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生构成棋盘上的脆弱,老侯是棋盘上的慌乱。 三个女生一看到老侯,立马奔跑着过去。 脆弱奔向慌乱,响起杂乱声。 “哥...” 她们是这么叫老侯的。 “道长...你...” 老侯转向赵戈。 就算符与冰站在楼顶上,也能从老侯身体抖动的幅度看出他的震惊。 老侯环顾地上的人,手伸过去想要扶起废车上的大汉,又胆怯地缩了回来。 “完了...” 老侯重复着。 “完了。” 雨越下越大,符与冰盯着赵戈,看着她略显苍白的嘴唇。 不行。 不能继续让她这么受凉下去。 就算不是月半,阿姐的身体也不能淋这么久的雨。 手拎起靠在房顶的黑伞,从楼的后面绕过去。 再次出现在正门的时候,伞“啪”得撑起。 雨幕里,黑伞只会靠近阿姐。 赵戈如同惊动般转头看符与冰,后背猛然绷紧,在看到是他后,身体又rou眼可见地松弛下来。 “谢了。” 赵戈的声音比平时更低。 说完后她重新看向已经开始走动的老侯。 三个女生跟在老侯后面把地上晕过去的人拖起来,运到尾牌是‘11n1’的车上。 “我先把他们送到医院里…” 老侯看着赵戈的眼神很紧张。 “这次多谢道长救下我的这些meimei,但是…情况有点儿复杂,我也不知道怎么跟您解释。” 混乱的话语中,阿姐直接挑开说明。 “你们厂肯定不只是在卖车,你们到底是在卖什么?” 老侯拖着大汉的手一僵,三个女生也跟着停下动作。 她们莫名其妙地开始道歉。 “对不起…” 话语含糊在嘴边。 老侯把大汉塞到后车厢,生硬地转移话题。 “这雨大的,我开车送两位回去吧…” “不用。” 一直沉默着的符与冰开口。 “我送阿姐回去就好。” “那行…” 老侯虽然说话,但眼睛压根不敢看他们两人。 “那什么,我们先走,先把人送到医院去…” 说到这儿,老侯停顿了下,而后憋了好大一口气,才飞快地将视线扫向阿姐。 “道长,这件事您就当没见到吧,剩下来的事儿我来处理…千万不要插手,要不然…你也会有危险。” 老侯的神情灰白到像一只被赶出茅圈的羊。 车开走后,就连车轮留在地上的雨水泥印儿都带着股萎靡。 大雨倾盆而下,砸在废车厂上林立的废铜烂铁上,砸在撑开的黑伞上。 间或有雨滴溅进黑伞内,戒指链往下滴着雨珠。 符与冰撑着伞,和赵戈肩并肩往栅栏区走。 她一言不发,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赵戈抬眼盯着黑伞外茫然的雨气,符与冰低头看着她。 阿姐的头发已经湿了,挂着几滴雨珠,悬悬欲坠,下一秒就要坠入后脖子的衣领中。 符与冰伸出手,雨珠掉落在他的手心,冰凉的手指蹭过赵戈稍显guntang的后脖子。 指尖跟着变得guntang。 赵戈感受到后脖子传来的触觉,扭头看向他。 “怎么了?” “没什么。” 符与冰把雨珠握进手心。 带着阿姐温度的雨珠。 “不小心碰到了。” 如果阿姐没有看着他,也许他会把雨珠灌入嘴中。 但阿姐看着他,他也只能看着阿姐。 无法占据,无法体会她的温度。 害怕cao之过急,害怕阿姐的排斥,害怕她觉得‘恶心’。 就连这种程度她都觉得恶心。 如果阿姐知道他夜晚梦见她的都是些什么梦,岂不是要杀了他。 一想到这儿,符与冰就掩饰性地笑起来。 条件反射地勾起乖巧的笑容。 “阿姐放心。” 符与冰把手高高抬起,远离赵戈的后脖子。 “我保证不会再做让阿姐觉得不舒服的事儿,阿姐往后不要再跟我生气了...跟我做回熟人可好?” 赵戈看着符与冰,欲言又止。 雨声砸在伞面上,她的声音很低,几乎被雨声所掩埋。 但符与冰还是敏感地听到了那声轻语。 “不只是…熟人。” 赵戈说得轻柔,但落在符与冰心里却是重重一击。 垂眼看向赵戈的时候,她已经背过了身。 符与冰攥紧伞把,忍住从下而上的冲动。 一句‘不只是熟人’说得轻巧,挑动的却是心里的惊涛骇浪。 阿姐永远不知道,他能从这句话里生出怎样的妄想。 第二十五章 二五白 不只是熟人。 但那句‘我们现在是朋友’赵戈没有说出口。 朋友这个词对于她来说很陌生, 但是一个会在月半之时会陪在身边的人,显然要比熟人要重。 雨声逐渐变小,打在黑伞上的声音从劈里啪啦变成淅淅沥沥。 赵戈走在伞下, 后脖子被蹭过的地方隐隐有凉意。 如果符与冰真的是九年前的小男孩儿,那么朋友这个词, 或许都不足以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也正因为猜疑着,所以符与冰的一举一动都变得让人关心。 就比如刚刚他蹭过了她的后脖子,会不会是什么暗示。 脑子里都是乱的,连安神咒都想不起来念。 一半卖力地寻找着符与冰和小男孩儿的相同之处,另一半又在怀疑其中的可能性。 纵使思绪乱如麻,但当转角处越过一辆救护车时,眼皮还是下意识地抬起。 赵戈的视线跟着溅起的积水一起向上, 看向救护车。 为什么废车厂附近会有救护车? 这里和居民区是反方向, 就算有人受伤, 救护车也不可能经过这儿。 亮着灯的救护车停在废车厂的侧面, 驾驶座的车窗户摇下来。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从窗户里往外看,环顾四周, 没有看到墙角外停驻着的他们。 救护车继续往前开,但开得十分慢, 男人像是在仔细地眯眼寻找什么。 车停了又开,开了又停,最终男人用力地拍了下方向盘,拿起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