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没有开电风扇,显得有些闷热。 “谢了。” 赵戈把创口贴往前推,一直推到了符与冰身前的桌子边缘。 “也谢过小神父的创口贴,你下巴上的伤也要打理才是。” 红痕看起来不重,但是确实有些惹眼。 像是刚刚被锐物给划上的。 符与冰撑着下巴笑。 “阿姐不帮我贴?” 这话让人怎么回。 “贫道手下无轻重,小神父自己来的好。” “好。” 符与冰笑起来,撕开创口贴开始往自己下巴上贴。 一边贴还一边微微皱眉。 虽然没出声,但好像真有多疼似的。 “阿姐,张尧和那两位老师来找过你了?” “来过了,刚走不久。” “说来也蹊跷,难不成这种鬼上身有传染性,为什么偏偏从九中蔓延开。” “只能说...” 赵戈顿了顿。 “其中有些联系。” 至于有什么联系,又到底跟九年前赵刚脖子上的白和黑有什么联系,一切就无法得知。 跟闷在了茫然的雾中一样。 身在此山中却不知。 “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被传染上了。” 符与冰用手点了点下巴上的创口贴,十字架在戒指链上晃动了几下。 “周一的时候去看看就知道了。” 赵戈抬起头。 “上次张尧身体里的鬼喊了你的名字,显然认识你,你可是曾经跟鬼魔有过什么溯源。” “那阿姐呢?” 符与冰抬起眼反问。 “你对这件事这么上心,是不是曾经也跟鬼魔有过什么溯源?” 他这么一问,道观便安静下来。 赵戈和他对视了几秒,谁都没有回答问题。 九年前的记忆晦暗不明,偶尔想起来,除了混乱之外还是混乱。 偶尔梦到后,早上醒来后会觉得头痛欲裂。 就像有鬼在耳边念叨。 正想着该怎么委婉地把小神父请出去,手机却响了。 赵戈不熟练地把手机打开,是张尧发来的消息。 传来的是个视频。 -道长,你看看,这是老师和我录的视频,看看您能不能看出什么异常来。 点开视频后,镜头晃了晃,先是一片黝黑。 赵戈摁下暂停键,把手机朝符与冰侧去。 “是老师发的视频,和贫道一同看吧。” 毕竟以后也算是合作关系。 所谓的中西结合。 符与冰侧过身子,干脆拿着蒲团坐到了赵戈身旁。 视频再次播放,镜头里的灯被打开,教室亮起来。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三个女生。 她们坐在位置上,略显紧张地看向镜头。 三个女生发型都不一样,一个扎着马尾辫,一个是齐耳短发,还有一个是寸头。 寸头的女生头上还有伤,神情是三个女生里最焦躁的,她指着自己脖子上的白斑。 “我昨天往上做了个噩梦,具体是什么我记不得了,爸妈说晚上听见了我晚上起身的声音,但是我完全没有印象。” “我从来没有梦游过。” 寸头女生朝自己背后比划了一下。 “我的头发很长,本来到后背这儿,但是一大早我醒过来,头发全被绞了,洗手池里都是我的头发...我完全不记得到底怎么发生的。” 马尾辫的女生神情有些不耐烦。 “真倒霉,为什么就我们几个人得了这个症状,这玩意儿传染吗,问题是我和其他两个人也不认识啊。” 齐耳短发的女生一直在挠脖子。 “就很痒,我上课都在抓,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痒,我去医院检查了下,说是只是皮肤病。” “不可能只是皮肤病。” 寸头女生皱起眉。 “要不然我也不会梦游,而且我到底是怎么剪掉我的头发的,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我怀疑是...” 寸头女生看向镜头,苍白的嘴唇晃了晃。 “鬼上身。” 这三个字落下,镜头晃了晃,又恢复成黑暗。 视频缩小,结束播放。 这三个人互相不认识,确实有些怪。 赵戈盯着手机发愣,回忆着视频里三个女孩儿的神情。 她们应该还只是初步上身阶段,没有张尧发狂的症状。 比起她们,张尧之前的狂笑和咬人更像是之前染上白斑的赵刚。 根本沟通不了,像是换了一个人。 “阿姐。” 符与冰的话打断了赵戈的思绪。 “我手脏了,想洗个手。” 赵戈转过头看他,这才发现符与冰手上全都是墨水。 桌上的砚台也被溅出了墨水,染得手心到手腕都是黑的。 “不小心...” 符与冰小幅度地低下头,嘴角的笑有些不好意思。 果然是小孩儿脾性,连看个视频都能玩儿上砚台。 癞皮大爷都没这么好动。 “盥洗室在那儿。” 赵戈朝东边的木门指去。 “你去洗手,桌子贫道来收拾就好。” 赵戈抽出纸擦拭桌上的墨水,癞皮大爷踮起脚尖闻了闻,打了个喷嚏。 用了三张纸,才把桌子给擦干净了。 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十一点。 距离月半时刻只剩下一个小时。 意外的今日并没有什么烦闷之气,甚至觉得晚风有些清凉。 赵戈瞧了瞧癞皮大爷,癞皮大爷也瞧了瞧她。 都很正常。 看来今天晚上算是安全了。 擦完桌子后赵戈等着洗砚台,但是盥洗室里的小神父迟迟没有出来。 这是在洗手还是在里面造手? 谁家洗手用这么长时间。 赵戈站起身,在盥洗室外绕了几圈,没听见任何响动。 等了会儿,依旧是没有什么动静。 难不成晕里头了? 眼前浮现出符与冰下巴上的伤,难不成伤口比看起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