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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冷找私家侦探,跟了尤眉兰一个月,可再没拍到任何像在旋转餐厅那样的场面。尤眉兰生活轨迹很简单干净,不同于文玉那种要强但从小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事业繁忙之余还会去学插花、练瑜伽,尤眉兰在国家单位呆了一辈子,每天准时上下班,偶然去个菜市场,晚上散步的休闲时间都鲜少。

期间,她和焦显平还是见了一次,似乎是在超市偶遇,还有焦璐。但五分钟拍摄的上百张照片里,他们没有任何越界行为。

苏冷反问那个侦探,“他女儿中途有离开吗?”

对方沉默了,甚至打了个哈欠,苏冷冷面把照片甩回对方脸上,“就这点工作素质?我他妈不干这行都知道要从他们同框出现在镜头里的第一秒开始拍,哪怕分开了也得继续拍。这钱我不会付的。”

对方恼了,那场谈话很不顺利,对方指着苏冷鼻子骂,“你他妈神经病啊,有人这样出轨的吗?我连娱乐明星都拍过,你少在这质疑我,我实话说了吧,我就觉得这俩人没什么,所以随便拍拍。”

苏冷直接把咖啡泼他脸上,失控大吼:“老子付你钱轮到你下结论?明星都拍过,还从明星嘴里撬不出钱,来赚我高中生的钱,就知道你水平有多垃圾了。不想拍把定金给我吐出来!”

两人在咖啡店打起来,男人破口大骂苏冷是神经病,有躁郁症,自己倒了大霉接她这单。

又大义凛然骂她冷血无情,居然找人拍自己亲妈。

路人报警把两人送进了附近的派出所。

苏冷怕事情闹大,毕竟这个系统到处是苏南添熟人,打了电话给季见予。

“成年了吗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成了。”季见予的确刚刚过完十八岁生日。

侦探也不敢把他俩的矛盾光明正大说出来,只说两人一时言语不和起了冲突,苏冷默认。

这事不算事,走个流程让季见予把人领走了——本来是要监护人来的。

“你疯了?”

季见予头疼,一脸惊愕,看着眼前这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有种难以言说的恐惧一点点从心底漫上来。

“钱我会还你的。”

苏冷零花钱再多也没有季见予有钱,他光是这些年的奖金就专门有张卡放着,只有苏冷知道密码,从里面拿了八万。

“那你哪来的钱给我买礼物?”

他原本以为,她不再提分手还主动给他准备生日礼物,是好的开始。

只不过是她拿了他的钱感到愧疚、心虚,用他的钱给他买生日礼物。

季见予气笑,“苏冷,算我求你了,不要再折腾了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天我没拍下证据,我总不能口空无凭跟我爸说,就算说了,那个女人肯定也会狡辩。季见予,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我知道你也这样觉得,可你不懂,我想让他们尽快离婚,让那个女人净身出户,再拖下去我爸这一辈子就毁了。”

事实上她说了,苏南添脸上只有无尽疲倦,温柔摸摸她头发,语气关怀询问:“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

苏冷觉得可笑,他觉得她压力太大出现幻觉吗?

没有人相信她。

她眼睛里全是泪,语气破碎,季见予叹了口气要去抱她,“我懂,我真的懂,你相信我懂好吗冷冷,只是不一定要用这种办法,我更不是怪你用我的钱,我所有一切都是你的。我怕你出事,为了一个出轨的妈妈,也不值得不是吗?”

苏冷很抗拒他的拥抱,但最终挣不过,埋在他胸口默默抽噎。

私家侦探的事惨烈告终,季见予对她的耐心劝告似乎也有用,苏冷平静度过了九月月考。

高三体育课照常进行,必修的考核项目是篮球,男孩子们专场。场地挪到体育馆五楼的篮球场,女生们浑水摸鱼,常常跑到其他楼层聊天或者选择自己中意的轻松运动。

今天上半节课在体育馆,下半课老师要开始训练长跑,无论何时,八百一千米测试是逃不掉的。

体委请假,游其森替他帮老师完成了收尾工作,一个人从五楼下来。其他年级的活动区域分散,整个楼道空荡安静,下到四楼平台的时候,很微弱一道声音喊住了他。

“游其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语调幽幽的,稍有回音,在这种情况下显得很诡异,可游其森一开始就听出来这是苏冷的声音,并不害怕。

扭头他才注意到四楼关了一半的安全门后蹲有个瘦薄影子,苏冷躲在那里,手里的烟还没燃尽。

她唇畔带笑,冲他挑了挑眉,游其森走过去低头扫了一眼,听到她说:“麻烦你帮我烟拿去男厕所掐了吧。”

男厕所都有专门灭烟的地方,保洁阿姨见怪不怪,但在女厕所里这个举动就很显眼。

游其森换了只手挂外套,伸出手捏住了还有点湿润的海绵体往里面走。羽毛球馆一片黑,每一次呼吸都有回音,游其森边走边回头,看到苏冷只是蹲着不动,他加快了脚步。

出来时,苏冷还是那个姿势,托腮望着楼道的窗台,外面是被树木遮挡住的一角蓝天和朝气蓬勃正在奔跑的少年。

“不下去吗?”

“我八百米一直满分。”苏冷说这话时,表情生动,红唇微撅,似乎有点不满他的质疑,一点小傲娇。

游其森笑了笑,似乎不敢苟同,“男生们还是热情上投篮课。”

苏冷拖着腮,歪一下头,马尾就要扫地板,“你要不猜一下,我接下来会说什么来顶嘴?”

“你会说,那是因为我们热爱篮球,你并不喜欢长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间一时沉默。

苏冷突然发现他站在光束里,挡着了逆行的白亮,而那些光,从他后背破泄,反而更刺眼。

她眯了眯眼睛,恍惚一笑,游其森摸不准她什么反应,问她:“怎么样,我猜对了吗?”

“如果我和寒露掰了,你会不会很尴尬?”

游其森皱了皱眉,故作轻松说:“见予怎么说?”说完,又觉得自己很白痴,“哦,他肯定选你。”

“我现在问你。”

他的调侃没把她逗笑。

苏冷了无情绪的一张脸有些苍白,是充满倔意和任性的。

像小学生很幼稚地问:你要和她玩我以后就不跟你去上厕所了。

事实上,游其森觉得她吸引到自己,也有这份永远敢闹、敢无理的幼稚。

可最近,他明显察觉到她状态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时边和李尤尖吗?”

苏冷表情一僵,眸光定住,呼吸忽然变得很急促,唇抿得死死地仰头看着无比高大的他。

游其森很想伸手安抚她,一忍再忍,额头都冒汗,最后嗓子很干地开口:“其实我怀疑过,她对时边有意思。”

“你怎么知道?”

苏冷内里在一点点崩塌,甚至怀疑游其森是不是偷看了那封信,可事实上除了季见予和她自己,没有人知道那封信的存在。

“因为我觉得她对你有敌意,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那是一种感受,虽然我不愿相信,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察觉的。”

大概是沃寒露用很不解的语气问他苏冷给季见予灌了什么迷魂汤开始。

这让游其森心里扎刺一般烦躁不爽。

这种话很像痛恨苏冷那些女生说出来编排她的,嫉妒她能够得到季见予的爱,又不甘心她这么个烂人也配得到大帅哥真爱。

对啊,为什么不能是季见予真爱苏冷,而一定要是苏冷使了什么手段迷惑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沃寒露一开始也向他表达过她和李尤尖相处不自在,也是用同样不屑的语气表达疑惑——苏冷怎么会和李尤尖这种穷酸的女孩成为朋友?

只不过那时候谈时边和李尤尖还没在一起,不然沃寒露可能要说的就是——李尤尖给谈时边灌什么迷魂汤了。

还有除夕前夜在上岸,后半场谈时边来之后,苏冷去和阿力那伙人跳舞,沃寒露开始不提cue他,在他去找苏冷的时候还悄悄发微信问他去哪里了,等会儿可不可以用电动车载她。

当时游其森注意全在苏冷身上,可之后再想起来,觉得沃寒露很像在玩在心仪男孩子面前故意利用别的男孩子来吸引对方注意力的拙劣把戏。

“我觉得她那句话,不是很友好,说实话,我想过找个时机告诉你,让你自己取舍。”

苏冷望着前方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和季见予因为上岸吵架那次,也是因为她。”

季见予似乎也提醒过她“不觉得寒露问题更大吗”。

只不过那时候,苏冷坚持认为季见予占主要责任,她虽然对沃寒露发朋友圈行为有所不满,可从没怀疑过。

“她觉得我在谈时边感情这件事上,偏向尖尖,所以她恨我?”苏冷好笑,“谁他妈知道她喜欢谈时边啊,傻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冷搓了搓额头,雪白的肌肤很快泛红,“你知道吗,她他妈上杆子勾引谈时边!尖尖暑假的时候来淀城想和谈时边把误会解开,在谈时边家小区外面路口看到他们拉拉扯扯还他妈亲嘴了!”

游其森沉默一阵,冷不防又听到苏冷问:“你还没问答我问题。毕竟,她就算介入谈时边和尖尖,因为我和尖尖更好就针对我、背地嘴我,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想到季见予充满理性的答案,苏冷忽然笑出声,觉得眼睛很疼。

“如果她对不起你,甚至设计陷害你,这种朋友我不会交。”

他的答案清晰入耳,苏冷安安静静抬脸看他,忽然把手伸出去,“把你书包给我。”

她话题跳转太快,游其森有点反应不过来,但还是下意识第一时间递过去了。

他永远不会拒绝她。

“干嘛背包?”苏冷很不礼貌,或者说很“自觉”的边翻边问。

“下完这节体育课想去阅览室坐一会儿。”

“这么用功啊。”苏冷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把书包翻过去,拿起挂在内部拉链上的一个玩偶,晃了晃,“这是哪个小女生的啊,藏这么好,这么可爱的熊猫,你甚至不舍得把它挂在外面让它见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游其森心跳重重顿了一下,瞳孔闪过一丝惊慌,拳头渐渐紧握。

苏冷不管他内心如何兵荒马乱,自顾掂量着看,“我看东西有点眼熟,有点像高一我给杨易杰买的那个同款。沃寒露发现你里面挂有一个玩偶的时候,悄悄和我讨论你是不是暗恋谁,现在看来,你暗恋杨易杰啊?早知道当初邵钰因为杨易杰不舍得扔掉和我的情侣挂坠找我对峙的时候,我应该把你拉出来挡枪。让她看看,你不仅私藏了他的东西,还藏得这么好,只存在心中对吧。”

说了这么多,苏冷早把他书包拉链重新拉回去了。游其森面无表情接过来,重新往肩上一背,最终记起来要笑,扯了一下唇角,心早坠入深渊。

“不过那时候,我和你好像还不熟。”苏冷靠着墙慢慢站起来,双脚麻得厉害,尼古丁效力仍在,她头脑昏沉,闭上眼睛感慨:“和寒露更是不认识,也没和季见予谈恋爱,可谁知道后来我们四个能一个班,经常在校园招摇过市,成为别人眼中无敌的‘四人帮’。”

苏冷再睁眼时,游其森发现她眼睛湿润了,心跟着隐隐作痛。

“命运真的很神奇不是吗?”

“你最近……状态不太好,其实你可以不想这么多的。”

苏冷没接他的话,忽然问:“是我吗?”游其森愣了一下,抬头时发现她目光灼灼盯着自己。

“我是说,从上岸出来那晚,你说让你心仪的女孩就在酒局现场,那个人是我吗?”

游其森觉得自己耳鸣了,一阵长啸后,紧接着,所有声音骤然消失,连带他的视野都变模糊。只剩下一张如画深刻的面容,像那个金秋午后,在凉亭羞羞怯怯又不安分露出的半张脸,闯入他的世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的喜欢很稀珍对不对?就像那个玩偶,藏在书包夹层深处,隐匿于黑暗,任何人都没有瞻睹的权力,它只存活在你心底深处。”

苏冷很无谓的态度,甚至抖起了腿,眼角是往上扬的,声音染笑:“藏我要送给男朋友的玩偶,不喜欢吃煎饼还假装自己加餐给我带煎饼,那家钟水饺离你家至少有两个城区因为我随口说了一句想天天吃你就大早上跑去买,在我每一次失意、难过、遇到危险的时候你都挺身而出……”

苏冷眼神忽然变得很媚,但是毫无温度的。

“可你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我看不起你的,承受不起你昂贵的喜欢!”

苏冷把身上唯一有分量的烟盒砸到他肩上,想走,却突然被摁了回去。

游其森恼羞成怒,手背青筋暴起抓她手腕把人往身后阴凉黑暗的影子带,表情愤怒,眼神要把她撕裂一般。

她太懂得怎么往别人心窝子捅一刀,而且是没心没肺不食人间烟火的态度。

正如刚才,她随意乱翻他书包,不止一次讽刺他把玩偶挂在内里夹层是多么矫情、只能感动自我的行为。姿态闲散用轻佻眼神刨析他,高高在上一条条拆穿他小心翼翼、克制又珍视的心甘情愿的付出。

“苏冷,你没有心的吗?”

游其森眼眶红了,鼻头也晕上一层晶莹,英朗轮廓是染有一层浓重阴影的,下颌绷得死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深受伤害又不甘心地质问她。

“是我吗?”

“是你。”

没有迟疑回答完,游其森忽然捧起她脸偏头覆下去,太浓烈的气息和砸下来的阴影让苏冷不自觉闭上了眼睛,她肩膀抖个不停,双手折在他胸前指尖紧紧攥在一起。

克制太久的吻,毫无道理可言,其实游其森根本记不起什么,只是在那两半渴望许久的唇上辗转逗留,更多的是感受她的温度、柔软,也释放自己的欲望和冲动。

“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苏冷,我心仪的女孩子,是你。”

游其森从她唇离开的时候,肌肤有灼辣感,唇舌僵硬。清醒的迷醉最为致命。他被这个女孩折磨疯了,道德、情谊来回争斗也早桎梏了他两年之久。

索性疯到底。

他心有不甘地问:“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有杨易杰,和你熟悉之后,你身边是见予。什么时候能轮到我呢?苏冷,也该轮到我了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隐忍又克制的表白,让苏冷一下子抽噎很长一口气,表情木然没有太多反应。

这让游其森不耻的为刚才她没有拒绝干脆的一吻而燃起的渺渺希望彻底破灭。

他也很痛苦自己犯了一个禁忌,是明知故犯、一再冒进的那种。

提到季见予,他如同即将上刑场的罪犯,拥抱着她的手脚都被拷上了枷锁。

游其森曾无数次告诫自己:那是他好兄弟的女朋友,他不能动任何哪怕只有一闪而过的念头,因为那对于他来说是“歹念”。

歹毒的,不识好歹的。

他也曾无数次问自己:这样做真的值得吗?如果真的有一天他无法再克制深入骨髓的感情,牺牲掉一段来之不易、有缘分的友情,值得吗?

可事实上,他从未压抑过关怀与爱意。

因为苏冷于他而言,也是来之不易的缘分。

她的笑,她的活泼,她的任性,她的脆弱与彷徨,孤独与悲伤,都是令他着迷的种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游其森没想过,自己在她面前,早露陷。从那天苏冷故意让他拉她去吃水饺时,他就已经输得体无完肤了,在她面前,他是无所遁形的小丑。

可她拆穿他,还要强调她整个暑假和季见予在一起。

所以他恨斥她没有心的吗。

游其森抵着她额头再次触到凉又热的唇,像最后一次放纵,满怀不甘、怨怼,失望与渴望,想永远记住这个滋味。

这一次,苏冷抬起手环住了他脖子。

游其森瞳孔一阵,僵硬的指节开始颤抖,苏冷呼吸时重时轻,艰难发声告诉他:“我和季见予还没正式分手,你怕吗?”

回应她的是狂风般急骤,又落雨般绵柔极为矛盾的一吻。

书包重重跌落在两人脚边,没立稳,倒下去了。

……

最后五分钟,体育老师和旁边任课老师聊天,聊着聊着就走了。大家也都很自觉,围在跑道聊天,死守到下课铃响,看似很守纪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沃寒露和几个女生跑到篮球场提早占位置。

等会儿谈时边他们和高二会举行一场比赛。

瞥到沃寒露和几个女生有说有笑走远了,一班平时两个很高的女生加入了大部队很没有营养的话题里。大家都有点惊讶,毕竟听说这俩人家里都很有钱,根本不屑和三中人交朋友,连打扮都走得成熟知性风,和苏冷那种咋咋呼呼的美是不同层次的。

其实不是她们要主动加入八卦阵营,是她们独自窃窃私语的时候被热情八卦的女同学无意发现了。

越来越多人聚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每次新加入的人都会自觉压低声音问一句“怎么啦怎么啦?”

已经听过爆炸新闻的人就会激动传达,“有人看到游其森和苏冷在体育馆四楼楼梯间接吻……”

操场就像架在火把上的锅,咕嘟咕嘟不停冒上来越来越多水泡,爆破一个又浮动一个,在下课铃响起时彻底沸腾。

大家的话题讨论点已经转移到那两个发现惊天新闻的高个子女生身上,众人都默默惊叹她们果然连精神世界都高人一等,这么劲爆的发现,她们一开始居然只是两人独自讨论。可等最初那一记意外重击兴奋、震惊感过去后,从操场走回教室这段路程,众人已经改为聊别的话题。

只是那种感觉——哦,原来这一天在这里。

而不是,这一天终于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一下学期开始大家都盯着季见予和苏冷这段感情,两个烂人谈恋爱无非就是比谁更烂,两人同班后恩爱是没少秀,架也是没少吵,大家都快烦死了。可他们居然坚持了一年多,这让大家那颗蠢蠢欲动的心都逐渐归于平静,再加上先前苏冷就被爆出在酒吧买醉和陌生男孩玩接吻游戏,简直辣眼睛,如今接吻对象换成大家熟悉的人罢了,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反正这是渣女基本操作。

大家一致认为游其森也不过玩咖一个,只不过他能藏,不然他怎么和季苏关系好,比谈时边和季见予“兄弟情”更深。

别说他和苏冷最后可能出来澄清——他们只是好朋友相互激励一下对方跑八百一千所以kiss了,就算两人真在一起,也见怪不怪。

唯一让大家议论声稍微大声了那么一点的,是游其森和季见予是成双入队、配合默契的好兄弟,高一开始就是。

这就相当于是这次的苏冷更没人性——劈腿季见予的兄弟,破坏了人家的友谊。

没有人认为这件事传开后季见予和游其森还会做朋友。

大家都等着一场腥风血雨,这或许是能给枯燥高三生活增添乐趣的唯一机会了。

但也有奇葩,阴阳怪气地,“我看不一定,季老舔狗了,不然怎么酒吧照片之后他还没和女的分手?”

“估计他也有把柄在女生手上?巴不得女的先被抓劈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家心照不宣哈哈大笑。

那场下午的篮球赛,没有季见予,苏冷还是和沃寒露坐在了看台上。

同一时间,季见予在赶完论文发送到导师邮箱后,出发到蛋糕店,需要等十五分钟才能取到他半个月前就精心定制的冰淇凌蛋糕,他看了眼表,利用这个时间买了两杯茉莉初雪。

苏冷雅思通过了,虽然不高分,可季见予认为等她成绩出来一起庆祝是两人共同的约定。

回到蛋糕店时,店员仍在忙,一对老夫妻拿着会员卡依依不挠。季见予也不着急,才有时间看手机。

他赶稿的时候,微信被他屏蔽了,此时点进去消息拥堵,但这对他而言又是习以为常的事。

置顶那个对话框有红点,他心脏狂跳,觉得满屋子奶油、鸡蛋、焦糖香气如此浓郁。

即使是一则聊天记录分享。

苏冷以前也会在睡前发各种群消息给他,分享各种途径得到的八卦。季见予通常是不予回应的,觉得很无聊,可他还是会一条条点进去看完,虽然看完更是觉得那帮人太闲,纯属有臆想症。

此时,季见予甚至内心带着点难言的期许,想浏览完与她探讨几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坚决不说他订了蛋糕的事。

他喜欢绝对的惊喜。

回馈给她,也满足他自己。

就像她曾经突然出现在新加坡樟宜机场,就像他带她去坐星空缆车。

可分享内容让季见予又不自觉回归之前抱着不屑态度浏览的状态,他并不愤怒,甚至没有震惊,荒谬冒出一丝念头:苏冷或许是觉得这件有关他们三人的传闻太离谱,才当作一件笑料分享给他。

“听说一班今天有惊天八卦。”

“you和su在体育馆接吻那事?”

“女的下午放学还去看球赛了。”

“我觉得是偷情,毕竟ji今天不在学校。”

“我早觉得他俩有事,今年年二十九大半夜我还在城南桥头看到他们放烟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中途,穿插有一条社交平台动态,五月份中央广场音乐节的有关内容。被单独截出来的,是一对男女在熙熙攘攘人群注视中拥抱的侧影。

俊男美女,太容易成为焦点。

不过季见予没点进去。

“我去,那是早劈腿了啊!”

“劈就劈呗,ji也不是什么痴情种,女的不赶紧找下家就只等被他甩了。”

……

一串拼音和代称,看得季见予眼疼,中途他撑着额头无奈笑出声,眉宇紧蹙,很想撬开苏冷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奇怪构造,也想问她从哪里混来的这些聊天记录,居然能若无其事分享给他。

情绪像发酵的糯米,分子构造改变是看不见的,只是一朝之夕就能膨胀到从边缘溢出来。

店长终于出现,呼了季见予好几次,他都置若罔闻,全然未觉店里多了个人,因为那对老夫妻仍在闹,毫无道理又蛮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生,蛋糕已经给你装配好了。”

店长不得不来到季见予身边,其实心里在破口大骂现在年轻人刷手机刷到眼聋耳瞎了。

走近才发现季见予捧手机的手被开水烫到一般,潮红得不正常,偏偏指尖是白的,一根根血管肉眼可见狂跳着。

店长惊了一下,语气立马变得小心翼翼:“先生……”

“我知道了,谢谢。”

季见予摁灭屏幕,抬起一张没有情绪的脸,过于深邃的眼窝旋着一股阴森的黑,薄唇紧抿,直接穿过那对争得面红耳赤的老夫妻中间,去领自己的蛋糕。

店长还是看到了聊天界面很显目的一句:妈的,你和苏冷分了?兄弟你没事吧。

张金远脑子和他获取消息一样,永远慢半拍,或者是他从来没耐性听人把话说完,而且他并不认为季见予分手就会难过死。

季见予只会因为没有女人跟他谈恋爱而难受死。

张金远只为了自己那一点好奇心象征性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店主慢慢走回去,对这个高大英俊的少年投去一丝怜悯目光。

心里无限感慨,原来帅哥也要吃失恋的苦。

季见予要走出店门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目光锋利而冰冷。

店主吓得魂散,立马加入了调解现场。

手机里,有多方或安慰或探究的问候。季见予微信好友不多,那次之后,他把王奕然、焦璐等异性的号通通删除,只留下沃寒露、李尤尖还有苏冷也熟知的几个女性朋友。

消息都来自男人,三中的男人。

但没有谈时边的,也没有游其森的。

季见予走在起风的街道,残叶一层层盘旋飞舞,路灯昏黄,都市的夜再繁华在深秋也有一种颓唐味道。他一身黑,身材挺拔,手里紫色的蛋糕盒和充满少女心的可爱奶茶保温袋像乱入的移动马赛克。

这个少年,内心从未有哪刻如此时空洞、麻木。

可坚决不扔开蛋糕和奶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他允许入侵世界的宠儿,抛弃它们,就等于否定他自己。

季见予从不觉得自己十八年人生有什么令人扼腕的缺口与不平整。他像天上最闪也最远的星,人人仰望又遥不可及。

越黑暗,越耀眼。

晚修结束人都走光了,游其森送苏冷回宿舍,到楼底要分开时,他主动抱苏冷,很快,在耳边道“晚安”把人松开。

苏冷咬着下嘴唇转身但没走,又突然转回来扑到他怀里,搂紧他的腰,轻声问:“你生气啦?”

下午在体育馆,他颤抖着问她:“苏冷,你喜欢我吗?”

苏冷没问答他。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像无事发生,可唇还是滚烫又麻木的。最后苏冷跟他到篮球场,若无其事坐到沃寒露身边,看他和谈时边、张金远等人打配合把对手虐得体无完肤。

游其森心里很苦闷,眸光沉静如水地低头凝视她,伸手摸了摸她马尾。

“我现在不喜欢季见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游其森微微失神,大概是没想过她会给他这个答案。

其实他预设过,苏冷会直接说“我们慢慢相处”,或者“我从现在开始喜欢你”,这种伤人但又让人充满希望的美好寄语。

可事实上,她只陈诉事实。

她不喜欢那个少年了,所以理所应当开始了下一段旅途,而他游其森是不错的人选。

游其森觉得这个答案其实更让人心动,至少,她是在心里空余、干干净净的时候让他走进去的。

他就爱这样的苏冷,直率、大胆。

苏冷一直看着他,知道他懂,相视一笑,两人自然而然开始接吻。

不知不觉又要到熄灯时间,女生宿舍楼一整个鸡飞蛋打,苏冷一边擦头一边看手机,她和游其森聊的也无非是一些日常,交代自己动向。

坚决不提其他人。

沃寒露突然坐到她身边,苏冷抬头看一眼,见她不说话,视线又移回屏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到底怎么想的?”

苏冷语气惬意,挑起一撮发尾仔细看有没有分叉,“没什么想法,随心所欲。”

沃寒露气笑,拼命压低声音,但忍不住摊手,“你和季见予不是还没分手?”

“有什么分别吗?分一天、两天、一个礼拜我再谈恋爱,还是无缝衔接,和劈腿也没有任何差别。”

沃寒露大为震惊,不懂她怎么能理所当然把一件可耻的、羞愧的、本来应该见不得光的事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心疼季见予?那你上啊,你们不都觉得他失恋会难过死。”苏冷笑嘻嘻,没心肺的,用手肘顶了一下沃寒露,像平时小女生起哄一样。

“苏冷,你太没心了。”沃寒露摇了摇头,无奈扯了下嘴角,叹了口气,“那个人至少不应该是游其森,你懂吗……算了,你这个人,我知道你只顾自己心情来的,我也看出来暑假回来你和季见予就处于危险边缘了,可我没想到你会断都没断关系就和他兄弟搞在一起。你和游其森真是罪人,你让我们四个人的关系情何以堪。”

苏冷表情也渐渐冷下去,毛巾丢开,找出指甲钳磨了下指甲,很淡地开口:“能处继续处,不能处就散,顶多是我和季见予、游其森和季见予做不成同学朋友,和你有鸡毛关系,你是最轻松的了,和谁都可以继续。”

沃寒露不可置信,“苏冷,你……我怎么就是最轻松的了,我明明是最为难的一个好吗大姐。我以后和你、游其森玩,要顾虑季见予,和季见予交流,又要顾虑你的情绪。”

“大姐我没让你顾虑,你别给自己加这么多戏ok?”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冷一把丢开指甲钳噌噌噌爬着楼梯上去了。

她们平时也是这种相处模式,其他人见怪不怪,并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沃寒露气得肝疼,站在底下觉得一切都荒谬极了。

九月正式开学,苏冷搬到了李尤尖的空床去睡,如今想到这一层,更让她难受。

“你是不是只把尖尖当作真正的朋友?”

苏冷看到沃寒露这条消息时,笑出声,随后又埋在枕头里哭了。

就在她体内那股火气越来越旺,浑身止不住抖要直接把话挑明时,季见予电话炸弹一样扔过来。

快五个小时,苏冷其实没想到他这么能忍。

她没接没挂,等自动断掉,发短信:我们已经分手了,请你不要再骚扰我。

“我不同意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冷突然暴躁,想抠碎屏幕,撕毁这句看似深情顽固的话。

她喘着粗气换一个说法:我不喜欢你了,请你不要再骚扰我。

这一次,他没有回,还是继续打电话。

苏冷接了,对面嗓音冷淡低迷,“我买了蛋糕和茶,说好了要庆祝你雅思通过。”

苏冷彻底怔住。

她突然暴走,掀开被子几乎是跳到地面,趿着拖鞋带过一阵劲风在熄灯的瞬间把门带上往外走。

宿舍楼因为熄灯而起的哀叹还有余音环绕,黑夜如海,远方山头萦绕有团雾气,今晚是没有星的。

宿管巡视到楼顶,和跑下楼的苏冷刚好错过。苏冷来到楼底,隔着那团杂草和栏杆,一抹冷清身影在外面。

曾经很多次,她站在栏杆里面,和他隔岸相视,从无言的遥遥一眼到难舍难分。

空寂的投篮声、恼人的蚊虫、那道存在漏洞的物理题、偷拍的背影……时间带来一切,又带走一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久他们都没在这里约会,那片杂草长得更高更密。

苏冷没踏进去,季见予也不是在栏杆外。

他在马路中央。

苏冷拐出去的时候季见予靠在树干上抽烟,脚边是精美的蛋糕盒和奶茶保温袋,他冲她摇了摇打火机,这一次是他问她:“要借个火吗?”

“我没带烟。”

“要不要试试我的。”

两人不分昼夜厮磨时,他研究完题目回来索吻,有烟味,是男性钟爱的浓烈刺激的味道,苏冷不喜欢,会躲他要他刷牙。可季见予对她抽完烟后的唇上瘾,是甜蜜的酸奶味或是令人迷醉的红酒香气,他会放肆攫取。

苏冷迟疑了下,从他递过来的烟盒里抽一根出来,只抽一口,剧烈咳嗽起来。

季见予没有上前替她顺气,而是漫不经心在原地笑。

苏冷瞪他一眼,脸都红透,几乎逼出泪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看,你平时总不服我说你抽女士烟就是在玩,体会到真正烟草的味道了吗?”

“我出来不是要和你抽烟的。”

“我也不是。”季见予笑意渐渐冷却,目光深切纠缠着她的脸,夹烟的手虚虚挠了挠眉毛,“蛋糕是我亲手设计的,你平时总不敢吃巧克力,怕胖又怕长痘这哪的,这蛋糕全是巧克力,要看一下吗?”

苏冷不为所动看着他,忽然偏头移开视线又把烟含进嘴里。

那道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不曾偏离分毫,季见予把最后一口烟直接吞了,肺濒临爆炸,一阵浓重呛意直逼天灵,他硬是绷紧下颌忍了。

“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背叛我,背叛我们命定的缘分。”

苏冷越是沉默,季见予唇畔的笑意就越发深,嘲弄轻嗤一声,用鞋头把烟踩成灰。

“苏冷,有时候我真挺想掐死你的。”

他嗓音轻淡,走神一样。

苏冷心有瞬间滞空感,她目光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季见予逼近,狠狠捏住她下巴把人扳过来,苏冷痛得眉头直皱,五官挤作一团,清晰听到了关节错位的声响,却分不清是他指节还是她的颌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张俊朗的脸近距离压过来,又像把刀悬在头顶,苏冷模糊的视野开始晃,被他不断喷出夹有辛辣尼古丁的热气熏的。

季见予忍得头暴青筋,五官都开始扭曲,整个人是场过境又卷土重来的黑色风暴。

“什么王奕然,川西之路上的女大学生,你妈婚外情,我的不理解、强势霸道,你的愚蠢我的高傲都他妈是借口,你就是变心了你就是不爱了,苏冷你他妈和我兄弟搞在一起!”

音乐节的截图他点进去看了。

日期是他生病住院两人和好那晚。

他通红蓄力的手再往下一寸,就是她细长伶仃的脖颈。粗声低吼,恨不得用音量杀死她。

苏冷眼睛一眨不眨,既没有像小学那样从他手里躲过剪刀反抗回去,也没有像私人影院那晚害怕到发抖流泪。

季见予头痛欲裂,骨架坍塌一般往下沉,垂头重重顶到她额头上,手滑到脑后,指节不断收力逼她往前靠。

两个人像斗牛,无声撞击、杀戮。

季见予眉眼压低,眼白爆出数不清的血丝,呼吸浅促突然往苏冷耳垂咬啮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冷头晕眼花一阵泛恶,拿烟头直接烫他锁骨,痛得浑身痉挛。

“你疯了!”

她真正升起一阵深深恐惧是在这一刻,鼻端似乎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和焦味。

黑暗具有无穷力量,和一个被她背叛失去理智的男人置身其中,苏冷隐约浮起死亡的念头。

推开他的一瞬间,苏冷反手捂着口鼻开始流泪,不断后退,最后又突然冲过去朝季见予脸上甩了一巴掌。

清脆一声,季见予不气反笑,不见丝毫颓唐与萎靡,反倒像杀红眼的斗士嗜血般兴奋起来,咬牙冷笑,“苏冷,我他妈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他眉头皱到快要嵌进肌肤里,胸口又开始渗血,又酸又闷的疼。

他没这么骂过女孩子。

她怎么还有脸流泪?

“对,我不要脸,我见一个爱一个,游其森早就进入我的生命了,除夕前夜你没出现前,我一直都和他在一起,我在上岸和别人接吻那晚也是他送回桃源居的。他更能给我安全感,让我有被信任被重视的感受。音乐节动态你看到了吗,是我上网找到让人散布出去的,这种招数回旋镖扎你身上感觉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见予,我不喜欢你,所以我要和你分手,我早提过分开了是你不要。好,你现在尝到你一昧偏执带来的恶果了。”

听到“我不喜欢你”,季见予脑袋狂风过境,又什么都没剩下。

他忍住心痛到无法呼吸的窒息感,眼睛有流泪的冲动,“苏冷,你就是在报复我,你小学的时候喜欢我要死我不喜欢你。”

这一次,他不再认为她是“惩罚”他。

和游其森私下来往不断、在酒吧和陌生男孩接吻、对他认错示好挽回视而不见……种种这些,是惩罚他,惩罚他那些令她深感无力、绝望、失望的所谓的行径。

唯独这句“我不喜欢你”,还有“学”他当初私联博主放出官宣视频的把戏,让所有人知道她出轨……

是在报复他。

报复他在她最纯真、懵懂又炽热对他倾心的孩童时期,喜欢她最好的朋友,之后又和那个转学来的她的穷女后桌谈恋爱,彻底打破了她对和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能有段美好初恋的憧憬。

报复他自私霸道把两个人谈恋爱的消息公之于众。

她闭口不提她喜欢游其森或者其他任何一个人,只冷冰冰告诉他她不喜欢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连“了”都没有。

这让季见予整个人无比分裂,脑海里闪过的与她这一年多来共同尽情享受的一幕幕都成了飞沙走石。

苏冷在他自我怀疑到崩溃边缘时缓缓走到他面前,把那支他们刚才一番折腾怎么都灭不掉的烟举起来。

在空中时停滞了片刻,最后塞到他爆红的唇里。

“对,所以你现在喜欢我要死,我偏不要喜欢你。”

海绵体上还有她的气味,季见予把头再次含湿,一张脸渐渐变回了寡淡、漠然的样子,从完美眉弓、高挺鼻梁到锋利的薄唇,没有一点少年温情又柔软的影子。

刚满十八岁的季见予连同化掉的冰淇淋蛋糕、回温的茉莉初雪,被扔进为了迎接忙碌早晨而空荡荡的垃圾桶。

轰隆一声巨响,他连坠入厄运深渊的姿态都是沉默的高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和当初季苏在一起时一样,两人似乎不屑玩普通情侣那套,用矫情的文案官宣。众人确认他们已分手,是因为某天课间,整个班级晕晕欲睡,苏冷突然起身走到后排,站在游其森桌子旁边玩他的水瓶,随后游其森起身把外套递给她,苏冷只用抬手套进袖管里,然后懒懒往前靠到在游其森肩膀,似乎在撒娇抱怨,少年抬手揽住她肩膀,低下头就她的高度,两人轻声低语慢慢从后门走了出去。

有种不顾他人死活的合拍。

大家目光不禁偷偷睃向窗边一角。

曾经,季谈一桌的位置是一班最赏心悦目的风景,学累了看一眼雨过天晴、隔壁班女同学路过时总露出羡慕害羞的神情。

可如今,那里就像有朵黑云催压着,气氛低迷窒息,让人有些心慌。

陈冰刚下课前丢给季见予一张加难密卷,给他先做,然后嘱托他下节课最后十分钟代替自己给同学们讲解答案。

有人说,季见予是因为陈冰有事相托所以才继续来学校的,他甚至已经帮MIT导师那边干活了,随时有可能前往美国。

从始至终,季见予没抬过头,草稿纸都不需要,只拿一支笔偶尔勾画纸张。

就在大家回神,反应过来下节课要随堂写加难试卷时,第一组突然一阵响动——桌椅挪位,刚搬到季谈后桌的人还没来得及整理的书本也全都遭殃跌地。看后续章节就到:quyushuwu.

季见予和谈时边起争执了。

只有离他们最近的曾经李尤尖同桌才得以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是季见予突然放下笔站起来要出去,谈时边迟迟没有动作给他腾座椅。季见予像团黑色鬼影挂在秋日艳阳最耀眼的光束里,一个人傻傻站着,多少有些尴尬,自己前女友还和自己曾经的好兄弟光明正大在班级秀恩爱。

后桌是刚投诉自己同桌上课老开小差影响到自己得到陈冰准许搬到李尤尖座位的梅紫子,看到季见予隐忍到颤抖的下颌暴起血管,她心悸又害怕,小声提醒自己只顾写试卷的同桌把桌子往后挪一点,好让季见予可以顺利通过。

梅紫子嗓音细细柔柔,针一样刺到谈时边的心脏。

没等后面有反应,季见予就揪着谈时边后面的衣领,声线如铁,“你他妈聋了……”

话音未落,谈时边一下子站起来反手扯住季见予衣领,“你他妈骂谁……”

季见予眼睛充血,冷冷吐字,“你就活该懂吗?”

谈时边皱了皱眉头,被撩出一身火,咬牙切齿讥讽回去,“你也他妈活该啊兄弟。”

两人在逼仄空间里扭打,同样的身高、阴森暴戾的气场,势均力敌。

弄出一阵巨响,吓跑不少人。

得知有人要搬到季见予后桌,谈时边岌岌可危的心再一次坍塌坠入深渊。

他早知道这个女同学对季见予有意思,季见予和苏冷冷战期间,她偷偷给季见予抽屉里塞过情书,李尤尖看到了就气咻咻跑去和苏冷告状,那时候他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生动可爱的一面,然后不停逼问她如果有人给他塞情书她会不会生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尤尖红着脸死死抿着嘴唇不肯松口,最后两人接吻,她被他闹到喘不上来气,终于点点头。

回忆就这么悄无声息浮上心头,从未走远,可如今,他斜后方只剩下一张空荡荡的书桌,再也没有那个总是羞答答的女孩见了他就手忙脚乱,把猎狗伞柄认成小鸭子。

可只要没有人搬进来,谈时边总觉得她只是请假了,总会有返校的一天。

这才多久,对季见予芳心暗许的姑娘动一点小心思就要占领那个座位。

谈时边忽然恨透季见予,这个和他同样失意的高傲少年。

外人看来,第一反应是莫名其妙。都认为是季见予先挑事,毕竟他被前女友和好兄弟背叛,以他的个性,总要制造场风暴的。谈时边也是失恋人士,两人一点就爆,倒也不奇怪。

只不过看这架势,不知情的还以为是谈时边撬走了季见予墙角。

沃寒露跑过去劝架,无果,谈时边踢了脚凳子扬长而去。

出乎大家意料,在沸沸扬扬的各种声音里,季见予竟然还是每天都准点出现在班级里,甚至比之前停留的时间更长,和普通的高考生别无二致。

苏冷和游其森呢,也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不管季见予在与不在,他们两个都像其他小情侣一样,公然在班级成双入对。

而且给旁人一种错觉——苏冷和游其森在一起,更小女生,黏黏糊糊的,脾气也更大。比如苏冷课间在补觉,游其森过来给她打热水顺便给她披厚外套,苏冷被弄醒了一脸烦躁开始骂人,很难听,旁人都捏把汗。可游其森丝毫不生气,唇角始终挂有一丝温柔笑意,管她怎么抱怨,他只管给她整理书堆。苏冷骂着骂着就拱进他腰间,揪抱着他衣服,游其森替她顺了顺睡得凌乱的头发,然后手牵手一起去打热水,再回来的时候苏冷似乎彻底醒了,凑在游其森耳边叽叽喳喳眉飞色舞说个不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晚修或者自习课的时候,苏冷都会搬到倒数第二排和游其森坐一起,两人有时各自全神贯注地学习,更多时候是一起偷偷玩五子棋,或者是游其森认真听试卷讲解,苏冷把他的王小波全掳过来看得津津有味。

事后游其森给她讲题目,苏冷听不到一分钟就喊饿,两人就包也不背骑电动车出去吃宵夜。

八百小测那天,苏冷一如既往跑第一,看起来面不改色,但最后是游其森在终点等着把她背回教室的。

运动会期间,有人回班拿东西无意间撞到苏冷游其森两个人在教室吃东西看综艺,苏冷笑倒在游其森身上,两人自然而然开始接吻。

也是那天传出流言——季见予大中午把一班桌椅板凳全砸了。

十月之后,季见予没再来过学校,有消息称美国那边导师催他尽快加入团队。

气温急遽下降,寒潮过境,天地一片肃杀灰暗之景,校园的学习节奏紧张起来,走廊少了很多嬉闹身影,外面总是灰蒙蒙萦绕有股严肃的伤感氛围,教室因此总是灯火通明,越来越高的书堆后面是一张张暗沉麻木的脸。

只有苏冷总是神采飞扬,趁各种主任一心扑在抓成绩的关键时期,她甚至开始化全妆来上课,穿各种彰显气质的大衣。保持快三年的及腰长发剪了一截,刚过肩,层次分明形状自然,是另一种清爽又凌厉的风格。

游其森偶然没空,苏冷还是和沃寒露一起吃饭散步,其余时间和那两个高个子女生逐渐走近,大家见怪不怪,都觉得她们三个早该是一伙的——无论气质、形象还是家境,都很同频。

只不过之前苏冷只顾和季见予谈恋爱。

沃寒露好心提醒苏冷:“你和游其森在体育馆接吻就是她们传出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知道啊,”苏冷把游其森给她带的糖拆了分几颗给沃寒露,“我觉得你弄错了一件事,就是我和游其森接吻本来就不是要藏着掖着。”

沃寒露语塞,敷衍似应和几句,“是是是,别秀了,知道你们好得不行。”

苏冷露出娇羞神态,“是啊,我们就是好得不行。”

游其森和谈时边打球回来了,在楼梯间就弄出一阵动静,各个球衣湿透,朝气蓬勃的荷尔蒙气息浓烈,给死气沉沉的冬日带来一抹鲜活。

苏冷边含糖边托腮眯眼审视身边目光定在门口的沃寒露,似笑非笑,不知道在想什么,游其森过来撩起苏冷一缕头发,“晚上他们要吃烧烤,想去吗?”

说完,看向沃寒露,“一起?”

沃寒露看了眼在黑板写字的谈时边,问:“都有谁呀?”

“就我们打球这帮人。”

“谈时边不去吗?”苏冷晃了晃游其森热烘烘的手,看似随意一问。

游其森眉头不易察觉动了动,深深凝视苏冷,觉得她饱满的笑很故意,他也知道她想什么,踌躇一瞬,顺着她话如实回答:“他不去。”

“那没什么好玩的,除了张金远,其他人我也不熟,寒露就更加了,她连张金远都不认识,多没趣,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沃寒露心底一阵失落,扯了扯嘴角,“是啊。”

说完,苏冷皱着鼻子躲开了游其森的手,一脸嫌弃,“全是汗味。”游其森笑笑,给刚从小卖部买的热奶茶插好吸管,垃圾带走,苏冷突然勾住他小拇指,有些忸怩。

“怎么了?”游其森忽然蹲下来,仰起脸。

苏冷红唇张了张,从抽屉拿出一颗糖,塞给他:“你快去换衣服,别感冒了。”

晚修结束,沃寒露没有跟他们出去,谈时边却临时改变主意,大部队各自出发,在酒馆会和。

取车的时候,苏冷一直心不在焉低头踢地上的小石头,沉默无言。游其森忽然把锁插回去,钥匙塞回包里,苏冷这才有点反应,目光哀怨看向他。

游其森绕过来牵她的手,不管她小小挣扎过一下,死死抓住,最后变成十指紧扣。

“车没多少电,等会儿还要送你回家。”

苏冷跟着走了几步,往他小腿踢了一脚,“你好坏。”

游其森挑了挑眉,淡淡笑着,“一起走一段相处时间更多不好吗?”

“谁要和你相处时间更多。”苏冷小声“呸”一声,用力踩他的影子,冷不防游其森突然停住转身,她直接撞进他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生气了。”

苏冷忽然鼻子酸酸的,偏头埋进了他衣领里,委屈抱怨:“晚修前我故意问谈时边去不去,你犹豫了,是不是我很坏?”没等游其森回应,苏冷又狠狠抬头咬了一口他下巴,哀恨开口:“你应该无条件站在我这边。”

游其森低头看她几秒,掌心扣住她后脑勺不让她逃,忽然顶开她齿关一下子吻得很深,苏冷渐渐软成水。离开时,游其森抵着她额心厮磨,“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那你还……”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点诧异你终于要戳穿她了吗?”

苏冷静静靠着他,思绪有点扯,很久没有说话。

“你说,谈时边怎么可以若无其事,就算他那晚喝醉了,我不信他一点印象都没有。”苏冷气势汹汹,“你们男人总用喝醉当借口,厚颜无耻地逃避问题。”

游其森眉宇紧蹙,略有不满,把人紧紧裹着,“一概而论对我不公平。”

苏冷笑出声,说自己想吃冰激凌,缠着他带自己去买,游其森不情不愿,担忧斥责她:“你生理期不是还没过,而且昨天胃才疼过。”

“可人家就是想吃嘛,胃不好你干嘛还要带我去和一帮男的吃烧烤。”苏冷嘟起还泛着水光的红唇,气鼓鼓要挣开他。

游其森忽然俯身在她耳边呼出一团热气,撩拨得苏冷酥酥痒痒的,“因为明天周六你要回家,我想和你多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途径麦当劳,苏冷妥协只吃一口,张金远那伙人打电话催他们,实在吵耳,苏冷推游其森到一旁应付,自己站在橱窗里等。

她很喜欢看店员制作甜筒的过程,也常和游其森开玩笑以后自己要去做咖啡、摇奶茶,她说这些工作让她感到轻松自愈。

冒出来的总是另一个声音。

“苏冷我必须提醒你,高端连锁咖啡店员工也是要求本科毕业的。”

苏冷总气得要死,反驳他:“季见予在你眼里我本科都上不了?我巅峰考过三中第十一名!”

他忍笑,脸色始终是寡淡高傲的,“嗯,三中年级十一按理说可以上个不错的985,以后你出去应聘,拿不出985学历可以附加一条‘本人考过三中第十一名’。”

“小姐,甜筒好了。”

苏冷接过来,还没放到嘴里,扭头看到二十米开外的KTV门前站有一对养眼的中年男女。

这一次,苏冷没有太多感受,甚至有点点兴奋的快感。

她拿出手机框住尤眉兰和焦显平,似乎觉得角度不够,正要走动,眼前覆下一片黑影。

是游其森打完电话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冷唇抿成一根线,脸色苍白冷漠,下意识呈现一种执拗的自我防御状态,“那是我妈,那个男人不是我爸。你少管我。”

她甚至有些羞耻,要自己男朋友和她一起撞见她母亲和野男人大晚上约会的场景。

游其森什么也没说,拿走她手里的甜筒和围巾,给她腾出手,然后转身走了几步,背对着她点燃一支香烟。

苏冷怔住,忍住胸腔腾挪而起的一股巨大酸涩,忽然很想冲过去从背后抱住那个单薄的少年身影。

她重重吐出一团白雾,快速转身生怕那两人进去了,可呈现在眼前的一幕,让苏冷耳畔震起一阵轰鸣,身体随之摇晃,咬破口腔才得以站稳。

尤眉兰接过原本挂在焦显平手臂上的黑色大衣,随着男人谦谦温柔弯下去的背脊低头,焦显平一手握住尤眉兰脚踝,一手调整高跟鞋带,时不时仰头耐心询问。尤眉兰伸出几根手指抿了抿耳边碎发,笑意柔婉。

游其森烟抽到第三口的时候,他正有些走神望着繁华的街道,忽然听到一声甜美柔软的

“妈”。他的心跟着紧了一下。

尤眉兰和焦显平皆是一怔,纷纷扭头,苏冷小跑到他们面前,搓手哈气捂耳朵,一脸惊喜,“焦叔叔,你们来唱歌?”

焦显平面上掠过一丝愕然,很快消失不见,亲昵拍了拍苏冷的肩膀,“是呀,我们同学聚会,冻坏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冷强遏住心头那阵剧烈厌恶,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娇嗔抱怨:“你们真潇洒,不像我和焦璐妹妹,在学校都快枯燥死了。”

“怎么不回家?”尤眉兰说话时,越过苏冷看到了站在绿化带旁边的高俊身影,他小臂那里挂有苏冷的围巾。

“好不容易放假,和同学一起出来玩吧?”焦显平抢先为苏冷解围。

“是呀,我们约着一起吃烧烤。”

尤眉兰细眉微蹙,“你不是昨天才和你爸嚷嚷胃疼,大晚上又吃冰淇凌又是烧烤。”

苏冷凝眸穿过一层层雾气试图看清这个婉柔优雅的女人,唇畔那点嘲弄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她只能笑得更无赖,露出几颗小白牙,脸都开始疼。

她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提起苏南添。

“偶尔一次嘛,小孩难得放松。”

尤眉兰暗叹口气,“你和南添一样,就会宠孩子。”

苏冷突然发不出任何声音,头一垂,两只手死死抓着,模糊听力里尤眉兰说:“他们催了,我们快上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冷冷要不和我们一起,叫上你同学?”

苏冷抿唇一笑,重新抬起头,颇为好奇地问:“焦叔叔,焦璐妹妹选了文科还是理科呀?你都不知道学校抓我们高三抓得可紧了,都没有自由时间,所以我好久没见过她了。”

“噢,难得冷冷姐惦记妹妹,她记忆力不行,又定不下心来,虽然理科也只有物理勉强可以,但还是学理,以后出路也多。”

尤眉兰笑着接话,“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嘚瑟自己闺女高一就完成了一个很厉害的课题拿到奖学金,这会儿又开始贬低人家了。”

“嗐,冷冷考过年级第十一呢,她算什么。”

“小璐那是有学理的天分,苏冷考十一那是高一没分班考全科考来的,分到理科班之后就平平无奇了。”

……

苏冷难得没生气,也没有任何不耐烦,听他们两个“争论”孩子的教育问题。

游其森站得腿有些麻,抬手看表的时候,突然瞥到路边树影下多出来一辆黑色大众,熄了灯的,了无声息像座墓碑,驾驶座的一点猩红尤其刺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苏冷后半夜断断续续睡了又醒,辗转反侧到晨光熹微才彻底昏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冬日的太阳更炽烈,穿透力更强,显得不那么和谐的凉风更刺骨凛冽。

楼上静悄悄的,一楼照常传来陈阿姨准备午餐一阵阵不停息的动静。

一切如常,尤其冷的昨夜如梦。

客厅有人在说话,苏冷看到陈阿姨拿了杯牛奶走到她身边,低声嘱咐:“你爸有朋友来了,先喝杯热牛奶。”

“我爸朋友?”苏冷昨晚种种反应仍在体内残留,随时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话毕,就听到客厅传来苏南添说话的声音:“蕉蕉下来了啊。小谢,这就是我女儿,学名苏冷。”

苏冷警惕望向那个站在苏南添身边的年轻男人,看起来不到三十,清俊温雅,比游其森高,她微微动了动眉头,不相信苏南添有年纪这么小的“朋友”。

谢鸣明显感受到苏冷的疑心与戒备,视线从她脸上掠过后主动笑谈:“很漂亮,长得像您。”

苏南添心情愉悦,嗓音那点混浊沉哑不易察觉,除此之外,他穿休闲夹克,整个人干净清爽,与昨晚比已经是焕然一新,没有一丝颓靡与不堪。

苏冷不理会谢鸣,静静看着苏南添,很听话坐到了他们中间。

“你老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气氛沉默一瞬,谢鸣正在往嘴里送茶,看似非常自觉没有听到父女俩稀疏平常地谈及家事。

“加班去了。”

苏南添眼睛低垂,也端起了茶杯。苏冷捂着渐渐凉透的奶杯,看向谢鸣,突然托腮撑在膝盖上俏声问:“这位帅哥呢,爸,我怎么从没听说过你有这么年轻的朋友。”

“哦,小谢,你应该可以叫学长,他也是你们三中毕业的。”

谢鸣笑而不语,坐姿并不拘谨但绝对斯文有风度,苏南添介绍完了,他微微朝苏冷颔首,注意到她即使单手拿着牛奶满当的杯子也保持抱胸动作,绝对的自我防御状态。

“学长啊,学长应该毕业很多年了吧?”

苏南添表情略微尴尬,抵唇清了清嗓子,谢鸣倒没什么,知道小姑娘这是在揶揄他老呢。

“是,三中生活的确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了,但学生时代离我并不远。”

苏南添接收对方发出的信号,及时开口:“小谢研究生毕业不久,和你们这些学生应该还是很有共鸣的,至少比我们这些老人家强。”

“可是我就喜欢和你聊天,爸爸。”苏冷突然撒了个娇,这会轮到谢鸣表情有些不自然了。

苏冷却像全然未觉,又突然转向谢鸣,还是刚才那种语气:“学长学的什么专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社会心理。”

回答后,谢鸣莫名有些紧张,迅速抬眼镇定观察一眼苏冷。她表情没什么变化,敷衍应付一句,似乎不感兴趣,随后把牛奶放到茶几上,笑了一声:“我以为你是在和律师谈话。”

话很明显对着苏南添说的,后者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谢鸣看错了。对外,令逃犯闻风丧胆,统领整个公安系统的中年男人,明显不知所措。

苏冷眼神渐渐冷了,把二郎腿卸了,缓缓站起来,说:“该看心理医生的是你。”

谢鸣眼皮跳了一下,却不是因为苏冷早识破了他的身份和此行目的,而是为她态度的转变。

她可以声音娇软在外人面前和自己父亲肆无忌惮撒娇,也可以声音冷冽毫不顾忌父亲的面子戳他的伤疤。

说完,苏冷看都不再看谢鸣一眼,带过一阵风上楼了。

苏南添坐在原地死死抱头,很久之后深深叹息搓了把脸,站起来步伐沉重跟了过去。走了几步想起自己请来的人,转身十分歉疚地开口:“不好意思小谢,你也看到了,而且昨晚又发生了一些不方便的情况,对她……或者说对我们这家的刺激都很大,我想,暂时不麻烦你了。”

谢鸣表示没关系,可最后还是告诉苏南添:“或许根本问题需要您自己去解决,可经过刚才我的观察,苏冷她……这种情况已经很严重了,而且您也告诉过我,她有过自杀行为。”

苏南添一怔,身体跟着麻了一下,嘴唇动了半天也说不出半个字。

他来苏冷房门前,在墙上透下一片伶仃阴翳,抬手敲了敲,话没出口已经哽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蕉蕉,开门让爸爸进去好吗?你不要误会爸爸,小谢是我之前就约好的,是怕你高三学习压力太大才找到的他,只是想让你们聊聊天。”

半天没有反应,苏南添试图压了一下把手,发现门并没有锁,他心奔突一下,小心翼翼往里推了一条缝。

正要完全进去,突然砸过来一个抱枕,还有少女扯紧随时破音的怒吼。

“不要过来!我讨厌你!”

苏南添胸口被砸得隐隐发痛,下意识想奔过去,可最后只是停在原地,苏冷断断续续的抽泣让他整个人变得很茫然。

那种心力交瘁的绝望感,水漫金山。

“你忘了昨晚你喝醉倒在楼梯口说了什么吗?”苏冷眼周红了一片,整个人时不时突然发抖。

苏南添醒来知道自己喝醉睡在书房,就什么都懂了。

昨晚苏冷也跟了出去,照顾烂醉如泥的他。

记忆涌来的瞬间,苏南添头痛欲裂,万箭穿心的感觉几乎要他立马倒在血泊之中。

他更无法想象的是,苏冷也目睹了那一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之前,他还口口声声对她承诺事实不是这样的。

“你还是不肯离婚吗?”苏冷沙哑声音细细弱弱的,稍不留神就会错过。

苏南添闭了闭眼,良久,徐徐开口:“蕉蕉,你先答应爸爸,好好专注你的事,把那些事忘记了,大人的事,我们会处理好的。”

苏冷听了这话没有任何欣慰可以松懈的感觉,相反,她觉得苏南添现在的态度比昨晚在餐桌上更冷漠。

他在把她择出去。

可凭什么啊,他如此淡漠的语气不应该对着真正伤害他让他蒙羞的女人吗?

苏冷要爆炸了。

“爸爸你就是个懦夫。”

苏冷用最淡的语气说最锋利的话,于苏南添而言,就像另一个自己把血淋淋的刀狠狠插进还在跳动的心口。

“蕉蕉……”

苏冷一把挥开了他试图靠近的手,“你们大人,你们大人,你们大人真他妈自私!要我管好我自己不要瞎掺和你们的事,那有种你们不要把我生下来啊,有种不要给我请什么狗屁心理医生啊!我是因为你们才来到这个世界,因为你们才要面对这些恶心的事,如果你不是我爸爸,我管你是死是活,一个人在学校不知道有多自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都不相信我,你们一个个的自尊心都比我的感受重要,哪怕事实摆在你们面前了,你们还是会为了维持自己的高傲反驳我,甚至觉得我有病?”

苏冷笑出声,笑得眼泪都飙出来,收拾好行李狠狠推开苏南添头也不回地决绝离开。

她在出租车上打电话给游其森,流着泪笑着撒娇:“我提前回学校了,你要不要陪我。”

身后,苏南添的车一直紧紧跟着,亲眼目送苏冷进校门,离得有点远,他还是不放心,锁了车下来准备打电话和她们班主任进行一次深刻交谈。

苏冷一个拖着行李箱孤零零地走,忽然和文玉迎面碰个正着,对方先打招呼:“蕉蕉?”

苏冷摁灭手机,扯了扯嘴角,“文阿姨。”

然后下意识,看看周围。

文玉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校园。

可周六校园空荡荡的,正常人都回家或者呼朋唤友过狂欢去了。想到某个词,苏冷整个人被刺痛,脸色有些不正常。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老实说,文玉如此关切,苏冷真适应不了,尤其是在她和她儿子不愉快分手后,苏冷总觉得文玉笑里藏刀的功夫更深了,心里长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玉走出校门,看到苏南添一个人站在榕树下抽烟,不由得又回头看了眼苏冷离开的方向。

“老苏,周六送女儿回学校?”

苏南添原本在走神,突然被熟人碰到,整个人像被打翻的酒瓶,咕噜噜洒一地,烟头灼到指尖,他急忙灭了。

打起精神,“是啊,高三了嘛,孩子自己在家也坐不住。”

文玉语气赞赏,十分亲和,“蕉蕉很有自制力嘛。”

苏南添也笑了,“和你们比不得。”说完,他摸了摸自己紧蹙的眉头,“对了,见予……什么去美国?还没正式恭喜你们呢。”

“常规操作。”

文玉出乎意料的回答让苏南添无奈摇了摇头,文玉付之一笑,这才回答:“初步定在下个月17号。”

苏南添微微惊诧,“12月17啊……这么快。”

“其实不算快了,他打算去哈佛,麻省理工那边有一些手续要办,而且他现在那个导师很不舍得放他走,于情于理,他都应该亲自去跟老头当面说清楚,感谢一下人家给予他这么大期望。”

苏南添瞳孔都跟着颤了一下,十分愕然,“去哈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学金融。”文玉微笑回答。

这时,一个英俊冷清的身影不快不慢从校门口走出来,文玉顺着苏南添看去的方向扭头,看到令她骄傲的这一生最伟大的杰作——她的儿子,在灰蒙萧瑟的云层之下,更耀眼出众。

“叔叔。”

季见予表情淡薄,没有丝毫晚辈在长辈面前的局促和警小慎微,也没有反叛青年总想彰显自己年轻的诸多小心思。

文玉瞥了眼他手里的文件袋,“都办好了?”但没有帮他拿的意思。

“嗯。”

里面都是之前来不及颁发给他的荣誉证书,还有他提前离校的证明材料,全都是他的功勋章,沉甸甸。

苏南添突然问:“你们班主任陈老师在学校?”

季见予看了眼苏南添,觉得他这个问题有点突兀且没必要,但如是回答了:“对。”

文玉走开接了通电话,半分钟后打给季见予:“你自己回吧,不是说还要去打球,趁这个周末好好约你那帮朋友聚一下,以后机会不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见予面无表情挂掉了电话,觉得耳朵嗡鸣,压力也跟着冷冬的阴天变得格外低。

他不想约任何人,又回到初三那时候的状态,一个人奔走在轨道前端,所有人连他的影子都踩不到。

偏偏有同一个不要脸的角色要往上凑。张金远从上礼拜开始就不停约他去打羽毛球,还说这个天气舒服出一身汗去吃串串正合适。

季见予嫌他烦,几次忍住拉黑的冲动。

某种程度而言,他连张金远这个人都不愿意看见,对方委委屈屈,但一点也不可怜,报复似来一句,“又不是我三了你和苏冷。”

“你倒是想三。”

张金远骂骂咧咧,“看不起谁!”

季见予慢慢游走,看到这条新消息,从鼻底轻轻溢出一声嗤笑,正要摸烟,一辆黑色轿车从后缓缓压过来,最终停在他身边。

“见予,能上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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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显平这次晕倒,没检查出什么大毛病,医生给出的病因是劳累过度,好心奉劝他这把年纪了少熬夜、少应酬,笑侃孩子都长大有出息了,没必要这么拼。

焦显平有些难堪,同时忧心忡忡,他醒来后第一时间接到季见予的关怀电话:“叔叔,这段时间你先修养身体吧,银行那边经董事会决定让王孝担任临时行长,替您分担一些工作,我们这也是为了你身体着想,有时候,你可以和妈出去旅游,我和冷冷可以安排,养好了身体今后才能更好工作不是吗?”

挂掉电话,焦显平低头抚额,焦心上火,向妻子抱怨这病来如山倒,最关键的是这病得真不是时候。

他才走马上任多少天,就白白给了副行长施展拳脚的机会。

“你说,见予是成心的吗?”

尤眉兰削苹果的动作顿了顿,宽慰他:“你别想太多,见予何必针对你。而且他都已经扶你坐上这个位子了,才多久就拉你下马,这不也是铲他自个儿的脸面吗?”

焦显平眉头皱得很深,摆手拒绝了递过来的苹果,“我是怕,冷冷对我有什么意见。”

两人沉默片刻,尤眉兰语气淡淡,“那更没必要,苏冷是我女儿我了解她,她不会为了踩死你向见予低头的。”

……

苏冷看了眼时间,和方敏道别:“我和季见予去参加同学婚礼,该走了。”过一会儿,补充一句,“张金远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敏静静看她,苏冷故作奇异抖了抖肩,“我真的很怕医生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像我有什么不可得知的病情。”

“我只是好奇,这么多年,你怎么和焦显平还有你母亲相处的?”

当年刚成年的苏冷目睹自己妈妈和别的男人在车里接吻,恶心得不行,而这个男人之后成为了她继父。

“我以为你会好奇张金远和谁结婚了。”苏冷笑。

“可以说吗?”

苏冷一边穿戴一边开口,没有什么情绪的,“我大学在外地念的,之后跑京城想闯荡娱乐圈,失败回到淀城嫁给季见予,其实这十来年,我和他们真正碰面的时间很少。”

方敏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出去。”

“有约会?”苏冷八卦的时候眼睛特别亮。

方敏无奈一笑,“同僚聚会,我不会在同一个领域里寻找伴侣。”

苏冷想了想,十分认可,“也是,两个心理医师朝夕相对的,应该能一眼看穿对方,太恐怖也太没意思。以前玩过一个游戏,问‘你最想拥有什么技能’,我只有最不拥有的技能——读心术。”

“哦?”方敏作为一名心理咨询师,和她从小渴望拥有“读心术”这个超能力也有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与人相处的魅力就在于不断揣测、试探,不然怎么世间男女都沉迷暧昧期呢,暧昧期一过,情感冲动会淡退许多。”

方敏被苏冷说服了,想想好像的确是这样。

“那你不想知道季先生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吗?”

苏冷最佩服方敏的一点,是她总能无孔不入在尽职尽责完成她的工作。

苏冷笑而不语,看似有些游离。

“恨你劈腿,但娶了你;为了报复你帮助焦显平上位,可你一崩溃,他动动手指就能让焦显平陷入窘境;在媒体面前留下话头让外界对你浮想联翩,肆意谩骂,可转头就在朋友圈上传十年前给你们同款FOX拍摄的照片。他真的让人很难猜透不是吗?”

苏冷把围巾围好,声音变得很闷,“人本来就是矛盾的,就像我并不爱他,甚至也讨厌他,但我还是嫁给他。”

方敏缓缓停下脚步,和同样停滞下来的苏冷四目相对。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同样的,他娶我,不代表他对我的恨就消失了。他让焦显平挂个虚职也不代表他放弃报复我,他本来就具有那样的权力,今时今日,他觉得我可怜而且我在床上让他满足他在能力范围随意给了一点施舍而已。至于十年前的照片……”

苏冷笑了笑,“我也留有,但这中间,我不知道谈过多少段恋爱,爱过多少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敏心头如同打了个结,眉头紧锁,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起苏冷这一长串精准、锋利、悲观又恶毒的解释。

可明明这次见面,方敏能感受到她情绪明显比之前好。

原本,方敏听闻了她在庄园的经历——季见予给她放烟花、那句模糊的“重新开始”、答应她不会动用医院关系帮焦显平,她以为两人关系有所破冰。

但出了那间谈话室,苏冷似乎很清醒,又把季见予贬低成精明自私的商人形象,夫妻俩貌合神离,装糊涂玩明牌游戏,好像这桩婚姻无一点真情。

等电梯的时候,苏冷突然在长久静默后主动提起:“因为高三发生的种种,我其实一直很抗拒看心理医生。就算我早意识到我有问题,即使我偶尔会无法自控。”

方敏其实想探究这个问题很久了,但和苏冷来来回回的接触谈话后,方敏想自己渐渐找到了答案。

没想到苏冷会自己提。

“但其实之前,我有接触过一个很出色的心理咨询师。”

话音一落,电梯门开了,一张寒气很重但温雅的脸蓦地出现,方敏吓一跳,惊喜道:“你怎么上来了?”

男人眼中的光只停滞一瞬,很快又开始柔柔流淌,“你搬来这里后我还没上来看过。”

方敏提了提包带,立马向苏冷介绍,“这位算是我前辈,下班顺便接我去饭店,怎么样,要不要搭个顺风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冷半张脸在围巾里,眼睛粲然一笑,主动伸手出去,“学长,好久不见。”

谢鸣鼻头被冷风吹得有些红,一张白皙清朗的脸浮上层暖和笑意,和苏冷握手,“好久不见。”

一旁方敏大脑宕机,但很快串联起一些信息。

苏冷刚说的那位“优秀心理咨询师”,恐怕就是谢鸣。至于“学长”这个由苏冷喊出来有些诡异的称呼,方敏一时分不清他们是在三中还是南大就有交际了。

方敏后知后觉想起了苏冷在谈话过程中回忆起苏南添突然带回来个心理医生让她失控暴走的那天,她所描述的那个医生形象,与此刻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重合了。

苏冷和谢鸣第一次不算愉快的见面,她就喊他“学长”,按两人是三中校友这层关系,因为当时苏冷还没考上南大。

三人同乘电梯下去的时候,苏冷冲方敏调皮一笑,“是不是觉得你也需要心理干预一下?”

谢鸣侧头无声一笑,继续雕塑般站立不动看楼层变化数。

“那你在南大的时候,有听过他的课吗?”

苏冷眼尾一挑,“当然,南大社会学系最帅教授,他每堂公共课都是满爆,弄得他们自己专业的人都没位子,对吧,谢教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次,谢鸣没有回头,清寥单薄的侧脸微微仰起,似笑非笑的。

到停车场后,谢鸣突然放慢脚步与苏冷并肩,低声问她:“你确定你能坐车?”

苏冷冲方敏扬扬下巴,“多亏方医生,接受她的治疗以来,我坐了起码三次车,每一次都比之前好。”说完,苏冷小小白了谢鸣一眼,揶揄一笑,“所以说,她水平比你高。”

方敏脸悄悄热了,低头自顾走路浅笑一下,“你别打趣我了,谢鸣哥是我前辈,传出去该让人觉得我目中无人了。”

到酒店时,苏冷一下车就碰到季见予,他开着车正要进去,摇下车窗冲苏冷摁了一下喇叭。

两人在后面车排起队后僵持一会儿,苏冷磨磨蹭蹭还是上了车,随他去立体停车场,有些怨怼,“就两步路。”

“都能坐别人的车来,陪我开两步路怎么了?”

苏冷沉默看他一眼,并不心虚。他在车里穿得少,定制白衬衫,皮囊亦是缺少温度的。

“那个男人,是你们学校社会学系教授?”

苏冷低头把包包纽扣拆了扣,扣了拆,“他以前是三中的,06届,你也可以喊他学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见予薄唇一挑,松弛操控方向盘摆尾转弯,十分不屑,“这么老啊,都可以叫‘师公’了。”

“什么啊!”苏冷莫名被他这种狂傲态度气笑,“也就八岁。”

季见予看她一眼,颌角动了动,轮廓是锋利的,意味深长开口:“刚才车里那女的,他女朋友?你当人面喊‘学长’,她知道你和谢鸣搞过师生恋吗?”

“你知道不就行了?”苏冷沉吟片刻,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充满挑衅。季见予唇动了动,“所以我不喜欢别人称呼我‘学长’或者‘师兄’。”

没来由这么一句,让苏冷语噎,心跳很隐匿地顶了两下。她静静扭头看身边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异样,参加兄弟的婚礼,季见予也不过是被迫投入红尘俗世的蝼蚁众生之一,一张脸是麻痹冷静的,但苏冷知道,只要他一出现在现场,会毫无意外抢走新人风头。

“我一直很好奇,当初你和姓游的分手是因为他,真假?”

苏冷收回视线的时候,看到玻璃窗里倒映的自己,并无任何自惭,只是唇色有些淡。

有人说判断自己好看与否,有一种方法,盯着另一个人看好久,再突然看自己,如果觉得没有对比惨烈,那你就是好看的。

她摸出包里的香奈儿,压根不用镜子,“放心,只有你被绿了而已。”

季见予眉头跳了跳,深邃眼睛骤然暗了一度,笑意是慢慢浮上来的,“是啊,我亏得很,现在看来,你和所有男人分手后,都可以和谐共处。因为什么呢?我们在一起时最和谐回忆最美好?你爱我爱得最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冷给唇上了色彩,整个人精神立马提了几度,也更冷眼给人一种驱逐感。

“你想多了。”

停好车后,季见予没等苏冷,他电话不断,点了根烟步子又大又稳走在前面,苏冷到电梯口时没有他身影,估计是赶上了上一班电梯。

苏冷不紧不慢到了二十六层,老远就看到一对光彩喜庆的新人站在门口迎宾。

大学还没毕业,苏冷就参加过挺多场婚礼的。

她身边很多人嫁给不知道几婚的富商,老男人愿意砸钱办一场婚礼,现场风格土豪气息浓重,两人并肩像爸爸陪着女儿迎宾。苏冷想了想,好像现在全离了。当时有个老板疯狂追求苏冷,长得不错,就是个子有点矮,有个十岁儿子,陈弥当时怂恿她:苏冷你嫁啊,提前把坑占好,老王基因不错的,等过几年你把他儿子勾引过来,妥妥人生赢家。

陈弥贱兮兮的拱她:“你的真命天子还在戴红领巾唱国歌呢。”

苏冷想如果她当初真这么选择了,季见予今天的嘲讽就会变成“人知道你谈过忘年恋吗”,这样,效果似乎更好。

想到这儿,那张清寡侧脸浮上心头,苏冷无知无觉笑出声。

“这么高兴?”谈时边阴魂不散,古怪看苏冷一眼,“你搞清楚这是别人婚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见予并没有给她一个婚礼。

苏冷心头掠过一阵烦躁,冷脸从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包递给记账的,“好过某些人,这辈子都和人结不了婚。”

欢声笑语中,两人气场过于漠然,偏偏是俊男美女招惹注视,张金远感谢宾客的时候无意一瞥,嗓门贼大,“喂!不知道的你俩是夫妻呢。”

新娘子好奇张望,正有些警惕苏冷穿黑大衣就把伴娘和自己艳压了,季见予神秘莫测突然现身,黑着脸要把张金远盯穿。

张金远仗着今天自己是主角,越发猖狂,“季总,您一个人来的啊?”

季见予轻嗤一声,走过去示意苏冷往前,走没几步,张金远接着嘴贫:“季总没给份子钱呢!”

季见予听到身边似乎笑了一声,他停下脚步眯了眯眼,阴云密布的,“你拿我的钱不给我登记名字?”

“也不是我非要拿你的钱,是你没空,求助我去银行领现金,而且我跑了好几家商店才选到好看的封包皮。”

季见予心口冒着一团火,又走回去,二话不说把谈时边正在登记的本子拿过来。一旁张金远乐得不行,新娘子完全被季见予惊吓到,看出这不是一般人物,悄悄扯了把张金远袖子。

“放心媳妇,我和他同学同寝六年,手里捏着他贼拉多把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子上面记着“苏冷夫妇”。

季见予面无表情把东西还回去,转头看到苏冷露出一个颇为无辜的表情,摸了摸鼻子,斜眼瞪他,又有点小心思得逞的傲娇。

他心漏了一拍,在布置温馨梦幻的场景里,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顿痛感。

“你跟我坐一起,不怕被拍吗?”苏冷善解人意极了。

季见予啜了口茶,档次太次,口感苦涩,他皱了皱眉,没再碰过杯子,好半天才揶揄一句:“你不是明星,我也不是,别一天天自恋有镜头对准自个儿。”

新娘由父亲牵手入场时,现场放起了陈慧琳那首《LOVE?PAPADISE》,现场灯光更暗,但又是童话般的粉,席间宾客都保持安静,争先拿出自己手机记录这令人动容又羡慕的时刻。

季见予和苏冷不为所动,只是侧身看,目光追随,有种还算融洽的割裂感。

这首歌火了很多年,很多人都用它来当婚礼BGM,苏冷以前只觉得俗气,很喜欢这首歌也因为它被滥用而心生厌恶。

可此时此刻,她重新觉得歌不错,走流程的婚礼氛围也不错。

大概有点像,每次傍晚广播站放的歌甚至比上千块耳机里的好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新郎从岳父手中接过新娘时,底下小小欢呼一阵,全场人目光都热切紧随一对养眼合拍的新人,迟来坐在靠近出口的游其森隔着幢幢人影捕捉到那个纤薄的黑色背影眼中凝着的一颗碎光。

苏冷视线跟着完成使命的父亲下台。

女儿和他拥抱时哭了,擦干眼泪她现在和新婚丈夫站在舞台灯光下幸福笑着接受众人祝福。中年男人背身走向没有光的昏暗,等到脱离众人视野,才克制抹泪,格外孤独。

肩膀被一股柔和力量缓缓扳过去,苏冷怔怔看着季见予,回神一瞬间为他俊朗的脸心跳微滞,他指腹轻轻擦过她发红眼角,游离到耳垂弹了一下,笑了笑,“还以为哭了。”

苏冷勉强弯了弯唇角,季见予觉得她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在提醒她在别人婚礼要开心。微感不快后,季见予突然觉得封闭室内空气太躁,胸口紧紧堵着,一瞬后,面无表情收回了手,继续像参会般冷淡又专注地观看仪式。

交换戒指互相表白的环节张金远哭成狗,苏冷皱眉直想笑,手却不知不觉变成了双手合十抵在下巴的姿势。

这一幕被季见予拍下来了。

他本想回家的时候拿出来讥讽她前半程装冷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可苏冷喝醉了。

季见予就出去听电话片刻功夫,回来看到苏冷在新郎新娘亲人主桌那边,热情过火,祝福不停,把新娘搞得手足无措。

张金远一脸无奈喝完苏冷特意为他倒的酒,无辜望向面无表情的季见予。

大老远看到他,苏冷眼睛亮亮的,高举手臂不停朝他招手。

“她酒量什么时候这么差了?你管管自己的人呐,回头把我婚礼砸了。”

“她不会。”季见予无视趁机脱身上前倒苦水的张金远,大步走过去,听到苏冷向人介绍:“这我老公,张金远是他朋友不是我的。”

他嘴角一动,黑眸开始沉沉涌动,本来有点恼火,觉得她丢人,但说这句话时的苏冷双手捻着高脚杯,脑袋歪歪,脸颊在璀璨灯光下是闪亮的粉红,让在场所有老的少的女人都流露出羡慕的眼光。

仿佛她在婚姻中是被滋润饱满的幸福女人。

这让张金远的新婚妻子更有信心踏入围城,并对未来二人世界的生活充满憧憬。

季见予最终放缓脚步走到她身边,面带微笑,嘱咐她少喝一点。熟悉气味逼近,苏冷扭头和他相视一眼,虚虚扯了扯红唇。这一眼在旁人看来,是心有灵犀,这是对十分年轻且般配的小夫妻。

后来,季见予陪苏冷又喝了几杯,他替她添酒的时候,苏冷忽然踮脚凑近他耳朵,季见予下意识弯腰。她呼吸馥郁,淡淡冷香混着醇朗酒精味,扑洒在他耳垂周围,季见予眉间骤然一松,像少年懵懂,不自觉捏紧了香槟瓶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一来,所有人都看你了。”

苏冷语气怨怼,站回去的时候菱唇一翘,不满耍泼似地瞪他一眼。

季见予静静审视她许久,确认她的确是喝醉了,和众人简短打了招呼,把人牵走。

苏冷难得温顺,任由他带着走,整个人混混沌沌又格外柔软。

回家路上堵得厉害,苏冷睡了一觉又醒了,后来一直捧着手机看,好像清醒过来。

进门后,季见予也不管她,自己先往里走换衣服,两人间气氛冷得不正常,没有外人在,陌路不过如此,同一屋檐下,各自在黑夜穿梭忙碌,喝了酒各自料理自己,更显可悲。

季见予简单冲了个澡,他有重要文件处理,因为张金远婚礼不得不中断,推迟到晚上已经打破他自身秩序了。

打算到厨房调一杯伏特加,宴席的大众酒喝得他胃有点不舒服。

客厅那片静悄悄的,季见予只开了橱柜壁灯,连绵一片黑,他点了支烟开始游走目光找苏冷,眉头锁得很深,莫名发燥。

他最厌恶她毫无拘束,在家这点地方也时常把他搞得头晕脑大。

比如有时候他半夜起来,发现枕边没人,被迫大半夜清醒。苏冷有时候在沙发盖着毯子沉睡,单薄一片,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她;有时候则是在阳台吹风抽烟,或者烟都不抽,就倚在栏杆那里不知道看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让季见予火气窜顶,以为她和他做.爱浑身难受,难以和他同床共枕。

所以新婚最初那几晚过后,季见予很久没碰过她,甚至直接睡书房。有一回他喝得烂醉,忘记自己还在和她生气,凌晨四点撞进房间,发现阳台闪烁有丛火光,他又有种错觉——她是担心他,孤枕难眠。

季见予慢慢意识到,苏冷并不是不愿意和他睡一起,她是单纯“发疯”。

找到玄关,发现鞋柜旁边蹲有一团影子,季见予眼球漫过血,一点点发胀发痛,在苏冷感应到什么缓缓抬头和他对视片刻后,十分冷漠地转身走回厨房。

身后亦步亦趋跟有阵风,苏冷忘记穿拖鞋,袜子少了一只,晃晃悠悠也来到厨房。

季见予忍无可忍,下巴绷得死极猛地转身,苏冷突然勾住他脖子,整个人贴上去。

“你怎么敢去张金远婚礼,你都没给自己老婆一个婚礼,不觉得羞愧吗?”

“苏冷,你喝醉了。”季见予轻微洁癖,她一身酒气还是那身外衣,而他穿刚洗过的睡袍,于是他蹙眉一掌握住她腰,表情厌恶地往外推,认定这个事实。

不然一个人再厚脸皮,也不应该无耻到这种地步。

他是一个正常男人,一定年纪后,同样渴望婚姻家庭。

他难道不想给心爱的女人和自己一个盛大婚礼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她不配。

苏冷不为所动,凝视着他冷沉的眼睛,居然笑了,“我知道,你娶我只是为了报复我,你恨我,这一点从没变过。”

季见予不说话,但抗拒她的动作停止了,因为苏冷搂得特别紧,生怕失去永不复得,有那么一瞬间,季见予觉得施加在他脖子上的力量足以勒死他。

“那为什么在庄园那晚,你说要和我‘重新开始’?”目及季见予眉间一闪而过的怔忡,苏冷轻轻笑了一声,音调几乎不可闻,“还是说,你季见予在无数女人床上意乱情迷的时候,都演过这种深情戏码。”

季见予彻底怒了,可他不屑于发作,整个人依旧从容、淡漠,手摸到苏冷攀在后颈的手,一根根掰开,回敬她以前发飙最常对他说的话。

“苏冷,我不是你,没这么多时间和你演戏。”

他面无波澜的脸在怎么都拽不下她手的一刻失去控制,眉眼压低,哑声警告地喊她名字:“苏冷……”

苏冷也恼极了的样子,一脸倔意,嘴唇抿成条线,憋得脸红,可话说出口时,她整个人破碎到没有边界,“你不知道,我好羡慕张金远和她老婆,虽然他们的婚礼流程又土又俗,可没有一个女人不渴望穿婚纱。你知道吗,我以前和我大学舍友说,如果嫁给一个大我二十岁但很有钱的男人,我即使讨厌死他身上的老人味也要挽着他手走红毯。”

说完,她自嘲一笑:“很俗对不对?但你不要记在心上,以为我在逼迫你什么,因为……”

苏冷话都快说不清了,眼睛居然还有骨碌碌转了几个来回,再次踮脚,这次凑近的是那两瓣凉薄如斯的唇。

季见予有点走神,开始心惊且震撼,南大不也是重点大学吗,她身边都是什么艳俗无脑的人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至于那张精致美丽的脸在瞳孔里一点点放大时,他完全没设防,直到那句“我宁愿和老男人办婚礼也不愿意和你”入耳,他眼中腾起一道杀意,突然抬手插入她后脑死死固定,偏头又汹又狠撬开她的嘴唇,很快就品尝到一丝血腥味。

苏冷难受哼了一声,很快所有挣扎都消失。她被季见予提放到餐桌上,吻来得穷凶恶极。

他一味掠夺。

苏冷梗着微弱的一口气胡搅蛮缠般回应他,但力量比起他全是恨意和占有欲望的吻,微不足道。

以至于纠缠很久,季见予才反应过来她也一直在吻他。

短暂惊愕后,季见予微微退出来一些,眼神、语气都格外冷清,唯独嗓音还是染有欲望的,“苏冷,你真的喝醉了。”

他满心讥嘲,感受到她“动情”明显,是女人饥渴的种种表现。他对她,不过也就是一个可以满足身心的施与者。

不是他,也可以是任何一个男人。只不过他是她法律意义上的丈夫,他欲望不小,没有性.爱会死,所以也给了她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想起刚才那句话,季见予突觉厌烦,一点都吝啬给她。

宁愿自己被一身欲火焚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冷朦胧睁眼,喘着气,茫然看向他。

季见予似笑非笑的替她把毛衣拉下来,“你去找老男人呀,只不过老男人可能满足不了年轻的季太太。”

这句话,太多余,季见予说出来也不觉得痛快,内心更加空虚,什么都无处发泄。

苏冷不放开缠在他腰上的腿,上下蹭了蹭,“你真小心眼,他们只能用手,怎么比得了你不是吗?可惜,比我年轻漂亮的姑娘比比皆是,”说到这里,苏冷忿忿踢了他一脚,语气委屈扯着嗓子喊:“你能身体力行,我就过过嘴瘾都不行吗!”

说完,她呜呜哭了出来,伤心欲绝。

季见予深深皱眉,太阳穴跳痛不止,觉得她不正常,可说出口还是缓了一度:“你真的喝醉了。”

“我就是喝醉了,我还不能喝醉吗,你为什么这么霸道,我喝醉也要凶我,你喝醉得还少吗,还到你妈那里告状你喝醉了我不照顾你!”

苏冷完全哭得像个小孩,哭嗝不断,季见予身子发麻任她尽情宣泄,最后什么也没说,把人打横抱起走去卧室。

苏冷窝在他胸前,不放手,声音沙哑:“我不睡床,我要去阳台看星星。”

季见予低头看她好久,最终把人如愿抱去阳台,外面摆有一张藤曼椅,他先把苏冷放下,然后回房间翻出两条厚毛毯,把软绵绵的身体像蚕蛹一样裹得严严实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走时,苏冷不知道哪里来的脑力和力气挣出一只小手,勾住了他的拇指。

“你要不也吹风醒醒酒?我邀请你。”

季见予心脏跳得格外缓,刚才和她一番争斗,他几乎快感受不到自己的生命征。此刻,在雾气很重但又格外清朗的暗云之下,冷风过境,他的体温开始回升、呼吸趋于平顺。

他长手长脚,一坐上来藤曼椅吱呀两声,苏冷又嫌他重。季见予漫不经心哼笑着,把她身上的毯子重新打开,围裹着两人,语意深长地重复:“是你邀请我的,季太太。”

结婚后,他总是阴阳怪气这样称呼她,再没喊过“苏小姐”、“苏同学”。

“好冷……”

两人在仅有空间里几乎毫无缝隙地紧贴,季见予伸手揽住她肩,懒散勾了勾嘴角,不理会她的作。

苏冷作到底,顺势靠倒在他暖烘烘的怀里。

今晚没有星星,一颗也无。

雪也停了,宇宙孤寂得有种苍老古远的神秘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妈找过你了是不是?”

“嗯,就庄园最后一天,你们男的去钓鱼,她说我对你关心不够,你喝醉我不管,被拍我也无动于衷,好像对我很失望。怎么感觉,她是觉得我能管住你才让你娶我的?”

季见予懒懒一笑,“不然呢,你觉得自己足够优秀,她这么挑剔一个人都看得上?”

“我好像也没这么差吧。不对,你别给我扯开话题,她把我当你保姆和助理吗,不仅要照顾你起居还要帮你公关。不过,要是她付给我钱我勉为其难。”

“那意味着我可以要求你做这些事?”季见予意味深长挑了挑眼尾,低头找她的眼睛,苏冷哈了团白气,自己跟自己玩,好像根本没认真投入这场无从可究的谈话。

“你需要吗?要我给你泡蜂蜜水解酒,还是因为你那些花边新闻伤心死,自己哭过以后还要装出正宫应该有的底气和架势找到狗仔给你收拾烂摊子,也顺便给自己挽尊。”

季见予始终看不清她眼睛,伸手拨开她额前碎发,全都给捋到耳后,揶揄道:“这么老道?”

“豪门阔太不都是这样,我电视剧看多了。”

“你以前的梦想不就是做阔太,时间金钱都可以完全自由,不用早起可以晚睡,心情好了研究一下菜谱,心情不好就去购物旅游。”

苏冷沉默许久,最后心不在焉轻笑一声,“是吗?我说过这是我梦想啊,这么肤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回换季见予沉默,他忽然觉得无趣,淡淡移开了视线。

他和一个喝醉的女人计较什么。

她随意说出口的话,他也是此刻一字不差脱口而出才惊觉替她记了这么多年。

“是啊,你就是这么肤浅的人。”

“人身攻击不对啊季神。”苏冷在他抬头远离的一瞬间仰面凑上去,指着他下巴控诉。

季见予心头被狠狠撞了一下,如同流星砸到陨石,为那声“季神”。

很多年,没有人这么叫过他。

她叫出来,还是和当年一样,总是带讽刺意味,诋毁他的轻狂傲慢。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帮我实现了当年的梦想。”

被风吹得有些麻木的鼻端全是她一呼一吸的浅香,季见予一动不动看着她,目光赤裸、坦荡,像第一次探究闯进自己世界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视线交缠,但其实苏冷视线一直在他那头洗过又吹干此刻被风搅得松散凌乱的发。

她伸手去摸了一摸,当下她想这么做,所以就随心所欲了。

令她没想到的是,季见予居然低了一个角度,像迎合她的动作。

苏冷愣住了,就是喝到断片,她也记得他这个人视这颗脑袋为最崇高的巨塔,任何人都休想玷污,让他从塔顶走下来。

季见予也只是想在这刻吻她,所以低下了头。

苏冷闭上眼睛,享受着这枚不断拂过她额头、眼睛、鼻子的轻柔的吻,又热又冷的体内泛起鸿蒙初辟般期许又惶然的感受。

“为什么不问我,那句话是不是真的?”“重新开始那句。”

“因为不可能,我知道你恨我。”

季见予极为无奈笑了一下,“苏冷,你根本没醉。”

“是,我的确恨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我说,我是因为谢鸣和游其森分手了,你会不会心理平衡一些?”苏冷好不走心呢喃一句。

季见予的心隐隐一痛,来不及分辨那过了十年,依旧在腐烂的伤口存在何处,存在的意义是为何。

“你应该庆幸你爱过的男人没有像严俊这样的江湖刺头。”

“可我觉得,你比那种人还要可怕。”苏冷说完,下意识吐了吐舌头,很调皮的劲,季见予顺势给勾缠住了,僵木的唇,就算吮吸破皮也毫无知觉。

后来,苏冷沉沉睡去,季见予试图把人抱回去,可一动,苏冷就醒,眼睛都睁不开就胡闹不肯起身。

他想起苏冷说小时候苏南添把她放到自行车后座绕城跑哄她睡觉也是这样的情况。

此刻的苏冷蜷缩在厚软毛毯下,只露出一张微微皱着的脸,完全像个孩子。

季见予索性不再动,点了支烟时不时啜一口,烟雾凝缠在眼前,白又亮,让人分不清是不是明天的第一缕天光。

苏冷醒来时,浑身僵硬,头隐隐作痛,空气清凉,只有鸟鸣忽远忽近在耳边回荡。仰头入目的是张气色有些惨淡但轮廓依旧硬朗的脸,季见予下巴冒出一些胡茬,即使闭着眼整个人也是极其冷淡自我的。

她心头一惊,被闷了记重锤,脑海闪过一些片段,最终只留下一个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见予和她一起在阳台吹了整夜寒风。

“酒醒了?”

头顶砸下一个醇朗低沉的声音,漫不经心一抹慵懒,苏冷吓得打了个喷嚏,季见予这才完全把眼皮睁开,第一个动作是松开她,似乎忍受到了极点。

“这次感冒可怪不到我身上。”

“我也没说怪你……”苏冷有些心虚,他一走,毛毯空间松动,灌进来阵冷空气,她若无其事把充满他气味的那端全拢到自己身上。

季见予居高临下看她一眼,哼笑一声,推开阳台门走了回去,“啪”一声再次把门严丝合缝关紧。

以此释放昨夜陪她那股荒唐的火。

苏冷捡起他遗漏在椅子上的烟和打火机,抽一根出来,吸一口,专属他浓又淡的烟草混杂着湃骨的寒气卷土重来,熟悉又遥远。

其实遥远不过昨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气温持续走低,淀城的天空总是灰蒙暗淡,似乎在等一场雪来点亮。

陈冰最近走寝频率挺高,每次都在苏冷宿舍呆最久,走完所有宿舍完他会又晃回来,文艺委员无可奈何笑着提醒他:“老师你第一个就是来我们宿舍的,忘记啦?”

大家都可烦,手机都玩不尽兴。

陈冰倒也不尴尬,搓搓,“是吗!那可能就是走得太早我忘记了。”说完瞟了眼李尤尖的床,“欸”了一声,“这床现在是谁在睡?”

“苏冷。”

“噢……”大家依旧各忙各的,陈冰眸光一暗,抿唇沉默看了许久,正好苏冷从厕所出来了,看到他还在,她视若无睹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沃寒露调侃陈冰,“老师大家都无视你了,老师你是不是该去男寝找找存在感了,不然不公平啊。”

陈冰离开后,沃寒露从枕头下拿出手机发给谈时边:“陈冰现在从女生宿舍过去。”

往上翻聊天记录,这一个礼拜,每次都是她这句提醒打头,谈时边回个手势,或者有时候等他看到手机的时候陈冰已经从他们宿舍离开了,那边就不会有任何回复。

一开始沃寒露只是鼓起勇气试探,谈时边如常回复,让她松了口气。

她默默计算时间,如今已经十一月底了,真正算来,李尤尖和他分手已经将近半年,如今的谈时边看起来已经从情伤走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沃寒露抱着手机不禁雀跃,出神计划明天要拿哪道物理题坐到季见予已经空了的座位上。

这时苏冷问了一句:“这陈冰最近怎么老往咱们宿舍晃,是不是谁举报我们私藏卷发棒了。”

“你真不知道?”

苏冷看一眼沃寒露,继续对着镜子啪啪拍水乳,“我该知道什么吗?”

“我看也是,你状态明明很好,陈冰却总担心你压力太大,让我平时也多关注一下你。”

其余人在苏冷那句话笑过一下就各忙各的去了,其实心照不宣。高一那会儿,苏冷自杀事件就发生在这个时段前后,其实陈冰怎么可能对苏季游的事一无所知,不过大家都不理解,明明这次是苏冷劈腿,陈冰这是担心她愧疚想不通所以自杀吗?

有点搞笑。

听到沃寒露的话,苏冷皱了皱眉,坦然一笑表示不解就没再继续了,压根没把陈冰的“特殊关怀”往心里去。

第二天,苏冷敲响了数学组办公室的门,当面和陈冰对峙此事。

陈冰略显尴尬,一个头两个大,嘶了口凉气,牙疼:“这不是你和沃寒露关系好吗,我的意思是让你们相互关心、互帮互助,毕竟这个阶段压力、情绪都是需要动态调节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冷略显不满,抽了根陈冰的圆珠笔按了几下,低落开口:“您就是觉得沃寒露心态比我好。”

这句话在陈冰心底翻译就是他在控诉苏冷心态糟糕,毕竟她有前科。

陈冰汗毛一竖,心惊肉跳的,急忙站起来给这位祖宗倒了杯水,“我每个人都会关注到,你去问问每个高三班主任,关注自己班孩子当下的学习生活状态是我们的职责,只不过现在轮到你了,我关注别人的时候你当然察觉不到啊。”

苏冷眼睛机敏一转,明亮亮的,看穿人心似的,“是吗?那看来是我想多了,老师,是不是我现在这种状态就是心理负担太大的表现啊。”

快三年了,陈冰至今都不太习惯和苏冷单独谈话,每次都让他觉得被拷问、需要疏导的人是自己。

苏冷把笔还回去,摩挲纸杯有时,自嘲一声:“我爸担心我会再自杀一次情有可原,您就大可不必了。”

陈冰用足够时间深入品嚼苏冷这句话,只觉得脸烧得有点疼,他只觉得苏冷在明示他不要多管闲事,毕竟他又不是她爸爸。

从办公室出来,苏冷一眼看到在楼梯间等她的游其森。

他什么都没干,手里拎有杯热奶茶,听到动静一回头,苏冷已经飞奔扑到他怀里了。

“是不是让你久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游其森屈指弹了弹她头顶的丸子,漫不经心一笑:“不会。现在喝吗?”

苏冷点点头,等他把吸管插好她接过来轻轻啜了一口,嫌烫,就一直捧在掌心里取暖了。

“陈冰好像被我吓到了。”苏冷狡黠一笑,游其森忽然停下来替她把围巾整理好,确保两只耳朵不露出来,同时不忘回应她:“怎么说?”

“他觉得我在怪他多管闲事,委屈死了。但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和三中所有人一样,都觉得我高一那时候自杀是因为杨易杰劈腿,可我爸知道我自杀是因为他和我妈。你懂吗?”

苏冷满心期待静静望着游其森的眼睛。

游其森目光沉静,轻声说:“我懂。”

陈冰现在依旧是大众视角,觉得苏南添特意找到他关注苏冷是因为他们三个人的情感纠葛,但其实完全没必要,因为这一次,苏冷是那个背叛者。

实际上苏南添只是害怕自己和自己畸形的婚姻会再次毁了女儿。

所以苏南添关心她是有道理的,陈冰不必参与进来。

苏冷眼睛被烫到一般,她拱进游其森羽绒服里蹭了蹭,游其森替她拿走随时可能洒落的奶茶,另一只手抚上她肩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可以让我知道上回的原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想分担你的难过。

他想知道具体的事件,可苏冷还是如那晚在麦当劳门前碰到她妈妈和别的男人亲密一样的态度,在他面前露出一些羞耻、羞怒,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想说了,好丢脸,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的家庭原来这么残破不堪。”

游其森心隐隐抽动,眉宇紧蹙着低头寻找她发红的眼睛,柔声告诉她:“我自己家庭也不怎么样,你不用有任何负担,再说,我是在和你谈恋爱,不是和你的家庭。”他语气调侃,轻松自洽,“你肯和我一个在离异家庭长大的人谈恋爱,不嫌弃我有可能心理畸形,性格有缺陷,应该是我受宠若惊才对。”

他成功把苏冷逗笑,苏冷鼻涕泡都要喷出来,气鼓鼓看他一眼,心却柔软异常。

从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些话。

游其森也是唯一一个,看穿她内心深处因为一对不恩爱父母、一个不爱自己又出轨母亲而自卑、敏感、脆弱的人。

如今,他们是把彼此成长的伤痛都掀开给对方了,他曾经疤痕的形状与现下苏冷所受的伤是可以严丝合缝重合的。

游其森明明可以不用提及他孤独无爱的童年,可在两性关系中,他足够勇敢、真诚、坦荡的先成为了那个敏感脆弱的角色。

苏冷一下轻松许多,觉得湿冷刺鼻的空气也如春风般馥郁可爱。

“我想,等十二月考完试,去拍圣诞主题的照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以,我陪你?”

苏冷有点不好意思,“我是去打工的,不然以后约会就只能花你的钱啦。”

她把苏南添微信拉黑,恐怕也是因为这样,苏南添才会拜托陈冰多多关注她在学校的状况。

游其森明白什么,拍了拍她后背,说:“你喜欢就去拍。”

两人往教学楼走的时候偶遇焦璐,她和朋友一起,有说有笑,假装没有看到他们。游其森却看了许久,直到错身而过,苏冷掐了一下游其森手臂,贱兮兮地笑:“她比我漂亮吗?”

“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其实早该和你说的。”

看他似乎有些为难,苏冷笑着打趣:“你和我保证过不会隐瞒我任何事情,把我追到手就忘记啦?”

游其森勉强一笑,抓紧了她的手,“其实我在上岸遇到你那晚,也遇到她了。”

苏冷没什么波动,游其森有些担心要去看她,却听到她说:“你是不是想说那张接吻照?其实我那天也看到她了。她以为自己做的事无人知晓,其实我只是懒得找她麻烦。”

游其森心情复杂,“她喜欢见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多人喜欢他。”

苏冷声音低低的,睫毛不断扫过光洁的水泥地,“但都与我无关了。”

快回到班级,两人一直沉默,气氛有点诡异,苏冷最后那句话一直在游其森心头徘徊。

晚自习结束后,游其森要和张金远他们去网吧,他告知苏冷,其实想让她要求他陪她。但苏冷没说什么,只提醒他不要通宵,因为他们周六早上有约会。

“我爸来接我了。”

游其森盯着这句话,眼睛一下被点着,把手机重重甩到一旁,捂脸吁出口浊气。

他能感受到她在闹情绪,所以拿爸爸当借口——明明他们父女之间诸多龃龉。可他不理解,该有气的不该是他才对吗?

那句“但都与我无关了”怎么听都有点旧情难忘只不过在赌气的意味。

她和季见予恋爱,他是见证者。和她在一起后他想要更多,总不自觉在心里默默比较、和自己较劲,但又不愿过多寻求答案。

似乎也没必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冷选择了他。

冷静过后,游其森发现自己格外想念苏冷,他重新捡回手机,简单赤裸地表白:我爱你。

苏冷没看到这条消息,她其实根本没如游其森想的那般在故意惩罚他的别扭。她跟着焦璐出校门,却意外看到苏南添和焦显平两人在路边抽烟畅聊。

苏南添一眼就看到她,眼中有什么情绪震碎,小心翼翼又顽固地热切喊她名字,让她没有办法在焦显平面前不给他这个父亲脸面,只能乖乖跟他走。

“累吗?想吃点什么?”

苏南添只字不提他被女儿拉黑这件事。

车辆缓缓驶过焦显平那辆别克,苏冷撑在窗户那边目光冷淡,“您心真大,不会把隔夜饭呕出来吗?”

苏南添侧脸清寡,街灯晃过把上面情绪一览无余,他有种苍老的执拗,深切隐忍,姿态放到最低。

这更让苏冷窝火,觉得他不过虚伪维持男人最在意的面子工程。

“你们男人还真是要脸,自尊心大过天。你有没有想过,他想抢你老婆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抢到了,看你像傻逼一样被他玩得团团转心里正窃喜呢,你他妈装大度给谁看,只不过骗你自己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南添握方向盘的手爬满皱纹,苍白干糙,闭了闭眼睛,依旧笑着开口:“吃火锅怎么样?”

苏冷突然扭头,同时狠狠往前踢了一脚,崩溃哭出声:“你也骂我啊!你他妈一个刑警出身,为什么总是这么温柔,谁都可以踩你一脚,看你笑话……”

她心肠俱碎,好想给他一个拥抱,告诉他不管怎样他还有她这个女儿,可苏冷又无法认同他这种处事态度,恨透他一个大男人情深意重到不知好歹的地步。

“对不起,爸爸,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我不想吃火锅,你带我兜风好不好,像小时候拿自行车载我那样。”

苏南添其实早也泪流满面,他在寻找一个合适时机靠边,认真用力拥抱一下难过可怜的蕉蕉,同时哽咽开口:“蕉蕉,你把爸爸拉黑了,其实我给你发了消息,我已经……”

突然,前方一阵宇宙爆炸出的白光割裂了整个黑夜,苏南添五官失帧,瞬间失去血色,关节脱节用尽全力猛打方向盘。在大脑彻底清零前一秒,苏南添身体在巨痛后失去知觉,用僵硬的手指最快拆解掉安全带,扑到副驾,解开那边锁扣。

……

浓烟滚滚,笛声长啸。

今晚,季宏风和医科大一帮老同事聚会,回到家,文玉颇为不满在他面前放下一杯蜂蜜水,季宏风满面红光要去拉她手,嘴里“媳妇儿媳妇儿”喊个不停,南方人带京味,四不像。

文玉没接招,季宏风悻悻坐回去拿手搓了搓鼻子,若无其事问:“儿子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还知道问儿子,要不是我催你,你到美国找他去吧。”

季宏风此次回淀城,就是为了12月17号送季见予去美国,本来他不愿回。“儿子从小这么独立,也不是第一次出国,咱们送他他还嫌呢。”

文玉和他观念不合,“能一样吗?他这次是去留学,寄托老爷子全部希望,你爱回不回,回头老爷子说你我可不帮你。”

其实季宏风只是不舍得,总觉得儿子真的长大了,如今又要去大洋彼岸,不断高飞,作为父亲,他既骄傲又失落,仿佛回到自己当年外出求学的时光,深刻领悟到了当年季见予奶奶的心情。

回淀城的飞机上,季宏风想到已经逝世的母亲,回忆小见予总爬到他肩膀喜欢坐得高高兴奋惊叫的一幕幕过往,默默哭了。

可这些,是万万不能让文玉知道的。

男人在妻子面前的骄傲和尊严不能丢。

夫妻俩又聊了些有的没的,文玉嫌他一身酒味,季宏风借着酒胆快速在妻子面颊亲了一口,然后心满意足溜之大吉。

文玉还在回味这枚久违的吻,季宏风火急火燎边套衣服边跑下楼,脸色都变了。

“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南添出车祸了,现在在附二抢救,全院大会诊,何至也正赶过去。”

何至是医科大附二icu主任,前几个小时还在和季宏风把酒言欢,虽然他不是今晚二线,可厅级干部出意外现在在icu抢救,他作为科室一把手得到消息后立马通知了和苏南添关系尚好的季宏风。

文玉鲜少露出惶然无措的情绪,放下手里东西,说:“我和你一起过去。”

季见予在暖气很足的房间里,清楚听到外面油门启动又逐渐远离的所有声响,大灯照亮黑夜辗转过房间每个角落,季见予岿然不动,五官在暗处格外冷锐、沉静,像有质感的磨砂纸。

电脑上显示的不是什么刁钻难解的数列、杠杆,他自从确定日期出发去美国之后,整个人与他构建的精神世界脱轨,每天只打游戏、做运动,从体育馆路过上岸,他会进去坐坐散台,每次都能加回来几个热情似火的女人。

看似时间充盈,实则空虚又浮泛,放肆脱轨的尝试体验,更让他确定他不适合这种大多数人向往的荒芜度日。

聊几句,季见予就会觉得索然无味,他对嘴巴厉害、性情爽朗有个性但没什么墨水的女孩毫无兴趣。

他甚至后悔同意她们的微信请求,因为最后还得麻烦他动手拉黑。

这很糟糕,他玷污了自己。

电脑上有在八中认识的女性朋友,曾经苏冷也知道的存在,所以此刻还能生存在他的微信列表。他要去美国的消息传开后,对方发了篇小作文跟他表白,笑称自己不想留遗憾,给五年暗恋划下一个完美句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见予第一反应是惊诧,他一直把对方当作朋友,两人之间的话题也只有学习,可对方居然暗恋他五年并且足够隐忍,没有显露任何蛛丝马迹。因为她觉得自己不漂亮,成绩也不亮眼,驾驭不了他这种花花公子,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作为局外人看季见予换女朋友如换衣服。

季见予还是不明白,他们彼此交流已经变淡,见面机会还不多,为什么初中毕业后她会依旧暗恋自己,或许她暗恋的只是在八中对他日积月累而形成的一种执念。

指尖的烟燃到尽头,无声断了一截,季见予仰头闭眼,血漫过四肢百骸,有且仅有一种被凌驾的无力感,头痛欲裂。

季宏风那句几乎失控喊出来的话让他耳朵至今都在嗡鸣作响。

“蕉蕉也在车上……”

季见予凉薄的皮囊在悄悄萎缩,他睫毛不断颤抖,最终一滴清泪从泛红眼角涌出来,多年前直面死亡的恐惧、茫然,从大脑深处毫无征兆直逼心脏。

他突然睁眼,极短促抽了口气,站起来利落又用力抽过大衣,边跑边套。

外面的风声又大了,席卷过每一处试图安眠的角落,一粒尘灰都休想幸免于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医院这种地方,不分昼夜,每张口罩下的脸都是麻痹冷血的,只用行动说话。

季见予在icu对面廊道的手术室,走廊、楼道有不少守在这里过夜的icu患者家属,季见予从他们的只言片语得知,只有苏南添进了手术室,不过不到一小时就被推了出来。

“他女儿呢?”季见予破天荒主动加入这种市井又悲凉的八卦,家属好奇看他一眼,以为他是哪一床新来的家属,“小伙子几床的,今天刚转进来的吗?”

icu里面每天都在换人。经常有值班医生拖着疲惫身体下夜后吐槽自己每回班都要送走一个迎来一个。

“不是说这是对父女?”

“好像是对父女,身份还不简单哩,院长刚都来了。”

毫无有用的信息,季见予冷脸走掉,手紧紧握拳。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能,只能等待的感觉无疑于摧毁他十八年构建的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

季奶奶去世,他是在人走后才得知这个消息,没经历过等待上帝审判的煎熬过程。

一群人从谈话室出来,季宏风和文玉中间是尤眉兰,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神情凝重,手在比划。

季见予推门走到安全通道,拨通了文玉的号码。

“怎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还不回家?”

文玉走到窗口扭头看了眼依旧在和同僚交涉的季宏风,表情悲悯,“你苏叔叔出车祸了,送来医院的时候就已经脑死亡。”

楼梯间里,空荡寂寥,一点动静都能发出回声,季见予克制呼吸,如同一簇被吹灭的火种。

“脑死亡就等于人已经死了,你懂吗。”文玉把刚才何主任对尤眉兰说的东西全都转为大白话,刺耳、悲重。

“蕉蕉也在车上,副驾,她爸最后时刻挣脱安全带尽全力护住她,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她那边门也是可以打开的,当场第一时间获得了最佳救治。”

文玉喉头发苦,不自觉跟与此事毫无关系又天性冷漠的儿子说多了。

“你在听我说话吗?”

“尤阿姨怎么说?”

文玉低头抚了抚眉,“她没有放弃,其实连你爸都劝她了,靠机器吊着不止一天费用昂贵,而且是无用功。可她说,要等蕉蕉醒来,如果她爸爸能坚持到她醒来,就让蕉蕉来决定。”

季见予额头青筋被什么狠狠鞭挞,咬牙冷笑,“那是她老公,她一个中年人凭什么要一个刚成年的女儿去决定生死这么大的事情。”

文玉眉头微蹙,对他很不满,“你乱指责什么?你是不是听力有问题,还是理解出错,脑死亡就是人已经死了,除了心跳是他自己的,其他都要靠机器吊着。可即使这样尤阿姨还是没有放弃啊,她签署一大堆知情同意要医院尽全力维持你苏叔叔的生命体征,至少要等蕉蕉醒来见爸爸最后一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场,所有人都格外动容。

季见予是个另类。

而且,这说到底是别人家的事,季见予一个孩子胡乱说什么再传出去,就怕有人拿来做文章。文玉不想惹祸上身,只不过苏南添身份特殊,一个厅级干部出现意外,事故原因未查明,就由医院先联系了与苏南添交情不浅的季宏风,再联系到尤眉兰。

文玉还想说什么,那头已经挂断了。

苏冷能脱离呼吸机转入普通病房已经是一个礼拜之后的事了。

然而,就在当晚,苏南添三次心跳停搏,最后一次用“打桩机”抢救半小时仍未恢复心搏。

就在值班医生准备好一切文书时,苏南添的心电监护奇迹般有了反应——心率在一点点增高,波形开始显示,所有值班人员直呼这是个奇迹。

对门外赶来的尤眉兰讲述完完整抢救过程后,二线医生顺便追踪了一下已经转到普通病房的苏冷的情况,沉重开口:“说不定病人就是等着女儿来看他,如果那边清醒了,可以带过来看一下。今晚这种情况会随时发生,请您先做好心理准备,下一次能不能……”

尤眉兰神情麻木,“从事发当晚接到电话,我就已经接受他实际上已经死亡的结果了。”说完,她居然还笑了笑,但那笑是绝对悲凉,“我只是怕我女儿接受不了,至少,让她再见爸爸一面。”

即使苏南添最后用尽全力护住苏冷,可苏冷浑身上下受创最严重的还是脑部,几次复查CT都提示有出血,始终处于昏迷状态。

三天后凌晨五点零二分,苏南添呼吸、心跳完全停止,血压持续为零,抢救三十分钟后上述生命指标仍不能恢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次,不再有奇迹出现。

医生拉完直线,五点五十五分宣布苏南添临床死亡。

苏家有三子妹,都赶回淀城处理后事,季宏风也参与其中,直到火化下葬结束,淀城市公安局苏南添局长车祸身亡的消息才向社会公布,很多公民自发到火葬场祭奠这位十分出色、战功赫赫的警察。其中有很多前来吊唁的,是二十年前淀城那起提起就令人毛骨悚然的“地窖囚禁案”获救者的亲属。

而车祸的具体原因还在秘密调查,虽然事故的直接原因是那辆奥迪失控逆行突然从拐弯处冲出来。

车主明确是醉驾,当场死亡。

可毕竟出事的是公安局局长,去年才发生罪犯同伙找回头寻仇的情况,这不得不让上头要彻查清楚事故全过程的每一个细节。

有人叹惋,苏局长当晚只是到学校接好不容易迎来周末的高三女儿,这么好一个父亲,或许事发前一秒苏局长和女儿还在聊学校趣事,计划周六要去哪里玩。

可老天偏偏就是这么残忍,一个醉鬼,自己死就算了,却让女儿和父亲天人永隔。

那年淀城第二场初雪是十二月十七号凌晨下的。

苏冷清醒过来后在医院躺了一周复查各项指标都没有异常后就出院了。之后她回镇上陪两个老人住了几天,可老人也对她爱答不理,一看到她就想起自己一生最引以为傲但已经下葬的大儿子,不停哭,天天嚷嚷着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如也死算了。

第四天,苏冷再难忍受这种压抑氛围,游其森连夜租了辆车赶到镇上接苏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冷就在那条没完全修好的国道正中央蹲着,大灯一晃,她整张脸煞白,把司机吓个半死,狂摁喇叭骂娘。

车都没停稳游其森就推门跳了下去,他把大衣脱掉披到苏冷身上,紧紧抱住她,心痛到无法呼吸。

苏冷整张被吹僵的脸使劲埋到他怀里,声音还是那样干净柔软,在风中摇摇欲坠,“他们其实不怪我,因为他们不知道最后一刻我爸给我做好了让我最快获救的一切准备。我爷爷奶奶只是一看到我就会想起来我和他们儿子是一起出车祸的,可他们最骄傲的儿子没了,我还活着。”

“冷冷……”

“你知道吗,老人从小最疼爱我了,因为我是家里这辈唯一的女孩子。他们以前说我是开心果,我只要一回来他们就笑不停,可现在他们看到我就哭,他们也不爱我了……”

她全身颤抖开始哭,泪没有过渡全滴到游其森心口,他红着眼睛不停亲吻她的眼泪,却怎么也吻不完。

“我到现在都没去看过他,我太害怕了游其森,我还好恨他是不是狼心狗肺啊,我好恨他怎么舍得让我都没见到他哪怕最后一眼,啊……”苏冷仰脖哀嚎,“我宁愿是我死,反正我也死过一回了,我这种烂人死了也不可惜,我没有爸爸了我生不如死啊……”

苏冷整个人虚脱蹲到黄土地上,脖子、额头、手背全是狰狞暴起的血管,细细的嗓子随时被堵住一般哽咽到发不出声音,游其森跪在地上紧紧搂住她不停替她顺气,整个背影也是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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