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2 / 2)

其实萧未央的书房根本就没有变化。架上的书,仍然放在原地,案上的书卷,仍然在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连一张被镇纸压着的纸,一支狼毫笔,都没有变化。

然而萧未央却能感觉出来不对劲。萧未央的书房,从来都是他一个人打扫整理的,他不允许一个人进入。对于他来说,书房就如同他的贴身衣物一样,贴身衣物,哪怕是粘了一根头发,也是极其难受的一件事情。那小小的一根头发就如同被放大十倍一样,会让人难受一整天。

萧未央知道他的书被翻过,案上的卷宗也被人展开看过,甚至连他书房里的床铺都被人翻开看过。

然而一样东西都没有少。

有人想找些什么?

萧未央的眉头蹙了起来。

萧府雇不起侍卫,就不代表萧府不安全,身为朝中大员,圣上在任命的时候,就已经派了几位高手在暗中守护着萧府,能在这些人的眼皮底下溜进来并翻动了这么多的东西,又没有弄出一点声音,因为一有声音,就在外院转来转去的管家一定会发现,那想必花费的时间也相当的长,这么长的时间里不引起一个人的注意,的确是不容忽视的一件事。

所以萧未央的眉头略微地蹙了一下。

然而仅仅只是蹙了一下。

马上又舒展开来。

因为他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萧未央一向很忙,忙到分身乏术。其实朝中之事即是如此,真正有心为国的,往往鞠躬尽瘁,泱泱大国,再小的事情也是重要的,再大的事情也是繁琐的,因此,真正经营起来,就是很忙的。

一个人终其一生,也完成不了几件周全的大事。

所以萧未央很容易忽视一些小事。虽然这些小事就发生在他身边。这些事情如若是发生在一些一生蝇营狗苟的官员身上,他们可能就会冥思苦想半天,甚或几天。因为除了他们自己,他们没有别的更加看重。

而萧未央并不关心。因为他知道,来者不善,但也不是对他有恶意之人。若真有恶意,他下朝一入那条人少的小道,来人便可动手了。而对方没有。搜查了书房的人,将所有东西均放回原处,表明此人并不想惊动他,至少是在当前。

而事实上,小事虽然是小事,萧未央认为书房里没有变化,就不足为虑,至少情形还不到要顾虑的时候,所以他翻开案卷,他一下子就沉浸在内。

然而萧未央还是忽略了。

比如他就没有检查他的床下。

昨晚萧未央彻夜操劳,凌晨时分方洗脸入睡,洗完脸之后他将水盆端出门外,留待管家明日端回去,他坐在床上擦净手,随手将一方手巾放置于床沿后入睡。

在他睡觉的时候,那一方手巾在他辗转之际被他的头发碰到,落至地上,被风吹落至床下。

现在床下这方手巾已然不见。

而在这京师某处,却有人将此方手巾置于鼻下,贪婪地呼吸着这上面的残留的微许气息,躺到床上,将那方手巾蒙于脸上,对站在门前的人嘉赏道,“很好,你做的很好,去帐房领赏吧。”

同样的一天。

风云镖局的方渡枫不高兴。因为他没有领到赏钱。

风云镖局为天下第一镖局,就连朝廷,在押送货物军粮的时候,有时也得倚仗于他,方渡枫身为一局之主,他在朝中也是有相当的势力的,不过当然,他是民,他有效命的官员。即是他的主子,他的靠山。

而今天,他的主子要他去跟踪一个人,他居然跟丢了。

他大惊失色。

大凡朝中官员,就算是武将,也大多出身名门,因为出身名门,便会有良师指导,然而名门子弟很容易就入仕得势,一得势,真正敢与他们教量的人就少了,所以除了一些在沙场上拼杀出来的将士,其余的人武功根本就比不上江湖中血雨腥风出来的人。

在之前,他跟踪过无数人,见识到无数官员的背后事,也获取无数证物,然而今天,他空手而归。

而他跟踪的人,还只是户部尚书——每日入朝,只在朝院坐着动笔做事的人。

他居然跟丢了。

每天主人都会分派给他大大小小的事情,他每天都能圆满完成。

他每天认为,他领赏钱是心安理得的。

而今天,他居然跟丢了人!

主子没有责备他,只是笑眯眯地道,“今天没有赏钱买零嘴吃了噢。”

这让方渡枫沮丧。

他觉得主子在哄他。

方渡枫不高兴,另一个人也不高兴。

那个人叫屈吟。

今天他虽然领到了赏钱,然而他心情郁闷,他脸色黑了一大片。

他原是一小县名捕,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他都能顺藤摸瓜,最后查得一切水落石出。然而他默默无闻,他觉得自己无处伸展,满身才华无所用之处,他渴望做一些大事,而在跟了现在的主人之后,他也做了不少的大事。

至少在他认为是大事。

他甚至可以说,这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员,一半以上都有把柄被他掌控在手。

他不骄不躁,甚至有些时候缺乏表情,虽然在现在的主子面前他不怎么说话,然而他是真心为主子效力的,也非常的佩服这个主人。在他心中,他认为如果他是千里马,主子就是伯乐,能慧眼掘出他这颗珍珠,就代表了主子有着过人的才智。

而今天,他明确地表示出:他不高兴!

他皱着眉头,脸色发黑,不时想起什么事来,嘴角就抽搐一下。

屈吟跟了主子至今已有三年,三年里他手中获得多少证物,只要主子一下令,就是再难获得的东西,他都能找出来。

他的主子一向极信任他。甚至信任到了有些推心置腹的地步。

屈吟虽然很感动,但不是很赞同他主子的这种做法。他认为,每个人都不能对别人推心置腹,因为当你犯了事的时候,你的罪证就会在不知不觉中留下来,越是你推心置腹的人,掌握你的罪证就越多。

而他的主子却对他表示出极大的信任,就在前几阵子,主子命他调查户部尚书萧未央。

他很激动。

户部尚书萧未央,为官七年,他不贪不赌不好女色,连喝酒,也是极有节制的,似乎挑不出一点儿毛病来,如果真要鸡蛋里头挑骨头的话,只能说他偶尔有一些固执。

他似乎堂堂正正光明正大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

屈吟却不这样认为。

他认为,越是表面正常的人,背后就一定有阴暗的一面。

正如太阳照得越亮的地方,就有越暗的阴影之处在。

于是他很努力地去查。

他热血沸腾。

然而查了近一个星期,他一点痕迹都没有。甚至可以说,他连顺藤摸瓜的“藤”也没有,连一片叶尖都没有摸到。

他大惊失色。

他没有想到户部尚书萧未央会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没有想到这世界上会有无缝的蛋,而萧未央这只无缝的蛋却出现在他面前。

萧未央年二十三,不贪敛钱财,可以说,他比屈吟还穷;他不贪权势,因为他已经有了很高的权势,虽然在实际意义上,比起屈吟的主子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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