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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那样[出书版]第3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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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实里的范宜景却不知道小时候他们家不开灯的那个故事。

凌浅从来不敢把它讲给范宜景听,因为他害怕范宜景那么臭屁的人,听完就一定是会嫌弃他,马上就会离开他,跟他划清界线,跟知道他来历的很多人一样,会竭尽所能地排斥他,再也不会将他看作一个是正常男人。

有人说,这样偏执的害怕也叫做喜欢,害怕得根本负担不起那个人的离开。

因为假若没有范宜景陪在他身边,他就会懦弱到连为什么要这样活下去的意义都丧失。

因为凌浅偷了范宜景的钱,之后范宜景一整个礼拜都没跟他混在一起,遇见他都是爱理不理的。

凌浅很想告诉范宜景,跟他坦白那些钱是拿去用在了哪里。可是又觉得说了,范宜景也许就真的再也不会理他。于是两个经常混在一起的人,忽然就生疏了好远。范宜景不再跟他一起回家,不约他打球。下课后背著书包,早早骑机车离开校园,独自去游泳、打游戏机、买唱片。

有一次他们一起在学校餐厅遇到,正是午间用餐高峰期。空余的座位只有凌浅侧边一个。范宜景买完餐后,都没去凌浅身边坐,端着餐盘,站在那边等座位,足足等了五分钟才坐到一个空位开始吃饭。

凌浅盯住范宜景嚣张地不肯再搭理他的样子,用力咀嚼口中的食物。觉得范宜景表现得太夸张了,真的是他妈的太夸张了,都夸张得有点欠扁了。

那时正逢NBA的季后赛赛季,赛场上,洛杉矶湖人队和休士顿火箭队凑巧地遇在了一起,使得他们之间的这场冷战也变更加僵硬了。因为那分别是他们各自最喜欢的球队,各自有他们最喜欢的球员,他们都想喜欢的球队和球员赢,想对敌的那一方输。

私底下,范宜景告诉自己,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装作不知道凌浅是个烂货,总是在耍他。他要跟那个烂货认真起来。

早上,凌浅刚在学校的车棚内停好自己的机车,便遇到范宜景将机车油门轰得震天响,高调地骑车来到。车后面载着那个大一学弟彭斯,彭斯纤细的手是搂在范宜景腰上的。他们隔了凌浅两三辆车的距离,在那边笑嘻嘻地说话。

范宜景装作没有看到凌浅。

彭斯细声细气地问范宜景道:「学长,你真的要把头发剪成那样吗?会不会被教授或主任骂?」范宜景告诉过彭斯,这个赛季如果他喜欢的明星球员赢了,他就要把头发剃成跟那个球员一样的,很屌的鬼剃头。

范宜景埋头锁机车,轻笑,「对啊,剪成那样肯定会迷死全校的女生,引得她们尖叫到声音沙哑。」

彭斯附和着赞许。「真的剪的话,那我陪你去理发屋好不好?」

「好啊……你们今早是不是连着两堂课?」

「嗯,不过中午我可以来找你,我们一起吃饭。」最近他去找范宜景的次数很多,而且都不会被范宜景拒绝。范宜景昨天还带他去游泳。在蓝色池水里,长手长脚的范宜景只穿一条紧绷三角黑色泳裤的削瘦性感身体让彭斯被吸引得呼吸困难,连连呛水。

「喂!」站在他们不远处,完全被他们忽视的凌浅忽然大声叫,发起了脾气。

彭斯转头,看到满脸怨气的凌浅,吓了一大跳,不由得瑟缩地躲到范宜景侧边。

「那是我的车位……」凌浅故意挑衅道,他看不惯范宜景在他面前故意装凯子的样子。他觉得他是在故意气他,这样大摇大摆带一个小男生出现在他面前,丝毫不考虑他的感受。

「你不是都已经停在那边了。」

「那又怎样……现在我想停过来。让开。」

「你几岁了?干嘛要这么幼稚?」

「幼稚的那个不知道是谁……」

跟范宜景斗了几句嘴以后,凌浅瞪眼,用极为冰冷的口气对彭斯做胁迫。「小朋友,你知不知道他是我马子。不要说你不了,全校都知道。」

「……」彭斯不敢答话,怯弱地低下了头。

「所以你的胆子还真是有够大,以后再敢把手搭在我马子的腰上,我就砍了你的手。」

「干!谁是你马子啊……」范宜景心房内的血充上了脑门。

他觉得凌浅根本不可理喻。明明需要一句道歉的人是他,需要做出解释的人是凌浅。凌浅拿走他的那些钱是他这个月全部的零用,搞得他要回家跟他老爸不好意思地开口,撒谎说:「那个,不好意思,这个月要买很多参考书,拜托了。」

而现在若无其事、毫不愧疚地耍性子的人也是凌浅。

凌浅一脚踹翻范宜景停好的机车。「难道不是吗?范宜景是凌浅的马子,全校都知道。」

「有谁会去偷自己马子的钱,再拿去外面嫖,那么下流!」

「你不就是喜欢我下流吗!」凌浅受够了,他再也不要这样被范宜景气下去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干嘛要突然发神经,这么当真。」

「想怎么样,该我问你才对。」范宜景毫不示弱,咬牙道。

一样牛高马大的身高站在一起,剑拔弩张的两个男生动了怒气。

仍然是凌浅先出手,上前推了范宜景一把。范宜景没怎么站稳,跌在了身后的一辆单车上,摔得有些疼。立刻起身还手,抡起拳头,重捶在凌浅胸膛上。他真的生凌浅的气了。

凌浅却绽开嘴角笑,拽住他伸来的手,一把抱他入怀。蛮横地告诉他道:「范宜景,你永远赢不过我。」

「因为你卑鄙,会耍手段吗?」范宜景没能推开他。

「不是,因为你是我一个人的马子。全校都知道。」凌浅贴上了唇,痴缠动情地吻样貌美艳的男人。

凌浅很想告诉范宜景,这些日子,一个人看季后赛的这些日子,他想他想得要疯了。

凌浅从来不讲伤心事给范宜景听,也从来不在范宜景眼前袒露伤痕,但是这并不代表凌浅可以离开他,一个人去面对生命的那些悲哀。

无时无刻,他都需要怀里抱住的这个男人来告诉他,这个世界是有光的,不是漆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

入夏之际,城市变得像一片幽深的热带雨林那么憋闷,就算每日突如其来的大雨也冲刷不走这份压抑。

体育电视上,季后赛里,火箭再次输给了湖人。而范宜景也再次输给了凌浅。他又原谅了凌浅,又跟凌浅混在一起,还是假装很弱很衰,时不时地就会被凌浅整。

T大运动场后的一小块露天游泳池边,两个大男生堆叠的衣物和书本杂乱。范宜景坐在岸边看书,凌浅则是脱了T恤和短裤,只穿了一件平角内裤,四肢放开地仰面飘浮在水面上,对着盛夏毒辣的太阳抽烟。

那时天空好蓝,大朵大朵的白云在闪。凌浅张大鲜艳红唇,大口大口将烟喷到天上去,悠闲懒散的样子好像是置身在海岛夏威夷度夏天。

岸边假装认真温书的范宜景不时就会抬头看他几眼,然后再低头去看书。然而思绪却不能集中,始终是在想他。蓝色水波包裹着的年轻男子有古铜色的诱惑身体,释放着神话里的战神才有的美。

「欸……范宜景。」飘在水里的男人忽然对着天空,开口大声问:「暑假你要干嘛?」

「去律师事务所实习。」范宜景这个礼拜一直在联络本市一位很有名的律师前辈,以T大法律系学生的身份申请律所的暑假实习职位。「你咧?」

「去实习岂不是很无聊。」凌浅咬住烟,很不屑地批评。「我才不去。」

「那什么才不无聊……整天像你这样飘在水里抽劣质烟,以为自己是在夏威夷,其实只是在自我意淫。」范宜景同样鄙夷凌浅玩世不恭的不正经。

这个夏天一过,他们便是大四生了。毕业在即,他们其实根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地混日子了。街角唱片店里,那些专门唱给他们这样年龄的男生听的歌,歌词里总是会有「长大难道是人必经的溃烂」一类的不甘句子。

他们正处在一个很残忍的人生过渡期。

不远处一排绿树上,夏蝉的鸣叫声很响亮,吱呀吱呀的,有些让人心烦。

「其实做律师很没意思,整天都要像个八婆一样跟人吵来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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