩下一张煞白的面庞,带着惊愕的眼神,怔怔的伫立着。
忽地,他身子猛然一颤,提剑出了厢房。厢房之外,往昔的人影全无。到底出了何事!?惊异,不安中,此刻段溪风的脑海里,一个名字赫然出现在脑海。
颜红依。震惊间,段溪风慌忙向颜红依的厢房冲去。却发现们是半掩着。段溪风一阵惊慌,推来门扉。
岂料,忽然一把利刃陡然从眼前刺来。
“铮!”铮铮剑音,呼啸血空。
电光火石间。
段溪风踏地而行,顺势一躲,随即猛的一掌直落前方。
“当当”
震落了她手中的利刃。
一时间,段溪风所有沸腾的热血,在这一刻都凉了下来,一股森寒的心痛,直寒到心底。
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颜红依。
此刻颜红依往昔白璧无瑕的面庞上,再也没有了笑意,唯剩下恨意,唯剩下杀气,丝毫未有疼惜之色。
段溪风怔怔道:“红依。”
远处,颜红依眼中含着泪,却在一次拿起了利刃,冷冷的伫立在他的面前。
而这一刻,段溪风也终于明白了。
为了真情,他抛弃了怀疑。
为了同情,他摈弃了麻木。
为了颜红依,他最深爱的女人,却令他犯了弥天大祸,
一念之仁,将令这百年的古镇彻底的沦为死亡炼狱!
烟火是杀手的讯息,
同情是破城的手段。
真心是背叛的阴谋!!!
一切的怀疑,而今残忍曝之于前,无情的泯灭着真情。
原来,一切都源自于一场用真心换来的谎言骗局!
一片真心到头来,却得到的是永无无止尽的残忍。
这一刻,他忽然很想哭。
只是,他强忍着伤痛,而那伤心挖骨的痛楚,更是痛彻心扉,令人绝望。
可是,他咬着牙,一声不吭。
孤独的身影在愤怒,在发抖!!!
紧接着,一声悲凉的质问,震耳欲聋,响彻厢房。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出卖我。”
“红依。为什么……“他低低的在口中,悲情切齿着。
颜红依怔怔的伫立在原地,神色渐渐黯然,悲凉的话语,带着人世间最痛苦的回忆:“完颜鸿儒是我的义父。而他亦是当年派往金国的那个密探商人。更何况……义父本就是金国人,怪只怪那皇帝生得糊涂,错信他人。”
“通番叛国,其罪当诛!”段溪风怒声叱喝,一声咆哮。
颜红依紧紧的攥着了腰间那枚玉佩,面上痛苦之色更深了一些。
她悲伤的微笑着。
“可是,为什么是你!…………颜红依!”段溪风忽又悲情一念道。
一时间,他哽咽了。
“溪风。对不起。”颜红依低低的,一遍又一遍重复这一声话语。
她凄冷的伫立在原地,悔恨的落下了眼泪。
美人沦为了祸水。
“红依。红依!”段溪风含泪痴笑着,悲凉的重复着。
字字带泪,字字悲凉,仿佛每念一字,他受伤的心都在滴血!
“红依。告诉我。你的真心难道也是一场骗局吗!?”
颜红依美丽的面庞,渐渐为泪水所浸湿:“若没有了这场战乱。你我还是当初的自己。”
这一刻,红裙仿佛是血渍染成的衣襟,是那么的刺眼,伤情。
黑夜里,段溪风的身影,被所黑暗吞噬……
漆黑中,他却又念起了那一场浪漫的烟火中,颜红依莫名的泪水。
片刻之后,原本一片死寂的厢房,陷入了最后温馨。
这一刻,段溪风执杯,绕过了颜红依的手腕。
颜红依起杯,递杯落到了段溪风的嘴边。
黄泉交杯酒,凄苦断人肠。
这一刻,段溪风眼中含着泪,用毒酒杀死了自己最心爱的人。
在咽下烈酒的那一刻,不知是不是他的心,也随着颜红依的身影,渐渐死去。
此刻他的脸上已没了表情,只有痛彻心扉的疼。
至此一杯,两人情意分道扬镳,真心一刀两段。
这一杯,饮尽了段溪风七年的等待。
这一杯,蕴含着颜红依一生的后悔。真情化为了一缕尘烟,一去不归。灰飞烟灭,七年的执着,却终成了一生的叹息。眼中含着泪,段溪风,转身提剑,走出了厢房。身后,玉杯落地,美人玉殒。
一切走到了尽头。
第八十八章 疯狂的夜
出了衙门。登时之间,眼前的一幕,震惊了段溪风身上每一寸神经。一瞬间,他惊愕的连往日沉着面庞都变得赫然煞白起来!
暴戾!可耻!病态!疯狂!这是怎样的一个人间。这又是怎样的一群杀手。
一个个软弱外表的下,却怀藏着一把把嗜血的魔刀。无辜成了杀戮的外衣,柔弱成了残忍的伪装。这一刻,老人抄起镰刀杀死了少年,孩童手持力斧劈死了大人;满脸的皱纹,为血肉所沾满。无邪的面庞,为血水所覆盖。狰狞的面庞下,人性的光辉又去了哪里!这一刻,眼前,唯有殷红的鲜血和扭曲的面庞。
血水!满目殷红的血水!
哀嚎!震耳欲聋,撕心裂肺的哀嚎!是战争扭曲了人性,还是人性本就如此的贪婪。这一刻,恐惧深深的将段溪风包围。直令他感到窒息!
浑身是血的士卒在眼前,苟延残喘。伤痕累累的孩童,在地面上可怜的爬行。慢慢向“活着”的段溪风而来。稚嫩的小手,执起血染的石块,奋力的敲击着段溪风的脚踝。嗜血的天真,死不瞑目,狰狞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段溪风。可那双眼神里,真的只剩下麻木与残忍吗?
这一刻,段溪风却从那双孩童的眼眸里,望到了一种不甘,一种无助。
谁能料到,老弱妇孺,竟是最嗜血的魔头。天真的孩童,竟是最可怕的杀人傀儡。但孩子,终究是无辜的。是战乱,毁了这帮孤儿。寒风中,段溪风悲情一笑,愤然落泪。随即,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响彻云霄,划破夜空。
“啊啊啊!!!!!!!!!”
这一刻,仿佛他的心被人彻底的撕裂,狠狠的扔尽了万丈深渊,
永生不复。
他仰天长啸,质问苍穹。真情到底在哪里!!!!黑夜里,回答他的却依旧是幽深的黑暗,一片死寂。是冷漠,是孤独。至此,段溪风/炫/原本温暖炽热/书/的心灵,再一次沦为了死亡的悲情。无天,无地。无家,无情。
天地之间,唯有孤独的自己。
黑夜下,一位“乱世孤儿”眼中血丝屡屡,暴虐的神情,低低嘶吼。
心中只有一个疯狂的声音在质问。
“战争!战争!!”
一声狂笑过后,段溪风拔剑而起,冲前人群……
片刻之后,落日城某处。
段溪风手持火把,和那一个个满身伤痕的士卒,静静的伫立在一座深坑前。
这是段溪风最后的谋略。
这座隧道的一端,是通往城外的暗道。
这座隧道的另一端,却也埋藏着,足矣毁灭城池的火药。
是生机,也是死亡。
一群人,就这么怔怔的注视着城中的百姓,神色黯然的,携幼扶老,背井离乡……
深坑之上,寒在翔静静的伫立在一位女子面前。“大小姐。你走吧。”南宫芊芊沉默著,面上忽有痛苦之色,低低地道:“你不走麽?寒在翔。”
寒在翔摇了摇头,道:“誓与大哥,同生共死。”
南宫芊芊一怔,随即脸有薄怒,肌肤胜雪,道:“傻瓜。”
寒在翔冷冷一笑:“大小姐,还是省些口舌吧。”
“还有”寒在翔忽然神色黯然道:“希望你以后莫要在骗人。其实,你长的真的很美,美到令人心碎。”
美到令人心碎。耳畔这一声低沉的声音,为什么此刻却令南宫芊芊觉得自己的心,就真的伤心到碎了一般。隐隐的,一种疼痛,化作了难过。
南宫芊芊难过道:“寒在翔。我们以后,都见不到了嚒?”
寒在翔低声“嗯”了一声。
南宫芊芊如玉白皙的面颊,微微一红,道:“那你会不会想我呢?”
寒在翔一怔,皱眉间,摇了摇头。
南宫芊芊并未生气,而又是咬着唇,低低的,慢慢地重复着:“可是,可是,我会想你的。”
寒在翔怀疑的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