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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2 / 2)

进到暗室的时候,见星曜一人孤独地躺在床上,手边连一杯热水都没有。暗室不准外人进入,这也是为什么每次她病倒就只有他一人在身边照顾的缘故。

“星曜?睡了吗?”凤狻猊尽量放轻脚步,却忍不住要关切一声。

床上的身子有些艰难地翻过来面对他,从她的脸上能看到明显的高温,“亲王殿下……好像,又有些发烧了。”

星曜对自己如一片枯叶般柔弱的身体十分无奈,看向凤狻猊的眼里有几分求助的色彩。

“嗯……先别说话了,我给你调点退烧的汤药!”德善亲王有时候非常紧张她的时候会放低自己的姿态,难怪皇兄总说他对神使关照过度,会惹人非议。

可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左右的,比方说,如何控制自己的情感……

退烧药的原料在暗室里都有,凤狻猊手法熟练,不一会儿就端到床边……看到星曜已带着微微的鼻音安静地睡去,他不忍打搅,又觉得挺失落,还有几分自责,若是今早他也在神坛上,一定不会让她掉进池水里。

想想好笑,星曜虽不是贵族出生,却不失贵气,皇兄曾打趣道:就算给她一只盛满污水的破碗,她都能喝出贵族们宴会上才能显现出的优雅来。

可她有时候笨得令人发指,跌倒落水是常见的事,也就只在她身处病痛的弱势境况下,才会露出那种好像受伤小猫的表情——他最不能抵御那种表情,每每看到,心中都会像是游过了一尾无家可归的鱼儿,让他忍不住想给她一个归宿。

就这样坐在她的床边静静守候,黄昏来临的时候,暗室里几乎就没有了光线,但他并不想点灯,他喜欢暗暗的房间里,只能听到他和她两个人呼吸声的感觉。

这种静谧维持了一会儿,就被窗外传来的一声爆鸣给打破,凤狻猊疑惑地望向天空,突然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赶紧凑近了看——不远处王宫上方的天空赫然燃起了一朵血云,天幕被其映得通红,这是情报司打出的一个最高级别的危机信号。

他不禁又想起父皇在世时的那一次惊天浩劫,难道猎了金狐真的会惹恼神明……导致王气动荡,引得外族再次入侵?!

出征

……》 漆黑的天幕,如她深情的眼眸,没有能跨越生死的奇迹出现,他早就知道。

没有真相,即使有也唤不回她的生命,绝望和希望,遗憾和悲哀,无论多么诚恳地祈祷,怎样泣血地哀求,时光不会倒流。

那个人已经堕入了自己的手无法触及的黑暗,世上不会有比生死更遥远的距离,他爱着的那个人,曾经爱过他的那个人,临别前甚至没有一次眼神的交汇,在他黑色干枯的瞳孔里,折射出的是一片空白的暗光。

曾经的那一次颓废,他以为失去所爱女人的惨痛仅仅只是伤心伤神,然而这一次,他发现自己早就心神不在。

蓦然清醒,原来眼中已经深深地凝聚了她的样子,那是任何不可抗拒的分离都无法抹灭的身影,即使明明眸子里倒映着的是别人,也总会有见到了她的错觉——只是那影像模糊地像是用水稀释过。

清晨,他躺在沾染着雨露香味的草地上,能清晰地听到泪水打进泥土的声音。阳光流转,洒在他已剪短的发上,突然散发出耀眼炫目的白光——那满头触目惊心的银白,仿佛向世人讲述着他这六年以来一直沉浸于绵绵思念中不可自拔的苦痛。

比满头银白更煞白的是他的嘴唇,他相较过去更加沉默寡言了。整个人看似瘦了一圈,却依旧挺拔强健,他希望,若有一天生命的奇迹能将她推回自己的怀抱,她仍能感觉到如初的温暖。

白虎站在花园里的石桥上,远远地望着莫伯言一个人躺倒在满地的花草之间,似乎每个晴天的下午,他都会躺在这儿晒太阳。

景轩帝对他的失魂落魄表示理解,不过却从未安慰过一句,反而常常告诫他应该拿出点儿一国储君的样子来。

“陛下宣召几位皇子进宫,马车已在外面候着……”白虎不打算靠近他身边,这个冰山一样的男人这几天的神情好像更阴郁了。

“几位皇子?叔闻也回来了吧?”莫伯言撑起身子,懒洋洋地问道。

他那一头银丝刺得白虎几乎睁不开眼,背着日光走过来的身影蹒跚无力,简直无法与当年那个被造物神眷顾的高大俊逸的他相提并论。

白虎多年来也饱受着同样的煎熬,于此之上还有深深的自责,当年,是他一念之差没能及时救下太子妃,最后令她葬身茫茫大海……而莫伯言并不知最后的那一天有过这样的插曲,他也一味地自责自怨——若不是那时伤了她的心,她绝不会从他身边逃开,若是最后的那一天他跟过去守护着她,她也不会遭遇歹人。

一切已晚,想再多也是徒劳。

自从她杳无音信的那天起,莫伯言很少乘马车,他总会不争气地回忆从前在这个小小空间里的一些愉快的时光,或者哪怕是惹恼她时听到的破口大骂,现在想想都觉得十分珍贵。

朝阳殿里一如往常般肃静,三位皇子站成一排,玉座上的中年男人有着能福泽万民的强大气场,正面容温和地与他引以为傲的三个儿子商议着军政大事。

“父皇,此次北国欲与我国结盟共同抵御东蛮入侵,儿臣常年戍疆在外,今特请父皇让儿臣奔赴沙场建功!”莫叔闻并没有他两位皇兄那般飘逸的美貌,可一副极为干练和少年老成的模样却给人十分的亲和力与信任感。他的长发带有些微的淡黄色,可能是在南疆戍边太久有些营养不良,或者是被黄肤黄发的南疆人同化了,如此一来,从外貌上看,相较两位皇兄又逊色不少。

“叔闻,朕召你回京是希望你借此机会休养一段时间……仲思,不如就由你……”

他的话立即被小皇子高昂的声音打断。

“父皇!儿臣因战而生因战而死,根本不需休养!”莫叔闻浑身散发着极强的表现欲,似乎非得夺取这次出征的帅印才肯罢休。

景轩帝根本没有做好反驳他的准备,一时不知改如何回应,眼神却变得有些深不可测。三位皇子里只有仲思毫无实战经验,此次本想让他建功立业,这样一来,今后他在朝臣中也能扬眉吐气了。

“父皇,还是让儿臣去吧……”莫伯言抬起头来,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伯言,你身为太子,朕岂能让你涉险……”若是最后得让莫伯言奔赴边疆,他宁可将帅印授予小皇子。

“父皇,三位皇子中只有儿臣现今独身一人,所以即便某天从这世上消失,也不会有人为儿臣伤心难过……”此言一出,小皇子已经/炫/书/网/整理好的说辞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他话语中的辛酸使得整个大殿里弥漫着生离死别时的伤感。

莫仲思侧头看了一眼皇兄的脸庞,视线逐渐移到他的丝丝雪发,心底一沉,当下正该意气风发的皇兄,怎么不声不响地就独自老去了呢?

第二日的京城像过节似的热闹,四万人的精锐部队排成一条长龙移动在城中轴的街道上,由于人数众多再加上马匹粮草等,可能要到日落时分才能全部出城。

白虎和朱雀分别领着八万大军驻扎在城外两处兵营,将于途中与他会合。

此时在城外的山顶有几匹骏马,背上驮着这个帝国地位最高的几人。莫伯言遥望着大军出城,轻轻抚摸着爱马柔顺的长鬃,面无表情。

“皇兄,叔闻昨日封上了一坛好酒,就等皇兄凯旋归来,到时我们三兄弟一齐开怀畅饮!”

“伯言……”景轩帝抬眼示意莫叔闻闭上聒噪的嘴巴,“总之万事小心,要时刻记住你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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