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作孽啊。”司红又是恨铁不成钢。卞君看着八重的模样默不作声,和司红说了告辞就带着八重消失在了门口。司红见两人不见后,就去了二楼的杆上,直接取下了酒铺的棋子在雨里抖了抖水,喊来了楼下无事可做的小鬼。
“今天就关了吧,这雨看样子得下一天,怕是没什么生意了。”
“好叻。”听到这个消息,小鬼蹦跶了一下,欢快的飞身去收拾去了,司红在后面笑骂着,也跟了下去。
这一日啊,算是才过了一半。八重看到卞君的脸时,知道自己又喝上了头,他脑子里自从那一夜过后,里面就满满当当的都是卞君的模样,这几日心里难过的要命,除了喝醉外,就没有别的办法能抑制,所以这几天才天天的跑道司红的酒馆去买一个能缓解心忧的醉,今日明明就要约到了卞君,可是半路自己没忍住,把人给逼跑了,简直痛上加忧,喝的更醉,连幻觉都出来了。
“大人,你知不知八重这里很难过。”八重看着眼前的幻影忧得眉头都皱了起来,这个幻影来的好真实,能触能动,连卞君面瘫的脸都清晰可见。他拉起幻影的手叠到了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平平静静,没有一点起伏。
“这里明明是不动的,可为什么我还觉的那么的痛。”八重觉的这幻影真是幻的好,连他家大人的那种清冷的眼神都是十成十的像,于是直接就把这幻影拥到了怀里,反正既然是幻影,那么抱抱也没关系,哪像真正的卞君动不动就消失,连个衣角也碰不到。
“你要是能说话就好了。”八重把幻影拥在怀里,一脸的心满意足。
“你想要我说什么。”怀中的幻影忽然说了话,让八重张了张嘴,很是高兴。
“哎,真的可以说话。”八重看着这幻影动了动,从他怀里抬起眼望着他。只不过还是面瘫着脸,八重戳了戳怀里幻影的脸,连触感都是那么的好。
“说你喜欢我怎样。反正不是真的,让八重开心一下也好,你说对不对。来,跟着我说,卞君喜欢八重。”八重把幻影摆到了自己的面前,一字一句的说:“卞君喜欢八重。”
幻影没有反应,八重撇了撇嘴继续:“卞君喜欢八重。”幻影依旧没有反应。
“来,跟我说,卞君喜欢八重。”八重锲而不舍,他家的卞君大人真是连个幻影都那么的高冷。不过没关系,八重对于卞君的冷淡早就习以为常的直接无视了。
“卞君喜欢八重。”再一句。“卞君喜欢八重。”
“卞君喜欢……“
“闹够了没有。”幻影忽然来了那么一句,把八重给吓着了,他扬了扬眉,然后一泄气,就扑到了幻影的怀里。
“为什么就算是个幻觉,你也还是那么的冷淡。你要把自己关起来到什么时候。”八重紧紧搂住怀里的幻影,一点也没有要后退的趋势。“华生,这名字好难听,还是卞君大人好。”八重点点头,拉过幻影就上前吧唧一口亲上了脸。
“你看,八重还是亲到了。”
卞君依旧缄默不语。
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案台上有两壶余欢放着,底下还有浮空的红火在温灼。八重起身打开门,望了望对面的院落,一片漆黑,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夜已经深了,屋檐上滴滴答答的声音分外提神,八重睡的太久,自然没有了睡意,他把余欢从红火上取了下来,摸了摸酒壶的温度,不烫不凉,于是浅浅的尝了一口,甘厚的滋味温热的入了喉,酒香一冲就把八重紧绷的心放了下来。
八重摇了摇手中温热的酒,深深的嗅了嗅余欢的香,嘴角尽是猫偷完腥的得意。之前的事,并不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看到卞君出现在酒馆的时候,八重就知道他的卞君大人对他不想表面上的那么无情,所以当卞君扶起他的一刻八重就决定应该要破釜沉舟一下,不然按照他家大人的性子就算再过个七百年,怕还是一点进展都无。
但或许也是真的醉了,当卞君将自己扶起,两人挨得没有一丝间隙的那一刻,八重真的生出眼前的人应该是个幻影的错觉来,卞君的一缕白发在八重的眼前飘荡,纯粹的白反而容易被侵染,让八重看不清那是不是真的只有一种颜色。
一路上,八重都在和卞君说着话,说着心上的真话,也说着贪杯的醉话。他有半醒半醉的眼,眼里只有半真半切的卞君,可是逐渐的,八重反而又分不清眼前的卞君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只是个幻影,所以干脆就破罐子破摔的亲了上去,因为结果再坏不过,也就还是一个无言的消失。只是现在看来,却比先前要设想的结果好上许多,八重看着明明灭灭的红火,心里有小虫爬过的痒感,这种感觉对于八重来说,是酸中带着的一丝甜,麻的让人要发起软来了。
八重回到床上又躺着,直到天要将明才又从脑中满满的思绪里又睡了过去,这几日的八重似乎是因为余欢喝的太多,开始变的嗜睡,一到黄昏时候就会有乏力的感觉,他知道自己的元神似乎有些虚弱,总算对柳无常的话上了心,想着的确要好好让柳无常看看自己的元神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第二日到了未时,八重就直接去了柳无常的差判府,门口两旁有两位鬼差守着,看到了八重问也没有问,就直接放行了,大概是之前柳无常已经吩咐过。柳无常见到了八重,就直接带着八重去了他们要去的地方,他牵起了八重的手,在八重疑惑的眼神里行了个咒就让两人直接从差判府里凭空消失了。
似乎,这地府里的大人们,都挺乐于此道。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反而犯懒不想码字,要不要再来个番外换换心情?
我觉得这一篇东西似乎要被我写毁了。
☆、拾捌章
一片嫣红,无有姹紫,葱葱郁郁,却无枝叶。忘川旁的一岸已被这夺目的红艳覆盖,和对面的岸萧杀成比,整个场面说不出的妖冶夺目。八重望着眼前的一片赤色花海,忽然想起自己到了地府将要一年,却从未看过有什么花在地府出现,所以当柳无常带他来到一片花海之中时难得的有些激动。“这里是?”
“忘川和三途河的交接之处,在地府里,只有这一处开花的地方。”柳无常将八重带到了地方,看着在两岸铺张开来的赤色也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往常这个时候是不开花的,要等到中元之后才会开。今年开的有些太早了。”
“开的早了么?我还是第一次在地府看见花。”八重在花海里穿梭,风悠悠的吹过还有丝丝的清香飘许,柳无常在后面看着八重的背影,满目尽是温柔,好像连这耀眼的赤红都忽视去了。八重回过头来问他“这花叫什么名字?”
“这叫无义草,是只开在忘川和三途河交接沿岸的花。”
“无义草?原来不是花么”八重看着这一片花色鲜红似血的花海,只觉得这花名实在是不相称。“三途河又是什么河?”
“花有草名罢了,算是补了它开花无叶的缺憾。三途河是唯一贯穿冥界的一条河,就连忘川也是这河的分支。我曾听闻咱们地府的忘川本不叫忘川,是后来才从三途河改过来的。”柳无常和八重解释起来。“这花也是在那个时候才长出来的。”
“我在别的地方都没有看到过,是只有这里才开花么?”
“至少我在其他地方还未见过。走吧,这里还不是我们的目的地。”柳无常穿过八重走过的路,也来到花海中央。“我们要去的地方,在对岸。”柳无常指了指忘川的对岸,那里过去之后,就是地府和荒域的结界交接之处,也是三途河流入地府成为忘川的地方。
“那就走吧。”八重又望了这一眼开的不适宜的花海,渐渐的闭上了眼。柳无常挥手,两人就从一片无义里消失,只留下了仿佛要烧起的一片无语的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