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1 / 2)

>  陈东东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从地上飞快地趴过去,抱住郑逸民的腿,哭嚎着,:“小舅!你为什么非要去喜欢他,他已经不要你了!你就算了吧!”

郑逸民像触电一样挥开他的手,厉声吼:“你干什么?”

陈东东惊恐地缩回手,往后面退了一步,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着他,哽咽道:“小舅,我求求你,你就不要再去喜欢那些人了……他们对你不好啊……”

郑逸民迅速拿出一卷钱,打开门,把陈东东往外推,说:“你去打车回学校!去吧!”

陈东东挣扎着,用手卡住门,歇斯底里道:“小舅!不要赶我走!”

郑逸民将他的手从门上扯下来,用力关门,没想到陈东东的腿还插在门缝里。他被轧得惨叫了一声,凄厉地叫道:“我不走!我不走!你赶我走,我就自杀!”

郑逸民心头一颤,手上的力气稍微弱了下来。

陈东东重新挤开门缝,露出一张小脸,上面写满了青春特有的忧伤,带着哭腔道:“他为你自杀了,所以你总是想着他,对不对?我也愿意啊!你为什么不理我?”

一阵寒意攫取了他的心脏,郑逸民忽然冷到了骨子里,浑身浸透了,从未有过的清醒,他好像见了鬼一样看着陈东东,倒退了几步。

陈东东从门外挤了进来,扑上去,抱住他的腿,把眼泪蹭在他身上:“你为什么不理我啊!小舅!你不是和谁都能上床吗?”

陈东东抱得很紧,郑逸民无奈被他拖着腿,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将大门关上,拎起他的领子,丢到客房。

郑逸民强行锁门的一刹那,陈东东再次爆发嚎叫,剧烈撞门。

郑逸民头痛欲裂,隔着门板对他说:“我在外面陪你,不要敲了。”

陈东东大哭着,扑在门板上,不停地叫小叔,声音凄厉得不得了。

郑逸民难受死了,好像被黑白无常拿着追魂索索命一样,他不着边际地安慰陈东东,将他稳住,自己跑去卧室,颤着手翻抽屉,在一堆杂物中将方锦年的照片翻出来。

当他回到客房门口的时候,陈东东还在惨叫,不断地哭叫“不要再喜欢他了!”,“为什么我不行呀!”……

郑逸民将方锦年的照片当护身符,捏在手里才觉得心神稍定,被护持住,不至于魂飞魄散。他打起精神,找点毫无干系的话出来跟陈东东说,安抚他。

他们两个互相自说自话,一个完全声嘶力竭,一个装作风轻云淡。

陈东东的哭号渐渐微弱了下去,变成有一下没一下的号泣。郑逸民稍稍喘息,他像发烧一样的恶寒,冷热不调似的肌肉颤抖,打摆子,眼皮发烫。

世家出身,念A大,游泳健将,后来出国了……

哈哈,他都忘记自己念A大了。

对了,他还玩过乐队,唱过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好久好久以前。他早就忘记了,这本该被遗忘的陈年旧事,没想到陈东东还记得。

陈东东那个时候矮不隆冬,软软嫩嫩的,经常抱着他的腿不放,星星眼地说你好帅啊小舅,比大明星都帅。他笑得要死,觉得陈东东嘴真甜,真好玩。

他给他补英语,买雪糕,偶尔还送他去棒球场。

他出国的时候,陈东东大哭,拦住门口说:“小舅你不要走!走了谁陪我玩啊!”

纸包不住火,后来他跟方锦年私奔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等过了几年,他回来后就发现,陈东东就变了。陈东东突然变成小GAY,在他面前越穿越少,样子越来越妖,其实胆子还是那么小,只敢在全是纯0的酒吧游荡。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郑逸民艰难地吞了下口水,这太奇怪了!

“你不是和谁都能上床吗?为什么我不行呀?”

陈东东的哭嚎声像鞭子一样,挞在他的心上,让他有一种魂不附体的恐惧感,好像浑身上下长满了荆棘。这荆条是他自己种下的,附在他的灵魂上,摆脱不了,终于长出了很多很多刺,让他遍体鳞伤。

为什么他造的孽,总是不报在自己身上,而是报在他心爱的人身上?

郑逸民颓然掩面。

父亲早早死了。方锦年去自杀。现在陈东东也发疯了,要去自杀。

他造了多少孽?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东东和方锦年悲痛的脸庞交替出现在眼前,一会是陈东东满是泪痕的脸,哭着问为什么我不行;一会是方锦年滴血的眼神,冷冷地望着他,用哭一样的笑容问“为什么你要和他上床”。

为什么我不行?

为什么你要和他上床?

为什么我不行?为什么你要和他上床?为什么我不行?为什么你要和他上床?为什么我不行?为什么你要和他上床?为什么我不行?为什么你要和他上床?为什么我不行?为什么你要和他上床?

他们的声音像一阵阵雷声,不断回响在郑逸民的脑海里,拷问着他,让他脑仁发疼,耳内嗡嗡作响。

你不是和谁都能上床吗?

郑逸民突然感到心口一阵灼痛,身上冷得厉害。他将方锦年的照片压在胸口,慢慢呼吸。

陈东东还在拍门,一下又一下,有气无力的。

郑逸民不敢开门,也不敢走掉。

他想起了方锦年在他要结婚的时候,跑去找他,去他以前的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他已经很久没回那个房子了,偏偏那一天被方锦年逮到。方锦年在外面不停的敲门,喊他的名字。他不能出去,他已经答应父亲结婚了,只好装作没人的样子。

方锦年不知怎么回事,认定了他在里面,一直敲,一直敲。

郑逸民被他敲得发疯,在屋里来回走。

在他叛逃回来之前,方锦年好久没理他。自从他不小心出轨之后,方锦年舍不得把他丢掉,又一直闷闷不乐,不理睬他。

他们的关系降到冰点,方锦年睡在卧室里,他睡沙发。苦涩的滋味充斥着房间,逼得他们都难以呼吸。他开始出门散心,方锦年也不再找他。但是晚上回家的时候,方锦年还不睡觉,坐在屋里,脸上的血色都没了,露出不堪重负的表情。

郑逸民觉得身心俱疲,买了张机票逃回国内。走前,他给方锦年留了封信,说我们分手吧。

他知道方锦年可能一时不会同意,但是分手不就是这样,哭闹一番,发泄过就算了。

郑逸民心想,反正方锦年已经不喜欢他了,分了就分了吧。没想到方锦年居然跑回国找他。

郑逸民在屋里像困兽一样,喘息着,揪自己的头发,坚持不搭理他,等方锦年自己走掉。

没有什么忘不掉的!

郑逸民安慰自己,分过那么多次,这次也一样。

但是方锦年不停地拍门,叫他的名字。一直叫的喉咙发哑。郑逸民从来没有这样怠慢过方锦年,这样冷淡地欺负他。他总是搂抱着方锦年,让他在自己怀里吟叫,而不是在门外像个傻瓜。

方锦年敲到最后,终于筋疲力尽了,他低哑地笑了两声,骂道:“你去死吧。”

郑逸民如释重负,知道他要走了。不会再回来。

方锦年脾气很大,从不求人。如果他开口,你不回去,他永远不会再找你了。

郑逸民以为方锦年终于把他丢掉了。

他心头一阵轻松,又是一阵的空虚和痛苦。他深呼吸两下,走了出去,准备参加婚礼。

等他完成了任务,度假回来才听说——方锦年割腕自杀了。

郑逸民的五脏六腑都不舒服,他胃里翻腾得厉害,忙从地上爬起来,跌跌爬爬地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狂吐,把胃里所有的水分和胃酸都吐了出来。

郑逸民的背部剧烈地抽搐着,他按住自己的胃部,感觉到一阵火热的灼痛,喉头一阵腥甜。

一阵搜肠刮肚地猛呕,呕出了几口带血的苦水来。

吐完了以后,郑逸民觉得舒服了一点,他躺在浴缸边,全身汗涔涔的,好像一条落水狗,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心想:方锦年明明是叫他去死,怎么自己跑去死了呢?

如果当时让方锦年进来就好了,他会把他抱紧,亲他,安慰他。

如果方锦年执意不肯分手,就不分手;不让他结婚,就不结婚。

这样一来,方锦年就不会去自杀了。

郑逸民笑了两声,虚脱地望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他从地上捡起了方锦年的照片,仔细看了看,然后闭上眼睛,用沾血的嘴唇,轻轻地吻了一下。

9、第 9 章

郑逸民盖着毛巾在地板上坐了一夜,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快要脱水了。他爬起来去接热水喝,感觉到胃痛,找了片止疼药吃。

陈东东没动静了,郑逸民偷偷打开一个门缝,看到他趴在地上,眼泪和口水糊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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