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2 / 2)

颙衍用手扶住了身旁的柱子,另一手捏紧了心脏。心脏仍旧一片死寂,那种灵肉分离的感觉却很快地平静下来,颙衍发现自己额角已出了一片薄汗。

「……没事,没什么。」

颙衍挤出一丝笑,示意要知诚放心,跟着才扛起行囊,继续跟着服务生走近属于他的房间。

时守庄据说是跟据颙衍的舅舅,也就是她母亲时守的哥哥旧宅改的。他舅舅正如外婆她们所言,在颙衍母亲死后就筑庐墓地,终生守着自家妹妹的墓,似乎也没有再回到这个宅邸,直到老死。

时守庄是两层建筑,原则上仿造台湾传统的三合院,中间是主厝,两旁尚延伸的是两道耳房,耳房部分只有一层,主厝大概是做为民宿之后额外加盖的,除了一楼之外还加盖了阁楼。

「听说这附近还有温泉呢。」知诚站在窗口说着,「听说泡温泉对强筋健骨很有帮助,我父亲小时候也常带我和知心去。」

花东纵谷的温泉一向是观光客必游景点之一,人说红叶、安通和瑞穗,并列东部的三大名泉,比起宜兰的礁溪、台东的知本不遑多让,这次行程除了传统的太鲁阁、天祥和海洋世界外,温泉也是其中之一。

颙衍在毕旅前就听那群小女生在热烈讨论,要怎么在温泉时偷袭男同学。

当然颙衍基于教师良心很严正地制止了她们。但无可否认,想到和那些青春男孩浸在同一个池子里袒裎相见,颙衍那颗沉睡已久的大叔心不由得也飞跃起来了。

「老师对话剧有什么灵感吗?」颙衍回过神来,就看到知诚站在他面前,侧对着解开制服榇衫的扣子,露出平时锻练有素的胸肌来。经过这一年,知诚的肉体出落得彷佛更为成熟完美,一举手一投足都展现出练武之人才有的力与美。

想到这样的美少年就要从学校里毕业了,颙衍欣慰之余也不禁觉得有些可惜。

「我在游览车上和其他男同学讨论过,他们好像要演魔王勇者之类的故事。」

知诚一边说,接着竟开始解下身的皮带,一副要把长裤也脱下来的模样。颙衍忙用单手遮住眼睛,「你、你在干嘛?」

知诚怔了一下,停下解裤头的动作,「啊,我只是想换个衣服。今天半天在游览车上都穿着制服,还有这个锦带,满热的,我想脱了换上道服。怎么了吗?」

他看颙衍一脸局促的样子,连胡碴后的脸都是红的,露出困惑的表情。

「那个……我出去找男生班其他同学过来,你等一下。」

颙衍觉得再待下去,他的美少年雷达搞不好有烧坏的危机,他一手扶着墙,一手掩着唇,踉跄地逃离房间。看来和少年住在一起还是太超过了,他得去问问外婆有没有独房之类的东西。

颙衍才转进转角,迎面就撞上一个身影。他吃了一惊,对方似乎也吃了一惊,颙衍一看,才发现那个人不是别人,竟是一样穿着学校制服的竟陵。

竟陵已经把制服外套脱下来,脚边放着明显是行李的东西,他背靠着墙,一看就知道在门外等了许久。看见急急冲出来的颙衍,竟陵先是怔了好半晌,然后便露出颙衍熟希的,那种高傲中带着纤细的笑容。

「怎么啦?受欢迎的颙衍老师,不是还在跟你的拳社美少年交流吗?我看我还是搬去跟剑社的人住好了,老师应该没有心思再多照顾一个讨人嫌的学生……」

竟陵还没说完,冷不防被颙衍扯住了右手腕。竟陵还来不及出声,就被颙衍拉着压到了房间与房间的夹缝墙上,颙衍把他的右手腕拉高,俯下身来就是一个急燥的吻。

竟陵一怔,被这突如其来的吻震慑到无法反应。颙衍这个吻既急且重,像是要把人吃下肚般的吻法,从前在土地庙时,竟陵老是嫌颙衍的动作客气,无论床上床下都搔不着痒处。

但没想到不过十日左右不见,颙衍会在这时候实现他的宿愿。

颙衍松开他的唇,竟陵仍旧呆呆地看着他。颙衍自己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抹着唇瓣说:「抱歉,最近有点累,脑子有点不大听使唤……」

他看竟陵仍然没有反应,松开了竟陵的右手,从夹缝里走了出去。竟陵忙伸手,这回换他扯住了颙衍的右腕。

「衍,到底出什么事了?」

竟陵问他,「你返乡超过你向大寺请假的日数,是你的家乡发生什么事了吗?」

颙衍微颤了下,随即耸耸肩,「没什么大事,只是遇上了一些故人,觉得怀念,多聊两句罢了。怎么样,土地庙还平安吗?」

竟陵仍旧直视着颙衍的眼睛,那双竞技场上一向锐利的眸,逼得颙衍不得不稍微移开视线。竟陵望着他良久,才说:

「没什么变化,那只鱼还是一天到晚恍神,久染姊常常过来探望我们,还住在你的房间里,说是什么基本水电费不能浪费掉。尚融哥在你离开之后就跟着出门了,好像是打算回神山的样子,多半又是去陪他的老情人吧!还有秉烛……」

提到这个名字,颙衍和竟陵都顿了一下。竟陵又继续说:「秉烛还是会替大家做菜,家事现在也都他一手包办,只是没了你,那小子好像很没干劲似的。」

竟陵撇了下唇,颙衍忽然有点想念起他的土地庙来。毕业旅行之后,应该还有时间能回土地庙看看吧?就算只有一、两天也行。

现在看来净莲的状况不错,多半不会这么快就凋零。

「对了,陵,今天晚上,我们去看海吧?」

颙衍忽然又说,一手仍然抓着竟陵的上臂,压低声音:「我调查过,这地方离出海口没有很远,往西走就可以看到沙滩,等那些小毛头睡着以后,我可以跟我外……可以跟民宿的人借摩托车,我们一起去,就两个人。」

竟陵这下又是惊惧又是茫然,看向颙衍的眼神充满担忧。「衍,你究竟怎么了?」

他一改之前咄咄逼人的语气,几乎是半求恳了。

「你瞒着我什么事情,对吗?是跟尚哥有关吗?是不是你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你的心脏其实还没治好对吗?」

秉烛夜话 207

「你瞒着我什么事情,对吗?是跟尚哥有关吗?是不是你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你的心脏其实还没治好对吗?」

颙眼头皮发麻了下,他知道竟陵脑袋或许不甚灵光,细心也说不上,但该敏感的地方却总有出乎意料的直觉。

「哪有什么问题?我难得想浪漫一下不行吗?你以前在土地庙时不是老嫌我不够浪漫又玉米笋吗?」他没好气地说。

竟陵脸上神色仍旧满是犹疑,颙衍才刚想讲两句话塘塞过去,原本在东面那些女学生忽然整群人朝他冲过来,一边逼近还一边大喊:

「老师、颙衍老师,不好了,你快过来看看!」

颙衍一惊,那群女学生的脸上看来惊慌失措,他知道这地方几日来阴气甚重,虽然不排除是阴门将开的缘故,他本来想等夜深人静时在时守庄四角再布置一次正神经,难道这么快就发生事情了吗?

他看了脸色仍然质疑的竟陵一眼,跟着那些女学生过去。才进到房门口就听见芬妮的惊呼声:「这个……是血吗?」

颙衍忙排开女学生冲进去,就看见女宿的门廊外,竟迤逦了一道鲜红色的液体,从门外一路尚延伸到内室,还滴到了榻榻米上,看起来的确颇触目惊心。

颙衍抬头看去,血迹的尽头似乎是在墙角的落地柜里。落地柜的绿色沙网被开了个洞,血迹就在那头戛然而止。颙衍看一群女学生尽都缩在他身后,虽说是害怕,不少人也都一脸好奇,只得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他用手掀开落地柜,芬妮就在身后惊叫了一声,「老师,里、里面好像有东西!」

她指着柜子深处,颙衍俯下身去看,入眼便是一大团绒毛。看样子是什么小动物,祖厝那一带常有这种野生动物出没,颙衍也看惯了,多半是小动物在田里受了伤,看到这里有光就躲了进来。

颙衍也不以为意,伸手把那只小动物从落地柜里抱了出来,放在灯光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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