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心不甘情不愿放下这个苦恼的问题,理夏德伯爵开始汇报制衣工厂的进度。
马克斯路德维希就脚踏式缝纫机申请了专利,并将整机销往欧洲各国,尤其是牵涉到克里米亚战争中的国家,获得了相当巨大的利润;并且按照伊丽莎的指示,将60%的款项存进英国的巴林银行。
又根据伊丽莎的意思,在伦敦购置了一间公寓。
其余的款项,购进了大批物理实验器材,其中包括一台皮克希发电机。关于这一点,理夏德和路德维希都不是很能理解。'注10'
路德维希有经商的天赋,他头脑灵活,观察敏锐,做决定大胆果断,这也是一般的贵族所不曾具有的素质。如今妹妹成为奥地利皇帝的未婚妻,不远的将来将成为奥地利帝国的皇后,马克思家族的地位上升,信息搜集更为便利。
根据伊丽莎的指示,路德维希特别关注了在普鲁特河日益紧张的战争局势,并及时将动向写信告知妹妹。路德维希还在信中写下了自己的意见,这也给了伊丽莎相当大的裨益。伊丽莎在幸福单纯的二十世纪普通女青年生涯中,最大的烦恼是如何处理上司与同事之间的关系,顺带烦恼一下“喜欢我的我不爱,我喜欢的不爱我”这种问题,对政治几乎一无所知,就连选举权,也仅仅限于“我知道自己有投票权”而已。伊丽莎不可能在做了半年多的王室旁系公主之后,就突然思想大跃进,变成对政治斗争经验丰富的人。
理夏德伯爵则是具有管理经验的青年。一直都是在马克思公爵手下做事的普通贵族,向来被灌输的观点就是踏踏实实地去做事,按照主人的意思将事情从开始到结束办的妥妥当当,这也是伊丽莎相当得意的地方。父亲手下的年轻贵族不少,她单单看中理夏德伯爵,这不是仅仅因为理夏德伯爵那胆怯的爱情所导致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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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到了圣诞节,伊丽莎白将满十六岁。'注11'
弗兰茨约瑟夫带着作为生日礼物的珠宝首饰再次来到慕尼黑。索菲皇太后赠送的礼物则是一件精美的头饰和一束新鲜的玫瑰,在巴伐利亚寒冷的冬天里,新鲜的花朵格外娇美。
一直都有维也纳的礼物源源不断地被送到慕尼黑,各种各样的珠宝、首饰、礼服裙,还包括熟悉维也纳宫廷礼仪的新的女侍从官;慕尼黑的贵族们经常邀请马克思家的女眷们参加各种社交活动,两任巴伐利亚国王也送来了相应的珠宝;大批技术纯熟的裁缝、鞋匠、绣女频繁出入马克思新宫,以供公爵夫人差遣,开始加紧制作伊丽莎白的嫁妆。卢德薇卡夫人对海兰妮的出嫁早有准备,但是突然变成伊丽莎白要结婚,不由得手忙脚乱起来。
伊丽莎每天都有新的东西要学,新女侍从官负责教习维也纳的宫廷礼仪,在伊丽莎看来,这些礼仪异常繁琐、生硬、可笑。这时候她总十分感激马克思公爵的平民化,封建时代的宫廷礼仪只在电影里“看起来很美”,生活中如果必须要学习,那就太可怕了。
弗兰茨是个守旧的年轻人,这不仅仅表现在他敦促茜茜尽快学习母亲指示的语言和礼仪上面,还表现在政治上面。他的大臣们跟他一样没有经验,包括帝国的外交大臣布奥尔。
皇帝对娇小的未婚妻的爱意与日俱增,赠送的礼物数量多且价值昂贵,并且即使在混乱紧张的政务中,也尽量抽时间探望未婚妻。
弗兰茨逗留慕尼黑期间,每天都有公函从维也纳加急送交奥地利皇帝审阅。
月30日,俄国海军舰队在希诺普湾全歼土耳其海军舰队,土耳其7艘护卫舰和2艘轻巡洋舰被击沉,3000名土军被打死,英法国内舆论一片哗然,民众称其为“希诺普屠杀”;英法联合舰队立即准备部署开驻黑海,战争持续升温,夹在英法、俄罗斯之间的奥地利的态度极其令欧洲各国瞩目,政治局势微妙尴尬,奥地利皇帝就克里米亚战争所作的每一个决定都即将决定欧洲未来的格局。
在这种令人备受煎熬的情况下,奥地利皇帝很鸵鸟的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婚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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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9:马克思家族没有一份纯正的贵族家谱,茜茜的祖母出自阿伦贝格家族,这个家族同一大堆并非王室的贵族联姻,因而在血统上,茜茜不如自己的母亲的血统高贵,也不能与弗兰茨的血统相比。19世纪的维也纳贵族因此比较蔑视这位皇后。
注10:法国人皮克希1832年应用电磁感应制造的早期发电机。
注11:茜茜出生于1837年圣诞节。
16、莫斯科不相信眼泪
俄国沙皇尼古拉一世,同奥地利皇帝弗兰茨一直关系良好,尼古拉曾在1849年派兵镇压维也纳革命,而弗兰茨也一直心存感激,并视尼古拉为可敬的兄长。
这位兄长的野心日益增长。
尼古拉许诺将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两个地区划给奥地利,代价是奥地利在克里米亚战争中支持俄罗斯,弗兰茨对此一直犹豫不决;在无法决定的情况下,恰逢订婚,这便给他提供了一个绝好的借口拖延此事。'注12'
伊丽莎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能否同弗兰茨讨论政治局势,作为一名刚满十六岁的少女,知道得太多并有自己的见地,是件很鬼魅的事情。伊丽莎不想显得过于老成。弗兰茨对自己的爱建立在“天使茜茜非常可爱、甜美、天真”的基础上,再说,索菲作为垂帘听政的太后,已经为弗兰茨提供了她的政治见解;弗兰茨不需要另一个女人的政治意见。
曲线救国的考量下,伊丽莎将视线放到卡尔格吕内伯爵身上。
卡尔格吕内伯爵45岁,他是军事委员会主席,皇帝的首席副官,政治上、生活上都是弗兰茨所倚重的大臣,也是常常被维也纳宫廷非议的主要人物之一。
至少有一点格吕内伯爵和伊丽莎白公主是一致的:他们都是被维也纳的贵族们所蔑视的人。
“您好,格吕内伯爵。”伊丽莎现在的穿戴同维也纳的贵族少女们没什么分别,露肩的湖蓝上衣,紧身上衣修的腰肢纤细,楚楚动人,脖颈佩戴着皇帝送的绿宝石项链。
“您越来越美丽了,殿下。”在伊舍尔期间,格吕内伯爵就经常陪同未婚夫妻出游。
“只是穿了新裙子而已。”伊丽莎面对赞美居然难得的有点害羞。
“殿下无论穿什么都那么迷人,风度优雅。”
……
伊丽莎觉得这个中年男人实在相当圆滑。
弗兰茨借用马克思公爵的书房阅读公文,伊丽莎白同格吕内伯爵在起居室饮茶。
聊了一会儿慕尼黑的人文景观后,伊丽莎突然问:“您对希诺普海战怎么看呢?”
被这个突然而来的提问给难倒了,格吕内伯爵露出为难的神色:“哎呀,殿下……您怎么会对这种野蛮的游戏感兴趣呢?”
“您的用词真有趣……您可是军事委员会的主席呢。”
“这个职位不妨碍我讨厌战争。”
“为什么要打仗呢?”伊丽莎白对克里米亚战争的认识只限于二十一世纪因为想了解茜西公主而搜索到的很少的信息,此外便是哥哥路德维希寄回来的信,对于战争为什么会发生所知无多。
“咳咳……这个嘛,说起来比较复杂。”格吕内伯爵斟酌了一下措辞,谨慎的道:“一切战争都源于政治需要。因为政治上需要,对国家可能有利益,成千上万的年轻人被送往前线。”
“起因是什么呢?总有个原因的。”
“嗯……从远一点来说,英国并没有加入神圣同盟,卡斯尔雷勋爵卸任英国外交大臣后自杀,这使得英国在欧洲的外交上采取了疏离态度;而法国一向同英国走得很近;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