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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小曼,你爸爸也是比我大好几岁呢;我上大学的时候他都已经工作了。大一些的男孩子才更懂得疼人。”
宁女士一旦放下了忧虑,就又恢复了本来的甜腻本色。
秦小曼却迟迟说不出话来,她远远小窥了顾辰的交际能力;
只想着随便找个人来敷衍一下的念头,现在才忽然认清了这样一个事实——这个人,他原本就是当着学生会会长一路升学上来的;
无论是言谈举止、气质风度、他都远远胜过作为这场表演的策划者的自己不止数倍。
可他越是演得好,她的心里就越是抱歉;
她,真的很卑鄙,明明知道别人对自己的关心和兴趣,却无耻地拿来利用。她,真的,很卑鄙!
怀着不同的目标、并且都已经完全圆满地达成了的四个人,从包厢里出来的时候,顾辰轻轻拉起了秦小曼的手跟在后面,朝着走在前面的中年夫妇二人礼貌地问了一句,
“叔叔阿姨,我晚点再送小曼回家,可以吗?”
秦炎之和宁雅蓓自然没有要对自己如此满意的女婿人选进行拒绝的意思,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把女儿交在了他的手里。
被不自然地拉住前行的女孩,盯着自己的手愣了半天,几乎是在回过神来抬头的一瞬间,就僵硬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严子颂,就站在拐角的楼梯下面;毫无遮挡地,望着她。
已经在他身后上楼的姚家宝几个人,也不禁回头望了两眼;宋少峰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扭着眉毛就想要走下楼梯,却又被姚家宝扯了回去。
只剩严子颂一个人站在那里;不知道,他已经站了多久,不知道他都看到了多少,可是唯一一点可以肯定的,他至少正在盯着她和他交握的双手。
他的眼神,陌生的冰冷;
不,应该说并不陌生,正如同她曾经的梦魇中,他曾经给予她的眼神一样,无情而痛苦,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助。
看着严子颂一动不动静静凝望着她的眼神,她只想立即跑过去、跑到他的身边;
拉住他的手告诉他,我只是没办法,我必须要找一个人来见家长……
第4卷 第198节:是她在握住他
秦小曼用力挣了挣,顾辰的手却握得更紧。
身畔挺拔的男人,依旧温柔而坚定地拉着她的手,走在秦氏夫妇二人身后,看都没看别的方向一眼,低下头来到她的耳边,沉稳地说了一句,
“你爸妈还没出门;现在只要他一过来,这场戏就白演了。”
从包厢出来到饭店门口的路,只有几十步之遥;而这几十步,竟然如此难走。
未加思索的、想要奔向他的意愿,在这短短的数秒内却已经百转千折、被打击得支离破碎。
跑过去,跑到他身边之后呢?又能怎么样?你能和他在一起吗?你不能!
你有资格和他站在一起吗?你没有!
那,只是一个甜蜜而美好的梦;对这个梦,多眷恋一分,你就只能让他和自己多痛苦一分罢了。
几乎是毫无意识可言的,秦小曼跌跌撞撞地被拉着向外走,中途还碰到了一张桌子。
秦氏夫妇回头一看,顾辰正在拉着女儿的手,低了头轻问“撞疼了没有”,两个人才又放心地转回头走出了饭店的大门。
怀着一丝期盼着他过来、又害怕着他过来的巨大矛盾心理的女孩,浑浑噩噩地看着父母的车子开远,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几秒种的煎熬,竟像是一个世纪那样长远。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出我爱你!
再清醒过来,严子颂已经站在了他们的面前。秦小曼强忍着没有说话,心却被扯得生疼。
明亮的、灿如星辰的双眼,此时已是渐渐蒙上了尘埃;任谁看了,都无法不去哀怜。
严子颂固执地拒绝承认自己的失败,几乎用着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反复麻痹着自己,告诉自己说“这只是个意外”“她有她的原因”“肯定有什么事情我不清楚”“这件事不是她的本意”……
一瞬间无数个匪夷所思的借口都被无情地征用,只是不愿承认眼前的事实。
甚至愿意把自己当成瞎子、或者眼花什么的、愿意立即遗忘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的男人,紧紧盯着两个人交握的双手;不停对自己发誓说“松开,我就当没发生过”的男人,孤单而冷清地伫立在两个人面前。
顾辰放松了手上的力量,轻轻地在心底叹了口气,刚想抽出手掌,却不料被秦小曼反过来握得更紧。
唯一清醒着、而且已经认命似的准备放弃的男人,就像忽然在黑暗中找到了一盏明灯,虽然光亮极小,但却是唯一的希望,顾辰竟一下子愣住了。
小小的动作,却丝毫没有逃过严子颂的眼睛。
刚刚所假想的一切借口,在她的这一个微弱得近乎没办法察觉的动作中,都被敲散得无影无踪。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这个一直桀骜着几乎睨视全世界的人,不驯的眼光真的暗淡了下来。
她,竟然,是她在握住他。
…
【这一切的原因,就没人想知道吗?】
第4卷 第199节:放开她
秦小曼需要勇气,在这样的时候,她需要的,除了坚定的信念,还有强大得、足以支撑她把他的心伤透的勇气。
可是转念间,女孩子忽然想到了再不能这样自私,手里握着的男人,根本就是一个毫无关联的甲乙丙丁,能够为了自己在父母面前演一出戏已经亏欠了他很多,现在,如何还能再次无耻地把他拖下水。
再痛苦艰难的抉择,始终是要自己面对的;不是么?她轻轻地放开了他的手。
而顾辰,却没让她离开。刚刚她所给予的信心、哪怕只有一丁点,却已经足够他把一切都承担下来;
这样一个,几乎是睿智得出乎想像的男人,很清楚她刚刚的握紧代表着什么含义。
他的理解,甚至比她自己,都要深刻得多。
她,需要他;迫不及待地,需要他!
“你过来!”
一直以来,对所有的一切都几乎是漫不经心、波澜不惊的男人,忽然之间散发出的严厉而冷酷的气势,让秦小曼直觉地一惊;不由自主地就只想依着他的话去做。
却被顾辰握紧的手,坚定而有力地制止了。
挣扎着,在义无返顾的心疼与不可动摇的无奈中饱受煎熬的女孩子,还是扭开了脸,默默地摇了摇头。
她没办法,看着他的眼;如果,你曾经见过这个男人,如桃花般迷离多情的一对眸子、如星辰般灿烂的双眼,就绝不可能忍得下心眼见那熠熠的光芒变成惨淡。
而现在,亲手造成这一切的人,正是她自己。
“你说没办法告诉家里人,然后却带着这个男的见父母?”
几乎是低哑着的嗓音,完全不见了平时的飞扬与神采,紧紧拧到一处的眉头,沉静中竟隐隐带出无助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