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秦云傲隔了十数丈的距离远远地跟着,纵使中间人潮涌动,她依旧能准确无误地捕捉到那抹背影。
到了一座灯火辉煌,丝竹声声之处,秦云傲停下,何成上前与守在门前的小厮交涉了几句,那几名小厮便恭恭敬敬地请他们进去。
夏慕清上前几步,便已看清那门上的牌匾。
听雪楼。
她顿时觉得一阵寒气袭上了心头,耳边又响起那小贩艳羡万分,推崇倍至的言辞。
秦云傲,莫非你也是这等喜好风月之人 ?'…87book'
想也不想地举步上前,却被那几名小厮拦下,要求出示席位排号。虫
“花慕白,不管你用何种手段,今晚我必须进这座听雪楼。”退至远处,夏慕清淡淡开口。
她并不认为秦云傲是喜好美色之人,她不信他瞒着她偷偷出宫来这种风月场所,只是为了看女人那么简单。
但她必须亲自去证实。
“慕慕,你没听那小贩说么,要看这雪裳姑娘跳舞,须从月初便来预订席位,如今只怕里面已经没有位子了,不妨,我们改日再来吧。”花慕白嘻笑着便要拉她走。
“花慕白!”夏慕清定住身子,冷冷地看着他,“你不是最喜欢看美人么?怎么,这么美的翩鸿飞雪你就不想看?”
花慕白被她所散发出来的冷意镇住,小声道:“不是不想看,只是没有位子也是没办法不是?下个月再来好了。”
“花慕白,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就是怕被我看到秦云傲与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么?你若真担心他被别的女人勾了心,便随我进去。”
花慕白有些怔愣地看着她,一时竟立于原地。
夏慕清脸上神情愈加清冷,勾起一丝讥讽:“你是对他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若我与他的感情真是如此不堪一击,今日见了不也是件好事么?”
花慕白定定地注视着眼前女子,在男装衬托下,女子眉目俊秀,英气内敛,而唇边那抹冰冷的弧度几乎让人不感直视。
“好,我们进去。”他唇角微扬,轻柔地拉起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相信云傲,他不会做出让你失望的事。如果有,我会帮你教训他。”
紧紧地牵着她的手,也不管周围投射过来的异样的目光,他来到门口对着那几名小厮轻轻一扬手,只见那些小厮顿时变得神色呆滞,一个劲地对着二人傻笑。
花慕白看也不看他们,拉着夏慕清往里走。
夏慕清也不多问,她本来就知道他有办法,至于用什么方法,她无须多管。
一进听雪楼,眼前的景象还是大大超出了她的景象。
整个建筑设计成圆弧形,中间是一个极大的水池,雕栏玉砌,美不胜收,一座玉石圆台缀于水池中央,巧夺天工,独具匠心。
水池周围一圈是连成一片的大厅,此时已座无虚席,二楼则格开了一间间的雅间,每一间都用一幕珠帘挡着,能清楚地看到水池中的情景,视野极为开阔,想必花费也是不同。
客人虽多,但皆是达官显贵,身家不薄,此刻就算是等待,亦都是轻声交淡,未见任何粗鄙之举。
清丽佳人穿梭斟茶倒酒,却不象寻常青楼那般陪酒调笑。
花慕白带着她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抬眼处,正好看到对面二楼的一间雅间里,一副熟得不能再熟的面容出现在晶莹剔透的珠帘后面。
在他的身边,是她见过两面的燕子煊。
夏慕清眸光微动,他是来赴燕子煊的约?
回眸看向花慕白,却见他弯唇浅笑依旧,眸色却已极深,微抬着头看向对面,显然也看到了两人。
这样的眼神,她知道不是因为秦云傲。
那么,只能是因为燕子煊,可是,花慕白与燕子煊似乎并没有可交集的地方。
舒缓而轻柔的琴声响起,编钟叮咚作响,四下的轻笑浅淡声随即停止,所有人将目光全都集中在中央偌大的水池上。
夏慕清知道,这是雪裳要出场了。
潺潺流水自水池四角的金鲤嘴中倾泻而出,朵朵凝香吐蕊的粉莲自水面升起,一束银白的月光自玉台上的天顶照耀而下。
悠扬的琴音和着清丽的笛声飘渺而空灵,蓝色轻纱的曼妙身影宛若凌波仙子自空中徐徐而来,缓缓落于水中的玉台之上。
只是一个出场,便令无数男子屏住了呼吸。
================
今天第二更奉上~~
第一百二十二章:小小的风波
女子长身玉立,面色清冷又带着如丝妩媚,轻盈的雪花自天顶飘洒而下,带着微凉的清新气息。
如梦如幻的飞雪中,女子如空谷幽兰般飘忽若仙,玉手轻舞,水袖轻舒,蓝色的轻纱舞起一片迷蒙轻雾。
夏慕清此时才真正领会到,为何这曲翩鸿飞雪会受到众人如此至高的美誉。懒
眼睛不由得往楼上飘去,隔着珠帘看不真切秦云傲的神情,但眸中全神贯注看着玉石台上女子的那份专注就算阻隔再多,亦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
那不是一种随意的眼神,一个男人这样看一个女人,纵使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亦不会简单。
心蓦地沉了沉。
她闭了闭眼睛,但愿是她多虑。
掌心传来温暖的触感,夏慕清睁开眼睛,看到花慕白握着她的手,朝她暖暖一笑。
乐曲如水流泻,台上女子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显得如此的遥不可及。
她凝视着那个飞舞的身影,如此美妙绝伦的舞姿,确实是她所不能及的。
如此风娇水媚的容貌,如此阿娜翩跹的身姿,又有多少男人能够做到视而不见。
琴音越发地清幽,台上的舞姿轻灵如燕,翻袖折腰,急速飞旋,惊尘绝艳的风姿,百转千回。虫
当最后一个琴间收尾,那抹如烟身姿裙裾飞旋卧于台上,如一朵绽放的青莲。
静,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
许久,有人开始击掌,随即如潮的掌声铺天盖地响起。
雪裳向四周微微一福,正准备离开,一个放荡轻浮的声音突兀地出现。
“雪裳姑娘慢走,今日有幸得见姑娘风采,本公子甚为喜欢,不如过来与本公子欢饮一杯如何?”
众人微愕,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名粉面男子立于席位旁边,正自信满满地朝着雪裳举手相邀。
台上的雪裳冷冷地用眼梢扫了他一眼,不作任何言语便顺着连接玉台与池沿的青石条板退场。
那粉面公子脸上顿时挂不住,抬在半空的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令他很是尴尬。
四下已经响起数声窃笑,他哪里遭受过别人这般冷落,当下足下一跺,一个飞身挡在雪裳面前。
想不到竟还有些功夫。
“别给你脸不要脸,本公子叫你陪酒,那是看得起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他面色微红,语气甚是不佳。
雪裳双手置于身前,极为冷淡地看着他,没有回话的意思。
粉面公子脸色涨得通红,已然恼羞成怒。
这时,一名气质颇佳的中年女子疾步走来,向他稍稍倾了倾身。
“这位公子看着面生,想是初到我们听雪楼,不知道雪裳姑娘的规矩。”她微微一笑,谈吐娴雅,“我们雪裳姑娘只在每月十五献舞,并且只舞一曲,从未破例。公子若是还想再看,便请下月再来。”
粉面公子很是不屑地一甩手,道:“什么规矩不规矩,本公子花钱就是图一个高兴,这听雪楼说到底还不是一个妓。院么?妓。院里的女人就算再冰清玉洁,不也还是个妓。女?”
话音未落,便听得他手捂着嘴巴“哎哟”一声,再拿开时,已是满嘴满手的血,那摊开的手心上,赫然躺着一颗门牙。
夏慕清清楚地看到,打落牙齿的是一颗花生,而射出的方向,正是秦云傲所在的雅间。
顺势向上看去,见珠帘后的男子神情冷峻,眸中寒意森森。
她心中微酸,人家并未指名道姓,他却在第一时间出手,竟是这般舍不得让她受辱么?
两名随从模样的人本一直静候在席位边,见此立刻飞奔至那粉面公子的身边,将他护在中间。
“公子,你没事吧?”
“是谁暗算本公子,出来!”粉面公子没有理他们,只是朝着对面的方向愤怒地叫嚣道。
缺了一颗门牙,说出来的话难免有些漏风含糊不清,周围众人本就无人与他相识,先前对雪裳无礼之举他们只当笑话看,如今见有人出手教训,更是纷纷笑了起来,嘲笑之意显然易见,不留一丝情面。
粉面公子更为恼怒,粉白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