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点,别乱动,我不想弄疼你。”他皱着眉瞪我,我的脑袋受到重击,艾伦·托马斯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他把我脑袋往墙上撞,就像我刚才对他干的事一样。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造成的回音有如飞机起飞时震耳欲聋的轰鸣一样在在脑袋里炸开,我感觉我的脑浆承受不住爆炸的威力,从眼里,嘴里,鼻孔里喷了出来。我晕了过去。
29、第七章 。。。
一开始我以为我被艾伦·托马斯砸破脑袋弄死了,来到了漆黑一片的地狱。后来我听到了脚步声,说话声,又看到了光,我明白我刚才只不过是晕了过去。我头疼得厉害,嘴巴被人用胶带封住,手脚也都被捆绑起来,身体一块硬邦邦的布料包住,我觉得那应该是床单。
艾伦·托马斯在“杀害”我之后,被狱警发现,他们以为我死了,把我捆起来扔进了裹尸袋里。这是我把狱警的智力降到最低,我的抗打击能力也降到最低后,所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那么我现在应该躺在解剖台上等待解剖,法医查明死因的同时顺便还能割下我的心肝脾肺肾,拿去卖钱。我睡过的那张床将成为狄波拉监狱里被诅咒的床,在那上面睡过的人都会死于非命。
虽然狱警在判断死人活人这档子事上不够聪明,不过他们捆人的手艺倒不错,把我绑得非常扎实,我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甚至连翻身都做不到。灯光比之前又亮了一些,我勉强能看到眼前的一根拉链,呛人的塑料味一波一波地往我鼻子里窜。我再次确定我被人塞进了存放尸体的袋子里。
我不知道艾伦·托马斯出于什么目的把我扒光了绑起来,反正这儿不是地狱,也不是我的梦境,这里很冷,有人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说话。听上去像是有两个人,一开始我还听不清他们在讨论什么,随着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渐渐逼近,我听到他们在争辩,言辞激烈。
一个较为有力的声音说:“承认吧,是你输了,你失败了。”
“不……还没有……并没有……”另外一个声音则太过软弱,我甚至能想象这个人说话时的模样。微弓着背,瘦弱的身体缩在墙角,从小就是同龄孩子的嘲笑对象,他在学校的储物柜是别人恶作剧的天堂。
“这都是无畏的挣扎你明白吗?总有一天他们会发现真相,你不能在这里躲一辈子。”
“不……我不会让你们得逞,谁也不能从这里出去,我不允许。”软弱的声音忽然有了底气,变得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但他颤抖的尾音还是暴露了他窝囊的本质。
“懦夫,蠢货!”有力的声音大声训斥着对方,“我该连你一起杀了!我就应该连你一起杀了!!”
我决定再听一会儿在考虑是不是给他们来个吃到的万圣节惊喜。
有力的声音停止了无边无际的谩骂,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还有十分钟!十分钟之后这鬼地方他妈的就会被夷为平地!等着瞧吧,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不!不!不!!你不能这么干,我不会让你毁了一切,现在就给我停下来!”软弱的家伙不知干了什么,有力的声音忽然害怕了,慌张了:“快放下,把这玩意儿从我的脖子上移开!!”
“告诉我他们的计划!现在就告诉我,是爆炸是不是?爆炸物在哪里?参与的人是哪几个??”
他们在讨论越狱的事?这两个人到底是谁?他们的声音我从没听过,既不是珀西,也不是桑尼,更不是艾伦·托马斯。
我作了个深呼吸,这里面的空气实在太糟糕了,我再也受不了了,管他们是谁,我现在就要从这狗屁袋子里面出去!!
我试着侧过身,解剖台不太结实,跟着我摇晃了起来,我把动作范围缩小了,一点一点地挪到边缘。在感觉到边上空荡荡时,我闭上眼睛任凭自己滚了下去。
如果我就这样掉到地上,一定能引起那两个人的注意。就等他们拉开拉链确认尸体状况的时候来一次突袭!
“谁?谁在那里?”软弱的问。
“别管他们,只是堆太高了,掉下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尸体成堆??昨天狄波拉监狱到底死了多少人?还是之前死在这里的人都他妈还留在这里??见鬼,他们是要拿人肉当储备粮食?还是我们每天吃的肉酱通心粉都是拿人肉剁碎了煮的??
我快没法呼吸了,用脚蹬着塑料袋奋力挣扎。软弱的家伙被吓得声音沙哑:“快看啊!他在动!”
“别大惊小怪,你待在这儿,我去看看。”
“没时间了,他们快来了,别管他了。”
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开关门的声响之后,我四周陷入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我要杀了艾伦·托马斯,不不,不能那么简单杀了他,先要让他也尝尝被人捆在塑料袋里的滋味!
我试图劝说自己保持冷静,但是很快空气就不够用,我冷静不下来,想要掐死艾伦·托马斯的冲动在我的身体里上蹿下跳。我没法控制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停不下来,我需要更多更多的空气。突然一记爆炸声将我的意识往回拉了一些,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我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太清醒,我的眼前浮现出昏迷时做的梦:我成了一头大象,艾伦·托马斯躲在我身体下面,我朝他脸上拉屎。
“迪兰,你在哪儿?”
“哦,对了,忘了你嘴巴被封起来了,让我猜猜,嗯,地上这个八成是你了。”
被我喷了一脸屎的艾伦·托马斯开始说话,他在说什么?好像是这两句吧,我决定再往他脸上洒点屎。
啊,原来印度的空气是薄荷味的,还有些黏糊糊,我感觉到这清新的气味灌进肺部,刺眼的光在我眼前摇摆。
“醒醒迪兰,我们该走了,快醒醒。”
我看到艾伦·托马斯了,他正在用一把小巧的手术刀割绑着我的绳子,我舔了舔嘴唇,火辣辣的疼。我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看了会儿,在手脚全都被松绑后,我踢开艾伦·托马斯,抢了他手上的手术刀,一刀扎进他手掌里。
艾伦·托马斯玻璃球一样的眼睛盯着我,我和他平静的对视了几秒后,他才龇牙咧嘴的喊疼。
这次我们俩没打起来,我克制住了这种冲动,这让我倍感煎熬,我的血在身体里燃烧,全身都跟着发烫。
我要宰了艾伦·托马斯,他毁了我的安稳日子,毁了我的保释,甚至把我变成了一具尸体。我刚才根本就是躺在其他尸体上,这儿根本就没什么解剖台,就差那么几秒,我就彻底变成了一具真正的尸体!!
但是我心里一个遥远且轻微的声音在敦促我,告诉我要保持冷静,还不能在这个时候把艾伦·托马斯从窗口推下去。我得弄清楚他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是不是不经意间成了他们越狱计划的帮凶?还有为什么我手上回有黏糊糊的感觉,后背和屁股也很不舒服,好像被人揍了一顿。这几点非常,非常重要!!
艾伦·托马斯用左手抓着自己右手腕,翻箱倒柜地找绷带和消毒药水。我推开房间里唯一一扇窗,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略微咸腥的空气。
艾伦·托马斯在这间墙角堆满黑色尸体袋的房间里打转,他掀开床垫,拉开所有抽屉,可他找不到急救箱,反而让我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床垫下面藏着东西,一只装得鼓鼓的深绿色尼龙袋。
我吸了吸鼻子,房间里飘着尸臭,我一开始以为是床尾的那堆黑色长条形的袋子发出来的。不过,说不定床垫下面的尼龙袋才是罪魁祸首。它的表面毫无规律地点缀着深色的斑痕,血迹一样。
“他妈的,他妈的!怎么什么都没有!该死!”艾伦·托马斯咬牙拔出掌心的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