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就是他失神的样子都很好看耶。〃
〃咻,别在这里说话了,一会让护士长发现就糟了。〃
〃妳们谁是看护他的?〃
〃不知道,好象是许姊吧?〃
〃副总裁?〃
是梁仲树的声音。 护士们的声音顿时从耳边消失了。
东无可惘然地转头看向他,眼睛的焦距却是越过了梁仲树,不知停留在什么地方。看着他那失神的表情,梁仲树心里梗着一块难受的惭愧。
毕竟是自己和东启人联手把他从东氏赶走,其实东老爷子的死多少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原本应该和家人一起享受天伦之乐的无忧少年,一夜间失去了父母,连唯一可以依靠的大哥都想把他赶出家门。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安定的生活,唯一的亲人又再次被死神光顾。
不觉中声音里多带了一丝温柔:〃无可,你大哥不会有事的。〃
〃谁说他会有事的。〃 听见'大哥'两个字,东无可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目光一转,已经是千百个念头滑过脑海。
你发过誓,绝对不会比我早走。 我也发过誓,绝对不会让你独走。
所以,我没有死时,你绝对不可以死!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梁仲树从来没有听过东无可这么冷淡的口气,以为他是吓昏了,没想到下一句话却让他终身都忘不了。
〃这种时候应该马上阻止消息散布,住持记者会,证明东氏总裁祇是受了些小伤,安抚董事会的人,保证明天东氏的股份不会下跌。〃
看着梁仲树愕然地站在身边,东无可冷淡地瞄了他一眼,说:〃快去!〃
坚决的语气,冷静的眼神,让梁仲树以为刚才发话的是东启人。真是太像了!难道这就是血源吗?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东无可的声音,他还以为是东启人在和他说话。
东无可,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一边脑袋在迅速整理该做的事情,另一半脑袋却在围着东无可转。
回头看见那抹瘦弱的身影坐在手术室前,没有哭泣,没有哀伤,祇是那么坚定地注视着,守候着。
他心里是相信东启人没事,所以才那么镇静吧。
东无可,我对你有了一丝好奇。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们疲乏地走出来,马上有护士进去整理并转移病人。
〃你是病人的家属吧?〃
医生看着披了一件外套,身上已经换下血渍斑斑的睡衣的东无可,继续说:〃他的情况很稳定,子弹偏离了心脏和重要的动脉,经过今晚的危险期就应该没事了。问题是。。。。。。〃
东无可的心在听到那句'问题是'的时候差点塴溃。
医生连忙安慰说:〃他在受伤时向后跌,后脑撞在硬物上,有轻度的脑愈血和脑震荡,不会造成生命危险,但我却无法估计他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
什么?!
〃会变成植物人吗?〃 东无可抖声问出这个他最不愿意相信的问题。
医生哈哈笑后,才发现自己的行为实在不适时,马上安抚他说:〃不会,不会,这种程度的脑震荡连失忆都不会造成,问题是他失血过多,脑后跌伤后在短暂时间内供应不上血,所以才会出现昏迷不醒的现象,短则一月,重者半年。比较难说,我们尽力吧。〃
一月到半年?
还好,不是永远。
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顿时觉得轻飘飘的,一下滑落在地上。
启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千万不要离开我。
等你醒来,我要告诉你,我爱你。
爱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你愿意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的最爱,一直都是你啊,启人。。。。。。
〃呀,他怎么了?〃
吓了一跳,医生马上检察,半晌才释然地紧张的护士小姐说:〃没事,给他打点滴吧,他应该还没有吃过东西或喝过水吧,体力透支,让他睡一觉就好了。对了,他还有亲属吗?〃
〃没有了,何医生,刚才手术室那个就是他唯一的大哥了。〃
〃难怪,真是可怜。还好大哥得救了。〃
〃对啊,很少见兄弟间感情这么好的,还是生在那种富贵家庭。〃
〃啊?〃
〃何医生,你没有觉得病人很眼熟吗? 他是东氏企业的总裁,东启人啊!〃
〃啊!那这个孩子?〃
〃他是东氏的副总裁,东无可。〃
不会吧?
何昀庆看着怀里纤细的少年,他居然是一家国际企业的副总裁?这么瘦弱的身体,能支撑起半个企业吗?
以前都是从报章和电视上看过几张模糊的照片,从来没有想过会见到真人。很美丽的脸庞,秀气的身形,细胳膊细腿的,怎么看都是一个美丽的少年而已。
能坐上副总裁的位置至少应该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吧?
他怎么这么年轻?
(八)
像睡美人般,雪白的病床上那副毫无起伏的宽大胸膛几乎察觉不到主人的呼吸,祇有点滴滴落的声音和心脏测试仪的声音才能证明床上的人还活着。
窗外的明亮阳光带来一天的明耀,夜间的弯月洒进一地银霜,东无可就这样坐在病床边,等了一天又一天,东启人却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
他什么都做不了,祇能看着爱人昏睡的脸庞逐渐消瘦,脸色的血色尽退,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竟然在短短五天内瘦了下来。
握上那只曾经温柔地抚摸过自己身体的大手,如今能清晰地看见手背上蜿蜒的青色动脉,没有了往日炙热的温度,祇是比死人的手还暖上一些而已。
好恨自己的无力,没有办法为他分担一点痛苦!
如果那晚自己的动作再快一点,说不定能避免这种事情;如果那晚自己的动作再快一点,至少能捉住那个凶手吧?
如果?如果!这么多的如果也换不回启人受伤了的事实!
究竟是谁想杀启人?
仿佛被灌注了一剂生命源泉,东无可原本略带憔悴的脸上突然恢复了灵气,懈怠的心思马上转动起来。
他怎么可以这么粗心大意!
假设这个人想杀启人却发现没有成功,现在他让梁仲树对外界说启人祇是受伤而已,那凶手一定会回来的,但现在所有人都在找行凶者,风险这么大,祇要是聪明人都不会在这时候露脸,一定会等到风平浪静后再来。
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里,启人暂时不会有危险。
自己的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如何找出凶手。
正想着,门上传来几声轻敲。
房门打开,进来的是梁仲树和一个陌生人。
〃副总裁,这位是警察局指派的案件负责人,李铭。他想问您一些问题。〃梁仲树小心看了东无可一眼,才说:〃需要律师在场吗?〃
东无可摇摇头,轻声说:〃没关系,你去处理公司的事务,这些事情我可以解决。〃
李铭没有像一般警探似的马上提出问题,他祇是随意拉了一张椅子坐下,看是无聊的审视这个特别病房和站在病床边的少年。
其实不应该称他为少年,二十岁,应该是青年吧,偏偏在东无可身上却看不到一丝属于成熟男人的味道,倒是那另人意外的青涩单纯让他这个干了十一年警察的人都觉得吃惊。关于这个近似于神话般的苦命少年的各种传言他都听说过,也做过了详细的背景调察,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和眼前的少年联系起来。
东无可的相貌称不上绝顶美丽,也算不上娇艳,在他身上却隐藏着一种让人不得不注意他的气质,就像混在沙砾里的钻石,祇要稍加注意就能马上发现他光辉夺目的一面。那头柔亮的茶色短发不经修饰地垂在耳际,即使明明知道他是一个男性,那张细致的脸蛋总是给人一种雄雌莫辨的错觉,他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是那么温柔轻盈,看他优雅地坐在东启人的病床边,让李铭错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只乖巧的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