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心动魄精采绝伦
“到美国去!”路路通叫着说,“这正是我想的事!……”
于是,他就跟在这个背着海报的人后面,走了一会儿,又回到了辨天区。一刻钟后,他来到一个很大的马戏棚门口。棚上竖着一排排花花绿绿的旗子,墙壁外面画着一些杂技演员的肖像,这些画像都毫无立体感觉,但是色彩却非常鲜明醒目。
这里就是尊贵的巴图尔卡先生的杂技团剧场,他是一位美国巴尔努式的杂技团经理。他手下有一大批演员。其中有跳板演员、杂技演员、小丑、魔术师、平衡技巧演员和体操演员。按照海报上说今天是他们离开这个太阳帝国到美国去以前的最后一次演出。
路路通走进了马戏棚前面的圆往回廊,要求见一见巴图尔卡先生。巴图尔卡亲自出来了。
“你找我干什么?”巴图尔卡问道,他这时把路路通当成个日本人了。
“您需要一个佣人吗?”路路通问。
“一个佣人?”这个马戏班经理拈着他那下颚上毛茸茸的灰胡子说,“我这里有两个佣人,都很忠实,很听话,他们从来也没有离开过我,他们给我工作也不要工钱,我只要给他们饭吃就行,……喏,你瞧!”他说着就举起了自己的两只粗胳臂,上面鼓着一条条的青筋,活象低音提琴上的粗弦一样。
“那么,就是说,我对你一点用也没有了?”
“一点也用不着。”
“倒霉!可是,跟你一道去美国对于我倒是挺合适的。”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尊贵的巴图尔卡先生说,“你这身打扮要说是象个日本人,那我就可以说自己象个猴子了。你干吗要穿这样的行头啊?”
“能穿什么就穿什么呗!”
“这倒是实话,你是法国人吗?”
“对了,道地的巴黎人。”
“那么,不用说您一定会装腔作势喽?”
路路通发现别人因为自己是法国人竟得出这样的结论,实在有点恼火,他说:
“不错,我们有些法国人确实是会装腔作势,但是比起你们美国人来那还是小巫见大巫啊!”
“对!好吧,即使我不能雇你作佣人,我可以请你当我们杂技团的小丑。老兄,您明白吗?在法国你们扮演外国小丑;可是在外国,人家都扮演法国小丑。”
“哦!”
“再说,你的身体也挺棒,不是吗?”
“是挺棒,特别是吃饱了以后就更棒。”
“你会唱吗?”
“会啊!”这个过去曾经在街头卖过唱的路路通说。
“可是你会不会脑袋向下两脚朝天唱歌?并且在左脚心上放一个滴溜溜转的响陀螺,右脚心上直立着一把军刀,这你会不会?”
“会!”路路通回答说。他这时记起了年轻时所受的那些基本训练。
“你看吧,我要请你干的就是这些事!”尊贵的巴图尔卡先生说。
雇用合同就这样当场谈妥了。
路路通总算找到了工作。他在这个有名的日本杂技团算是个“百搭”,什么都干。这本来不是一个什么好差事,不过一个星期之后他就能坐着船去旧金山了。
尊贵的巴图尔卡先生大张旗鼓宣传的表演节目,将在下午三点钟开始。这时,在大门口开始了锣鼓喧天的日本乐队大合奏。
显然,路路通今天不可能马上就扮演角色。但是今天需要他用自己那结实有力的双肩为“叠罗汉”的演员们出一臂之力。这个节目是由“天狗”神长鼻演员们来表演的,这个扣人心弦的精彩节目是今天全部演出节目的压轴戏。
不到三点钟,大批的观众已经涌进了这座宽敞的马戏棚。其中有本地人、有欧洲人、有中国人、也有日本人;有男人、有女人还有小孩子。一个个都争先恐后地在那些狭长的椅子上,或者在舞台对面的包厢里坐下来了。大门口的吹鼓手也撤到里头来了。乐队到齐,铜锣、堂锣、快板、竖笛、小铜鼓、大洋鼓都翻天覆地地吹打起来了。
演出的节目和一般杂技团演出的大致相同,但是必须承认:日本的杂技演员是世界上第一流的演员。有一个演员手里拿着一把扇子和一些碎纸片,演出了非常美妙动人的“群蝶花间舞”;另一个演员用他那从烟斗里喷出来的一缕芬芳的烟雾,在空中迅速地写出许多青烟文字,这些字构成一句向观众致敬的颂词;又有一个耍抛物戏的演员,他一面把几支点着的蜡烛轮流地从手里抛起,一面把每一支从嘴前面经过的蜡烛吹熄,然后再陆续地把它们点着,同时却一秒钟也不中止他那神奇的抛掷动作。还有一个耍弹簧地陀螺的演员,他使那些地陀螺滴溜溜转起来配合得极其巧妙,看了简直叫人难以置信,这些嗡嗡作响的陀螺在他的操纵下,活象是一些旋转不停的有生命的小动物,它们能在烟斗杆上,军刀刀口上,以及在那些拉在舞台上的头发一样细的钢丝上旋转着跑个不停,它们能围着几个大水晶瓶打圈转,它们能爬竹梯,能四面八方到处跑,同时发出各种不同的响声。听起来非常和谐。演员们在表演的时候,还使陀螺在半空中旋转飞舞。演员用木制的球拍把这些陀螺象羽毛球一样打来打去,陀螺总是一个劲地不停旋转,演员们最后把陀螺装到衣袋里了,但是当他们再拿出来的时候陀螺仍在旋转,一直转到里面的一根发条完全松开的时候,这时陀螺也都不再动了,摊开得象一束束开放的纸花。
这里,我们对杂技团的各种演员们的绝技无需多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