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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韩氏山庄吗?这是他住的地方?乔颖君不自觉地轻绽一抹笑意。他应该没事的,否则,韩氏山庄应该会有些许的骚动才对。
只是,在此时,她不该害怕的。但,为什么她却汗毛直竖?室内温度有这样冷吗?冷得她全身不断发颤?这是怎么回事?
在清夹的凉风吹拂下,她竟感到一股冷意由後透来。
乔颖君扶床站起。她环著双臂,四处寻著异样之处。清晨是有些微凉,但,不该是这样冷的。
这种冷,就像是将被人所猎杀,而发自心间的冷意。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头待宰的动物。
「想逃!?」背後突如其来的声响,教她猛然回头。是了,那冷意是由他所传送出来的。
「你怎会在这?」看见立于角落的人影,乔颖君压下心口所有的不安,朝他走去。
「敢面对我了?」见到颖君未曾退怯的向他前来,那清丽脸上的伤痕竟深深地刺痛苦他的心。「不再逃了?」
为什么她能够在做错事的下一刻,像没事人般的面对他。为什么!韩尔扬紧咬牙,强抑地想褪下胸口的闷意。
但是,置於西装外套口袋上让他紧捏毁损的栢片,却教他心口间的怒涛翻涌直上。
他知道自己完全没资格与立场干涉她的交友情形,他真的知道。但是,他是这样的爱她呀!
爱!?他的世界瞬然停止。
韩尔扬整个人为之一怔。
他不是不懂情?不懂爱的吗?他不是人称狂狮的跋扈男子吗?那——
他爱她什么?韩尔扬凝视立於眼前的丽人。
爱她之前的淡漠神情,也爱她之前的坚强韧性,更爱她之前的浅浅笑意,就连她眉宇之间的淡淡愁绪,他也爱。
他又是从何时爱上她的?是初见的那一晚?还是黎鸿出现的那一天?或者是她拒绝他以婚姻做为补偿的时候?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只知道,自认识她之後,他的生活就一直少不了她的存在。
这算是一种习惯吗?
在未遇见她之前,他也曾习惯於其他女人的陪伴,但为何,却从没此刻这种锥心之痛。
难道,这是他的报应?是上天对他换女人如换衣般快速的报应?
从不知道那些曾被他所抛弃的人会有多么的难过与心痛,他只知道,不要了就放手,不要了就转身,他从不考虑她们的感受,也不想知道她们的任何心情。
但是现在,他竟好像体会到了她们心中的那种怨恨。
如果可以,他相信她们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果可以,她们会希望能杀了他这个负心人的。真的,他真的相信那些曾让他—脚踢开的女人,对他—定有著这样的恨意。
就如,他此刻心中,对乔颖君的恨意一般。那种想置人於死地的愤恨,不该是女人专利的。
更何况,他是这样的爱她。爱她,够不够格干涉她!?
爱的越深,恨的也越深。
他绝容不下他的私人收藏品有著他人染指的记录,容不下……
「逃?我为什么要逃?」她不解。看著他复杂多变的眼神,及阴情不定的阴森表情,乔颖君抬头问出—句。
「想装成失忆?」韩尔扬眼一眯。
「我为什么要装成失亿?」颖君退後一步。现在,她已感受到自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残狠气息。「你到底想说什么?」
之前的冷意即由他所散发出,现在再见他带有残意的双眼,她不禁微微颤抖。她做了什么吗?
「我一直以为你不愿嫁我,而选择屈就情妇位置的原因,就像你说的是不想接受一桩毫无感情的婚姻;甚至在你因我上了别人的床,而退出情妇位置时,我也是以为那是我破坏了你所订下的条约。我一直以为这是实倩,但是,很显然的这并不是事实。」
「什么意思?」他眼中所闪烁的寒光,让她心一凉。
「什么意思你会不知道吗?」他跨前一步,低头俯看她的眼。
在那清亮的眼眸中,除了一片清澈与迷惑外,他看不出她有任何的心虚。
韩尔扬心一紧,手一掐。他不要有心疼的感觉,他也不要有为她心痛的感觉。如果爱她就要承受这种伤,那他不要!他宁可毁她,也不让她有毁灭他生活与事业的机会。
掐住她的喉,他慢慢地施力。
「你!」紧窒的喉间让她难过的满脸涨红,就在她脸色转紫,瞳孔渐渐放大之际,她还记得问出一个问题:「这是爱你的代价?」
霎间,他脸色剧变。在放开她的瞬间,韩尔扬毫不怜惜的将她推离。
他的猛力推甩教乔颖君顿时重心不稳地跌坐於地。猛然窜入的清新空气让她不住地深吸著,那空气间的甜美与清凉是她所需要的。
即使经历了方才令人诧然的事件,明亮的双眼仍是一片的清澈与坦然。但,不断轻颤的双肩,却泄露了她此刻心中的真正感受。
不是害怕,不是惊惧,更不是胆怯。
是不信、是怨怼、是不甘、是心痛、是心伤、也是心碎。
但,心早碎了。
她抬起眼眸,看向他那一脸的冷寒。
看著她清如明镜的黑瞳,他——
「爱我?哈哈哈……」他狂笑而出。「爱我爱到天天睡别的男人?天天换男人?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爱,太龌龊、太肮脏、太廉价?」
「我没有。」对他的指控,她摇头。
「你没有?」他冷笑著吐出残酷言词。「而你这一身的残缺,又有何资格来爱我……」
「我——」她愣住了。是了,她是残缺的。那一天,为了求他替她解去「爱我」,她心甘情愿的奉上自己。是的,她是残缺的。乔颖君忍著他对自己的刺伤。
「让多少男人用过的身子,还够格用来谈爱我?」狂扬的恨意,教他克制不住语意的尖锐。
那一字字的残虐,重重地袭击著乔颖君脆弱的心。她伸手捣著胸口。如果他的用意是伤她,那,他如愿了。
「除了你之外,没有别人。所以——」她仰起头,对上他眼中的恨与忿,一字一字的出口:「我是清白的。」她缓缓地坫了起来,笑得轻,笑得淡,笑得无谓与伤情。
直视他眼中燃得似火海般的恨意,她转过身,一步步的移向门去。
她不懂他恨什么。该她恨的,不是吗?毕竟受了冤枉的人是她。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到哪去,但是,往东往西往北往南总有她可以去的地方。她相信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的怀抱之外,她还是有地方可以去的。
眨回眼中的泪水,她的脑中正片片倒映著方才他急於置她於死地的残忍。他是这样的恨她,是这样的恨她,恨她恨到想夺走她的呼吸。她的生命需要靠呼吸来维持,没了呼吸就没了命。而他竟然狠心的想要了她的命。
是了,他一向手段狠残。能逼疯前妻的人,能谈得上仁慈吗?但那是因为他有著被背叛的感受,所以他对前妻施以教训。那——
那她呢?她做错了什么?她一直是这样默默地爱著他,爱得这样苦,爱得这样累,爱得这样无法自拔,爱得这样痛。
如果她错了,她愿意接受他对她的狠心,但是,爬上别人床的是他呀!为什么现在,错的人却变成了她?她哪里错了!
苍白的脸上有著死亡的阴影。他真要她的命吗?他真的要吗?她空洞的眼眸中有著凄怆的悲哀。
「跳!」一句冷绝自她身後传来。
自她跨出大门,韩尔扬即跟随在後。他满腹的恨意无处可泄,在看见她孤立於突出的悬崖时,他冷然的吐出一句。
「你……」回过身,乔颖君双唇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