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韶不知不觉趴在床边睡着了,南雪歌不忍心唤醒他,又怕他着凉,拿了一床薄被子替他盖上。
风将门窗吹得咯吱一响,南雪歌蓦地抬起头来,目光如炬,与此同时,华韶的睡穴被一颗小石子击中。
“什么人?”南雪歌喝问。
从屋外走进来一人,玄色衣袍,神色冷峻,正是多日不见的百里无伤。他目光复杂的看着床上的南雪歌,声线喑哑的唤道:“雪歌。”
南雪歌冷笑一声:“原来是百里庄主,当真是好久不见啊……”
百里无伤上前几步,掀开他的被子,目光落在他的断腿上。南雪歌眼中划过一丝屈辱,欲拿起被子将腿遮住,却被百里无伤一把握住了手腕。
“雪歌。”百里无伤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赶在他开口之前,并指点了他的睡穴,“你这张嘴太厉害,我不知道你若是再说出什么令我生气的话我会有什么样疯狂的举动,所以,原谅我,雪歌。”
晨光熹微中,笔直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疾驰而去。
华韶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百里神乐隐匿在晨光中的侧脸。车窗被完全打开,早晨的风吹进来带来阵阵清凉,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东方那抹鱼肚白,衬着百里神乐光洁如玉的侧脸,煞是好看。
华韶揉了揉眼睛,一时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百里神乐将刚沏好的茶递给他:“醒了,先漱口。”
上等茶叶用来漱口,华韶早已见怪不怪,百里神乐本就是那种奢华惯了的人。
见华韶还是那副迷糊的样子,百里神乐不由得乐了,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你不问我们这是去哪里?”
华韶张了张嘴:“……我们去哪里?”
“回家。”百里神乐关注着他脸上的变化,不放过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扶摇宫么?”华韶满口苦涩,却还是强忍着欢笑将这句话给问了出来,心中却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再一次失去自由了……
“不错。”见少年不哭不闹,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百里神乐目光中透出迷惑。
他不是不知道少年的心思,甚至,他很清楚少年对外界的渴望。试着想想,一只鸟儿面临着被重新关回牢笼中会有什么反应,而少年的反应太过平静,不得不让他生疑。
百里神乐眼底蓦地升起一丝阴霾。即便华韶不开心,他也不会放了他,漫长的生命实在太过寂寥,好不容易有了乐趣有了牵挂,他说什么也不会轻易放手,即便折断对方所有的翅膀,也要留住他。
华韶在车内四处搜寻着,毕竟只有那么大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到,无论他怎么找,都没有发现想找的那个人。
大概是乘坐了另一辆马车,华韶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忽的记起,百里神乐这次出行只有一辆马车。他慌乱的掀开帘子看外面,果然见纪寒骑马跟在一旁,绿珠和车夫坐在外面赶车,却唯独不见了南雪歌。
华韶转头看百里神乐。
百里神乐没有说话,他在等华韶开口问他。
华韶沉默了许久,终究没有忍住:“我大师兄呢?”
“被百里无伤接回去了。”
“……接回去了?”华韶知道南雪歌不想见百里无伤,那么,是被强制的了……百里家的人,果然都是一样的手段。
百里神乐看他这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也不高兴,遂开口道:“你放心,百里无伤不会伤害你大师兄,玉生烟医术高明,治好你大师兄的腿应该不成问题。”
无论华韶心中多么不愿意,扶摇宫还是到了。刚一回到寝殿,之前养的那只小黄猫便迫不及待的窜进了华韶的怀里,用脑袋蹭着他,讨好的轻轻叫唤着。
百里神乐笑道:“它倒还记得你。”
华韶垂着眸子不回话。
百里神乐走过去,将他怀里的猫提了出来,掂了掂:“重了点。”目光落在华韶瘦弱的双肩上,若有所思,“你这个主人倒是一直在瘦,我不记得我伙食上亏待了你。”
华韶依旧不说话。
百里神乐叹了口气:“赶了一天的路,你也累了,先休息吧。”
一连过了几日,华韶又恢复了当初的沉默,对百里神乐的话向来是三句回一句,而且往往都是一两个字。
百里神乐看着他沉默的样子,咬牙切齿的想,胆子肥了,都开始往他的头上爬了,是该好好管教了。
如何管教?百里神乐又犯难了,像刚开始一样打他虐他吗?先不说以华韶倔强的性子会不会屈服,就算可以,他也是舍不得的。没有人知道,他恨不得将全世界的好东西都捧到少年面前博他一乐。疼爱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下得了手打呢?
性子别提有多别扭了,脾气又犟得很,打不得,逼不得,百里神乐第一次发现原来华韶才是这个世上最难对付的人,要是搁别人,他早一巴掌甩了过去,偏偏这个人是他搁在心尖上宝贝的人。他以前做了那么多伤害华韶的事,是万万不能再去伤害他的,不过,偶尔欺负一下还是可以的。
于是百里神乐咳了咳,喊住那个提着剑正准备出去练剑的少年:“今晚别练剑了,明天我教你一套新的剑法。”
听到新的剑法时,华韶的眼睛亮了一下。百里神乐会的武功是他们这些资质平庸的人一辈子都渴求不到的,没有几个武者会不动心,更何况是对着自由有着极其渴望的华韶。
少年停在原地,垂着长长的睫毛,似乎是在认真的思考。
百里神乐继续引诱:“我要教你的那套剑法名叫回风剑法,你应该听说过,江南林家便是靠着这套剑法名震武林的。这套剑法威力甚大,没有足够的精力根本无法学会,所以,乖阿韶,今晚休息一晚,为明天做好准备。”
华韶一下子就猜透了百里神乐的心思,而这也是他尽力逃避的——侍寝。
同样身为男子,没有人会心甘情愿被另外一个男人压。
作者有话要说:
☆、33
“我、我这套剑法还没练熟,回风剑法以后再说吧。”虽然回风剑法的诱惑力很大,但比起侍寝来,华韶只好强忍着心疼果断的做了一个取舍。
百里神乐二话不说,袖中飞出一根灌满真气的白绸直接朝华韶眉心击去。华韶大吃一惊,连忙拔剑来挡。
白绸缠上宝剑的那一刻,华韶明显的感受到了真气的波动,不由得的向后踉跄了一步,聚起全部心神来应付。
百里神乐勾起唇角,松了华韶的宝剑,下一刻,白绸直接缠上华韶单薄的腰身。
华韶大惊,刚要挣脱,那白绸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圈又一圈往上绕,缠在了华韶的手腕上。百里神乐只轻轻一拉,华韶便被白绸带着落入他的怀中。
华韶咬牙,举剑便刺。百里神乐唇角微微一翘,握住他的手腕,带着他的剑转了个方向,直接将宝剑插回了剑鞘中。
“这叫没练熟?你刚才对付我的可招招都是杀招啊,分明熟练的很。”
华韶又急又怒,挣了几下,没挣脱,红着脸道:“你、你放开!”
百里神乐哪里听得进去,抽走他手里碍事的剑直接扔在地上,抱着华韶往雕花镂空大床边走去。
华韶被白绸缚住,挣脱不得,一张脸急得比抹了胭脂还要红。
百里神乐直接将他摔在大床上,床上垫着厚厚的被褥,倒是不怎么疼,只是当百里神乐压过来时带来的压迫感还是让华韶慌了。他胡乱的挣扎着,渴望挣脱束缚,终究是徒劳无功。
“别动了。”百里神乐在他的脖子上轻轻啃了一口,“都是砧板上的肉了,乖乖任由本座宰割吧。”
华韶恼怒的撇开脑袋,只拿侧脸对着他。百里神乐趁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