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一动,她也不喜欢。
“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后来我们长大了,哥就变得特别爱护我,可他不承认,他经常说,是我变聪明了想骗也骗不成了,不过说真的,过年里如果缺少了鞭炮声,倒真的不像是过年,”左婷雨笑着说,“给我买个冰琪淋吧。”她像个孩子一样冲到超市门前,而且迈上了台阶,那个紧紧关闭的铁门似乎必须碰到额头,她才会看见,有点尴尬,“我忘了,人家也要过年的。”
程子浩如终未发一言,他觉得她像是在故意掩示什么,不过,她笑起来的样子确实很美,或许他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她。
街上的行人很多,偶尔会投来羡慕的眼光,也许在他们眼里这应该最合适的情侣。他们并肩走着,搓着双手,嘴里冒着哈气,有一个瞬间,她很想挽着他的胳膊像真正的情侣那样,可是最终她还是打消了那个念头,她怕自己的任何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会把他推得更远,她很珍惜哪听只是这样肩并着肩偶尔磨擦一下的时刻。她终于哼起起歌,她发现歌是很玄妙的东西,无论你的心境如何,无论你身在何方,总有一首歌是适合你的,比如谢娜的那首《给不了的幸福》……
给不了你要的幸福
情人化朋友我已不在乎
就算被冷落也不是你的错
只是不要到此结束
给不了你要的幸福
竟然终于承认我的无助
不如就把我当成是一个替补
每天陪你散散步
也算是小小的幸福……
程子浩随意的四处看着突然弯下腰来,拾起一堆白白的积雪,在手里搓了几下。左婷雨似乎还沉浸在淡淡的忧伤之中,并没有注意他在做什么。直到他微笑着转过身,一个不太粗树枝支起四角见方还算周正的雪块,“你的冰琪淋。”
她笑了,“骗人,这是雪糕,我要的冰琪淋,而且是桔子味的。”
桔子味的?他的心又微微一动。“恩,那你得等一会儿,很快好的。”他转过身又蹲下,将刚刚做好的“雪糕”扔在一旁,又捧起了一团雪。几分钟过后,像个火炬形状的冰琪淋旦生了,颜色分明,下面是搀杂了黑土,环环相扣,上面果然是桔黄色的,因为外面包了一层碎桔子皮。他站在面前。
她笑了,有的时候,他脾气好得出奇。这个被赋予生命力的冰琪淋或许是她最珍贵的新年礼物,从最心爱的王子手中接过……笑着笑着,心底涌起一阵酸楚,呆呆的出了神。
“既然忘不了,为什么要分开呢?”她像是自言自语。
笑容僵在程子浩英俊的脸上。
回去的路很长,两个人各有所想。
终于走到了左婷雨家的楼下。她的手里仍然紧紧攥着“雪糕”和“冰琪淋”,手已经冻麻了。
“后天我和李维磊他们去滑雪,你……有时间去吗?”
临走时,他很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目光移向别处。
她猛得抬头,眼里闪动,突然很激动;但又很快平静下来点了点头。“她”也会去吧。
“那我后来早上过来接你。”他说完就要转身走了,她突然很舍不得,来时是两个人,回去一个人,这么远的路途,他一定很孤单吧,也许这么多年他习惯了这种孤单,可是他是否知道有个人却时刻为他心疼,子浩,把一个人放在心底的感觉很痛苦吧,原来你比我体会得更深刻,其实我很感激这个夜晚,因为你毕竟揭开了困扰我多年无法知晓的谜底,我真的不介意我们之间永远存在的那个名字,如果很多年前的那场意外注定在你心底抹不掉的伤疤,那让我陪你一起承担好吗。
她想起孙妤的痛彻心扉,想到他意乱情迷的呼唤,两个彼此深爱的人不断的怨恨却又从未停止对彼此挂念,为什么人生总有那么多的遗憾……
自己四年的痴等也许不算什么,子浩,如果不能让你快乐,如果不能让你愈合,你把痛苦分给我一半吧,不要一个人自责,不要把自己的心隐藏起来,不要在我们之间挖出一条深深的沟渠,你愿意把她想多久就想多久……
看着他渐行渐远,她最终的选择还是无条件妥协,伴着那声轻轻的叹息,“……我等你……多久都等。”
他听得到吗?
第二十七章失火
程子浩的耐心快要磨没了,塞车近一个多小时,前面望不到头,后面也寸步难行,简直是进退两难,跟左婷雨约好是七点半到她家楼下,现在已经八点了,周围鸣笛声起伏不绝,大年初二竟然把时间全浪费在这儿,也许人人的心情都很烦躁。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就堵成这样。好多人开始下车张望。程子浩也走了下来,隐隐望见远处浓烟滚滚。
“有的等了,前面着火了。”有人说。
“哪着火了,着火就救火呗,也不至于排这么长啊,警察都哪去了,赶紧指挥交通啊。”有人抱怨。
“警察都在前面调解呢,这不面包车和消防车撞一起去了吗,后面四五辆车跟着追尾。”
“哪着的火?”
“西广楼上的公寓。”
那不是庄晓贤住的地方吗,出于好奇,程子浩关上车门向前走去,别说这车队是够长的,越往前走就发现人群越来越密集,都在那指指点点不知说些什么,再一看,好浓的烟,这座六层的旧楼被烧得不成样子。一楼至四楼几乎被火苗掩盖,火势像长了眼睛一样正汹涌奔向五楼。七八个消防员正在救火。一个黑胖的领头模样的人正跟一帮围观的群众在面红耳赤地争辩。
“都站远点!是你们自己说的一楼失火,谁知道烧得这么严重!”
“你们,你们来得这么晚咋不说呢?!”一个老头气得青筋暴跳,连声咳嗽起来。
“别跟他吵了,快点想法救人!”一个年长的中年妇女大声嚷道,“快点啊,再晚她熏也熏死了!”“怎么救,车堵成这样,回去再取人早烧死了!”
原来是消防队并没有想到火势的严重,来的时候没带长梯,这是一座六层旧楼,一至三层都是单身公寓,四至六层是个舞蹈学校,年前刚刚搬走,一直空着。所以适逢过年,除了楼下的小卖店里有人外几乎整幢楼也没有几个人。火势是从一楼的一个堆放货物的仓库烧起来的,最先发现的是隔壁小卖店里打通宵麻将的一帮人。接着大家呼喊把一二楼的仅有的几个人叫嚷出来,就在他们庆幸离火势较远的时候,有人发现这两天在三楼经常出入的一个女孩并未看到她的身影,那女孩的房间可是正处在仓库的楼上!
程子浩隐约记得他送过庄晓贤回家的情形,当时她说的好像是三楼。心中一惊,该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他推开人群,挤到了最前方。“哗啦”的声响,六楼的楼道玻璃突然被人砸碎了。“是那个女孩,快救她!”大家纷纷急呼,很多人跃跃欲试,“要不找些床垫子在下面接着,让她跳下来吧,太可怜了!”
玻璃的缺口映出了她乱七八糟的头发满脸漆黑的污渍,筋疲力竭,或许神智有点不清,满屋的烟雾笼罩,发现呛鼻的气味,到处是乱窜的火苗,辩不清方向她也无路可逃,下是下不去了,从三楼逃到四楼,从四楼跑到五楼、六楼,已经没有退路了,火势越来越急,她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击碎了楼道的半边窗户,那已是最后的挣扎,从早上醒来到现在,她太累了,脑袋耷拉在窗前,那只手拼命的向外伸张,玻璃的碎片划破了她的脸,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