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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2 / 2)

俊仙闻言,停了手上动作,惊疑地抬头看著月析柝,见他说得郑重,眼眸渐渐弯成新月,不可置信地问:“他们还记得我?他们真的还记得我吗?太好了……”

月析柝看他乐得手舞足蹈,心头莫名也欢喜起来,想来他是很爱曾经的时光,才会在听到人们还记得他的时候如此高兴。

“既然如此,我和师兄带你去找抱椤可好?”月析柝低头想了想,俊仙并无作恶,只要了了他执念,他就可去轮回。

俊仙一呆,面上忽一红,刹是好看:“……好。”

月析柝高兴地重重点头,然後扭头看向离冷,他仍是面无表情,却冲他微一颔首,正是赞同之意,月析柝笑著大声道:“那我们这就走吧!”

“休想将他带走!”

高吒间,一道白影劈头降了下来,一只干枯手掌已罩著月析柝天灵盖就要拍下。

“住手!”

与俊仙同时行动的还有离冷,长剑刺出,正挑在指骨,铿锵一声在白骨间绕了个圈,白影循著剑尖被甩下地来。

月析柝吓了一跳,捏著俊仙手腕的手骤然收紧,转了个身去看那究竟是个什麽妖怪,从进幻境起就一直阴魂不散地跟著他要灭口。

白发白面的妖蜷在地上,握著左掌不住翻滚,方才还筋骨可见的手此刻已变作常人模样,掌中流血,沿手臂沥至白袍,猩红一滩。

“别碰伤他!”他痛得面目扭曲仍不忘狠狠瞪眼月析柝,恶声恶气道,手上因使力血流如注。

月析柝赶忙松了手,正要开口,突然僵在原地,下意识地看向俊仙。他是一缕幽魂,为何能够被触碰到?

“我没事,翎右,你不要紧吧?”俊仙半蹲下来,将他手放在掌心,用袖口揩去血水。

“他死不了!不用担心他!”

话毕,又是倏倏数道身影落到院内,齐齐排开站了一院,连檐沟墙篱都立满了影子。

“倒是你,他若是让你被带出这庭院,可是比死还难过。”一人步出重影,白发青衣,生得与地上被叫做“翎右”的妖相似。

“你们囚禁他?”月析柝惊道。

他嗤笑一声,斜来一瞥,冷冷道:“无知凡人。与你无话可说。”

翎右低低痛嘶一记,一手扯牢了俊仙衣袖,嘶嘶出声:“……别走……出去你就回不来了……”

离冷寒声道:“此话怎讲。”

翎右别过头不肯多说,那青衣妖忌惮地看了眼离冷。

“我一直好奇,笞言,为何你们从来都阻我出去?”俊仙忽道,垂眼小声说,“若落个散魂,也算彻底离世了……”

“不可以!”

翎右暴怒地喝止,周遭诸妖纷纷哀鸣,跳下地来,围了一地。一时间,古宅似若狼嚎鬼哭,阴森可怖。

笞言定定望著俊仙,他眼中闪过痛苦之色,低声道:“你不能走出这座宅子,因为……你死在这里。”

“这世间岂有不可自我了断之理……”俊仙喃喃。

翎右握紧他衣袖,手背青筋遽起,掌中血流更甚。

这场面实在诡异得紧,月析柝心头疑云更大,回望离冷在他身後近旁,冷然执著长剑,警惕地注视众妖。若是如此之多妖一同发难,他们二人全身而退怕是不能。

“若俊仙自灭而亡,则这座宅子绝无可能困住他。他有执念在身,我与师兄带他了了执念便可入轮回。各位一再阻挠,还道不是软禁?”月析柝越想越觉这些妖怪才是操纵了整件事的幕後之人,当下不再犹豫,一股脑说出口。

岂料笞言冷哼一声,口气甚是不屑,阴阳怪气道:“俊仙?你连他名字都不知,就扬言救人水火?这真是我听过最愚蠢的笑话!”

月析柝气短,被那妖一语命中,讷讷转向俊仙,脸涨得通红:“……呃,那个……”

俊仙微微一笑:“无妨。‘俊仙’也是我的名,另外一个,”他顿了一顿,柔柔道,“甄木厥。”

猛然记起那水榭匾上题著“木厥榭”,月析柝呆了呆,满目夭邪,在这院中邪气冲天。之中谜团愈来愈多,搅成乱码摸不著头绪,便下意识地扭头去望离冷。

“告诉我们你的死因。”离冷面对俊仙……甄木厥,漠然问。

翎右与笞言等妖无意将真相告知,便是无论如何也问不出什麽,与满院妖类相拼也绝非上策。为今之计,於甄木厥身上找出线索。众妖对他毫无恶意,甚至还有些顶膜礼拜。若真如他所说,那便是这些妖的诡计了。

“……坠地而死。当年的事情我却是有些记不得了。”甄木厥抱歉地笑了一笑,为难道。

“我们都记得,”笞言冷笑,“你们想知道,这就重现给你们。”

翎右枕於甄木厥膝上,深深呼了口气,高举右掌,挥出一团氤氲水汽,与笞言及众妖所引水雾纵横交织,有如先前那般,白茫之幕杳然升起,他们又进到另一幻境中。

笞言道:“木厥在世之时,是当今最红的优伶,无人可比……”

第七章三

甄木厥,六十年前神御最富盛名的优伶。年少登台便初露锋芒,於乐舞谐戏天赋异禀,未及成年就唱出了名堂,得了无数朝中官员赏识。後来随戏团巡游各地,他以一部“花月正春风”登顶,“俊仙”一角因此红透大江南北,从此都将他叫做“俊仙”,反而将原名淡了去。

这戏,甄木厥一唱就是二十年。仿佛就是为此而生,他从有记忆开始便跟著师傅学唱,也从未曾料到,直到生命最後一刻,他也是在做戏。

甄木厥生得极美,小时登台露面即能博得满堂喝彩,戏园更是将他当成摇钱树,每唱必将他轰上台去。甄木厥少时不懂,大了一些,看得多了,也知那台下望著他的眼神中逐渐带上了淫邪,便是锋芒在背,浑身不自在。彼时,甄木厥已唱出些名气,他却毅然弃下戏园,跟了个名不见经传的戏团跑江湖去了。

戏园甚是扼腕,失了摇钱树,痛下手腕封死甄木厥,将他之名狠狠踩踏一番,改而倾注另外的美人去了。

甄木厥却天生是做戏的料,戏园用劲手段也阻不了他成名,待他随戏团唱到南荟城,名气已是如日中天。

优伶多演於宫苑,这也是为何戏园攀权富贵的原因,不过甄木厥所在的戏团却将它带向大街小巷,家家户户都可观、听、赏之。

南荟城的氛围已在诸多城邑之上,团主选了城中名气佼佼的采香楼,戏团休整几日即登台表演。

甄木厥闲来无事,换上平日偏襟衫,晃悠进街市,想是见识这南荟城风光。

城中热闹,来往马车川流不息,小贩吆喝,手中彩饰叫人眼花缭乱。甄木厥边走边瞧,乐得弯了眉眼,一路走到酒楼,那里头闹哄哄,好多人围在一起不知在看些什麽。

“……好家夥!添水七分满!”传来夥计响亮的惊呼。

甄木厥好奇地凑过去瞅,指尖还没挨到那打人,就窜出一股劲风将他团团围住,他原地打了个转,腰上一紧,已是被人搂著平地而起飞出了酒楼。

饶是做戏时飞得不少,可入这般飞法他还是第一次,甄木厥望著脚下越来越小的房屋,不由地打个哆嗦,呆呆地扭头看掳了他的人。

那人轻轻一笑,一双桃花眼在他面上一瞧,说不出的英挺:“南荟人杰地灵,无怪乎蕴育出如此美人,真叫我赏心悦目。”

听得他轻笑出声,甄木厥才发现自己跟个傻子似的盯著人猛看,登时羞怯地低下头。

他又是朗声一笑,眸中更见璀璨之色:“能有幸令美人注目是我的荣幸。我名抱椤,不知美人怎麽称呼?”

他虽是话语轻佻却不见豔俗,恰恰点到好处,甄木厥听著不起反感,也笑了一笑:“甄木厥。抱……少侠,可否将我放下去?”这姓氏著实怪异了些……

“这可不行。这麽高的地方把美人扔下去香消玉殒,我可做不到如此残忍的事。况且,”抱椤顿了一顿,在他腰间的手收紧,凑近了来故意低声道,“木厥美人想要抱抱我,在下岂有不答应之理?”

他将他一番话歪曲至此,甄木厥羞得满面飞红,梗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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