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入夜,操场边上两排教室周围,七十余名生龙活虎的汉子还在演练包抄破门的抓捕战术,相隔百余米的教官会议室里仍旧灯火明亮。
夜晚十点刚过,樊纲恭恭敬敬将丰厚的酬金双手送给两位辛苦了一天的老先生,再把两位老先生送上早已准备的人力车,然后一阵小跑来到指导训练的萧溢茗身边:
“小哥,两位老先生年纪已大,我不好意思再留他们,只好重谢后送他们回家,估计两位老先生不会泄密。老樊叔带人和车行的十几个弟兄已经踩好点,半小时前回来了,总共发现四个窝点,一个在东大街李家祠堂,一个在东郊废弃的华岩寺,一个在天灯街军营旁边的酱园子,最大的老巢是文殊院下院,就是山门外的寺院经文印刷局和居士客房,目前尚未查清乱党人数,初步估计在十五人以上,因为那里是所有传单的印刷地点。”
萧溢茗大喜:“这么说,乱党主要老巢真的在文殊院自设的经文印刷局里面?”
“是,傍晚我就告诉你了,按照你的意见,老樊叔又亲自去了一趟,取来最新出售的几本经文对照,再次证实与乱党传单上的字体完全相同,有十几个字具有明显相同的特征,其中因‘之’磨损引起的印刷缺墨点最明显,所以那里是传单的出处已无怀疑。”麻刚详细说出侦查印证结论。
萧溢茗立即转向留下来的行动负责人瑞永:“瑞兄,马上将所有兄弟分成四小队,其中一个小队需要三十五人,选腿脚就灵活配合最熟练的几个小组进这队,休息半小时后,接着展开一个小时翻墙破门训练,然后休息吃东西,养精蓄锐等候行动命令。这一排教室和办公室不要心疼,一切以实战为要求,该撞就撞,该踹就踹,回头我再让人修。”
瑞永咧着嘴笑:“没问题,包你满意。”
萧溢茗拉上樊纲,回到会议室立即与老樊和几位便衣警察一起,画出几个行动目标的粗略草图,紧张制定抓捕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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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干净利落(下)(第二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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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天灯街军营北侧外墙下停放的四辆大马车揭开了车厢蒙布,二十名身穿短袄、身上披挂德式装具和驳壳枪的汉子鱼贯而出,领头的汉子正是三十三协突击队长唐五麟。
唐五麟望向北面仍然透出灯光的酱园,想起四小时前萧溢茗的详细讲解,感觉不远处的酱园越看越像萧溢茗指着大幅手绘平面图描述的情况,不由得暗自佩服萧溢茗的稠密心计,脑海里忽然冒出这样的感触:什么叫知彼知己运筹帷幄?萧溢茗就是!
唐五麟知道,同样的行动分别在全城四个地方开始,估计正在集会密谋或者沉睡的乱党,都被悄悄围了个严严实实。
唐五麟不再等待,举起手分别向两个方向指了指,十名突击队员立即分成两组,缓缓摸向酱园两边的小巷,剩下的十名突击队员两两一组,封住了前后院门和几段矮墙,每一个人的步子都很轻,连最警觉的狗都没惊动。
酱园作坊和前堂中间的小院落里,传来清晰的陈述声和争吵声,圆月型的院门没有门板,可清晰看到院中屋子里透出的灯光和印在窗纸上的人影。
率先顺利摸进来的两组队员贴在墙脚耐心等待,看到队长唐五麟从阴暗地方悄然闪出来,十名队员中,有四人拔出了驳壳枪,轻轻上膛斜斜举起。
唐五麟观察片刻,大手举起向下一挥,十名队员两人一组,弯腰小跑,接近前后窗子,其中一组猛然撞开虚掩的房门,大吼一声,借助冲力如奔马般冲进去,房中十七个正在激烈讨论的汉子吓得目瞪口呆,左右两侧的窗子接着轰然破碎,四名大汉随声而入,扑向两名摸向怀中的抓捕目标,利索地予以制服,从两人身上搜出两把新崭崭的柯尔特手枪。
唐五麟脚尖用力,纵身一跃,跳上中间方桌,用枪口指着两个头目模样的中年人,大声吼道:
“最好别动!这地方里里外外全是我的人,就算你们以死相搏,有那么一两个侥幸逃出这间屋子,也会被乱枪打死在外面,你们虽然是乱党,但罪不至死,千万不要做出自寻死路的蠢事!来人,都绑了!”
所有乱党心智被夺,一个个乖乖地让官兵掏出绳索绑个结实,等他们逐渐清醒过来,才发现抓住自己的官兵只有十二人,自己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搜索一空,里面两间小卧室也被翻了个底朝天,一捆捆传单、一支支手枪连同包袱,全被摆放在中央桌面上。
唐五麟将手中把玩的柯尔特手枪收进自己口袋,随即大声下令:“把缴获的证据登记一下,人犯立刻带走!占魁去隔壁军营通知二标弟兄,立即将这个酱园子包围起来,全面搜查,所有人均带回军营,逐个盘查不许放过一个可疑之人!”
“是!”
整齐的声音把十七个被捕者吓得震了几下,唐五麟心中欣喜不已,整个行动不到二十分钟顺利完成,根据事先的预计和眼前的情况来看,抓获的十七人很可能就是乱党各路头目,否则不会在这时候还聚在一起开会,也不会搜出四支柯尔特手枪和六支双管短火枪,整个行动干净利索没开一枪,没一个人伤亡没有任何的搏斗,这让他骄傲之余,感到丝丝遗憾。
凌晨四点十分,文殊院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道路突然涌出数百官兵,三声清亮的马鞭声响过之后,一支支火把被点燃,将文殊院四面高大的院墙照得通亮。
包围圈中的文殊院经文印刷局突然传出两声枪声,接着一切恢复平静,担任包围任务的新军官兵心头均是一颤,心想恐怕死人了。
没多久,五辆辎重营的空马车被赶进破损的院门,吆喝声、痛骂声、击打声随之响成一片,但很快又停止下来,就像报晓的雄鸡突然被人掐住脖子一样诡异。
五分钟不到,五辆盖上蒙布的大马车接踵驶出院门,三十余名浑身冒出热气的突击队员骑着马,护卫左右,以极快的速度向东校场前进。
又过了十多分钟,几百新军官兵迅速撤走,文殊院内外一片寂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文殊院西南角的汉江路口,三十余名官兵仍然守护各个方向,路口中间,钟颖借着火把的光亮看着萧溢茗:
“真没想到,这么大的抓捕行动会如此顺利,今天老哥才知道抓人还能这么抓,若是换成老哥或者各大衙门动手,恐怕全城早已鸡飞狗跳,乱成一锅粥了,老弟,哥哥服你!”
萧溢茗苦笑道:“服什么?再周密还是开枪了,还是死了一个人。”
“死的是持枪顽抗的乱党,你心疼啥啊?这个结果很不错了,咱们就等着领赏吧!”
钟颖大声说完,指指街口高耸的德国教堂和西面那片建筑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