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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半掩的窗帘,照耀在季无双俊美的脸庞上。他正懒散的依靠在床柱上,眯着一双桃花眼对着无爱笑。
柔和的金色光芒在他的周身镀上一圈柔和的金边,洁白如茉莉的衣衫,散发着悠悠的清香,带着露珠的清凉气息,晕染着晨曦的柔光,一下子洗去了连日来所有的烦躁。
他红唇弯起笑弧是那般闲适和安然,好像他一直就在这里,从不曾离去。
“我回来了,无爱。”看着少年呆愣的样子,季无双唇角的弧度扩大,伸出长臂,伸手亲昵的刮了一下无爱的鼻子,一双黑眸带着笑意看进无爱的眼中,亲切而温柔,“怎么了?不认得我了?”
无爱静静的看着他,忽然伸手拉住他的一缕长发,紧紧攥住,用力一扯。
季无双吃痛,被拉到无爱面前的俊脸扭曲着。却是知道自己理亏,只好换上一副委屈讨好的表情,用劝慰的语气开玩笑道:
“哎呦!疼疼疼。几日不见,无爱的小爪子越来越锐利了。”
季无双冲无爱眨眨眼,“无爱乖,放开,不然把我的头发都拽掉了,变成秃顶,以后一起出去的时候,你多没面子啊。”
“无双大哥。”
无爱似是没有听见季无双的话语,并没有放开拉扯他头发的手。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一瞬不瞬,抬起左手轻轻抚摸着他瘦了许多的俊颜,小心翼翼,声音颤抖:
“无双大哥,真好,幸好刚刚的只是梦。”无爱的声音由平静变得哽咽,闭了闭眼,“我就知道,无双大哥不会有事的,无双大哥……一定平安回来的……”
季无双听着无爱嘶哑的声音,看着他轻颤的羽睫,眉头间鼓起了一个褶皱。
睁开双眼,无爱拉扯季无双的长发,不顾季无双的头皮溢出丝丝鲜血,无爱凑上前,亲吻上他的双唇。
季无双一怔,随后紧紧的抱住无爱,狠狠的回吻住他。
唇齿纠缠中,季无双暖暖的安慰:
“我回来了,吾爱。那只是做梦而已,我在这里。”
晶莹的泪水不可抑制的涌出无爱的眼角,喘息着在热吻中败下阵来,却不罢休的紧紧的搂住季无双的脖子,亲吻着他还带着秋日清晨微凉气息的脖颈,一只手沿着颈项游走,滑入他的衣襟,拂过坚实灼热的胸膛,略作停留,便一路向下游走。
感受着季无双的唇在自己的耳畔脖颈间游走的动作顿住,以及明显粗重的喘息,无爱带着哭腔,埋头在他的颈间:“无双大哥,抱我。”
季无双拥紧无爱,再次吻住思念已久的红唇,将人带倒在床上。
衣衫散落,四肢交缠,无爱的手紧紧的揪住季无双的长发,吟哦喘息,汗湿的鬓发浸染着泪水,季无双低喘着,狠狠的拥吻,抵死缠绵……
月色朦胧,季无双拥着怀中沉睡的无爱,看着他艳色未退却仍旧憔悴的令他心疼的俊颜出神。
一名蓝衣劲装男子悄声出现在季无双身旁,低头禀告:“公子,碧落苑殉职的兄弟们的后事都已经处理好,苑中已经重新布置好守备。”
季无双伸手轻轻的为无爱向上拉了拉锦被,压低声音道:“此事最好不要惊动其他人,尤其是暗云堂。”
“公子放心,属下可以确定,人手的变动没有引起暗云的注意。”
“嗯,退下吧。”
“是。”蓝衣人应声,动作却有些迟疑,“公子,你的伤……”
季无双挥辉手:“轻微的内伤而已,很快就会恢复的。”
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无爱,见无爱眉头不安的紧锁,将手指放在褶皱上,轻轻按揉,直到将褶皱抚平,才收回手,以保护的姿态放在无爱的头侧。
“我受伤的事,也不可走漏风声。”
“是,属下告退。”
季无双轻抚无爱的脸庞,在他的额头轻吻,“无爱,我绝不会让任何人,动你分毫。”漆墨的黑瞳闪过一片寒光,冷厉而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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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寒萧渺 秋风起 。。。
无爱因郁结而身心虚弱,时值深秋,季无双看着倍加憔悴的无爱十分心疼,便干脆搬到无爱十分喜爱的水阁中居住。
自从季无双回来之后,无爱越来越粘他,几乎是以霸占的姿态。因此,季无双回来后三日,都不曾踏出过碧落院,整日哄着越来越爱撒娇和蛮不讲理的无爱,恐怕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面对这样的无爱,让他心疼的同时也有些哭笑不得焦头烂额之感。
仍旧是一池暖水,烟雾缭绕,月色朦胧。仍旧是那个少年,坐在池边,膝盖以下还都沉浸在池水中,刚刚沐浴完的少年,如同一朵出水的睡莲,身着薄薄的蚕丝浴衣,浸润过池水的墨发湿漉漉的垂着,眼眸微敛,双手执着一支墨绿玉箫,幽缓绵长的曲调如静水流金,迟缓的流溢。曲音萧瑟低沉,令闻者寒入骨髓。
一弯朦胧的上弦月,一片漆黑夜幕下,一池缭绕烟雾的池水中,一片片婷婷莲叶的掩映里,清冷的少年淡漠的吹奏手中长萧,神情不悲不喜,仿佛整个人都融入了这片池水,这片夜色之中。
身着和少年同款的浴衣,手中端着一盘葡萄的季无双腰间挂着沁珥,赤脚站在廊前,看着眼前的景色,仿佛误入梦中幻境一般,有一瞬间的迷惘。
无爱专注的吹奏着手中的玉箫,淡漠的目光扫过自己迟缓的左手,径自嘲讽着自己:原来,他只能演奏这种凄美清冷的曲调,这算是对他的惩罚吗?
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在这水阁之中做的决定,已经尝到最后的苦果。
一招棋差,满盘皆落索。
自己任性到底的个性,从当初碰到季无双开始,就从来没有过要去调查季无双以及墨龙山庄的打算,头脑发热的做出那个决定,牺牲了风之刃,丢掉了半条性命,却换来这样啼笑皆非的局面。
他恨,恨自己,最后眼见着风之刃白白牺牲,却没有出手阻拦。他恨,恨自己,一向冷静的头脑却在那时犹豫彷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恨,恨自己的无情,自己的无能,自己的痴心妄想,恨自己的心,不再听从自己的命令。
皇甫家族的人,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都会不择手段,即使牺牲一切也在所不惜。
除非,碰触到他们的底线。
无爱,也有自己的底线。而墨龙山庄存在,从一开始,就碰触到了那条底线,只是,他没有察觉。察觉的时候,自已陷入了迷惘挣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纠结犹豫,心力交瘁中,变得优柔寡断。该挽回的,没有挽回,该决断的,没有决断,连自己的心,也留不住。
失去的再也无法找回来,就像流失的时光,既然那时选择了如此,便不会再回到彼时,也没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一曲终了,无爱轻轻的放下玉箫,缓缓抬头,冲着站在远处的季无双展颜一笑:“无双大哥,我要吃葡萄。”
绮情阁内,芙蓉帐暖,红浪翻波。男子急促的喘息和女子愈见高声的妖媚呻吟,销魂蚀骨。
“浅鸳,和我回去吧。这一生,有你足矣。”
房间中还残留着情事过后的淫靡气息,高床暖枕上,风韵美艳的女子,懒懒的趴在男人汗湿的胸膛上,指间把玩着男子一缕汗湿的墨发,闻言轻笑。
“楚公子说笑了,浅鸳残花败柳,出身鄙陋,能得少庄主垂怜,春宵一度,已是莫大的荣宠。不敢也不能再有所奢求,否则,恐怕连苍天都看不过。”
慵懒的靠在绣枕上,楚南华狭长的凤目微眯,里面是不假掩饰的餍足和贪婪,听着娇言软语,手掌在浅鸳滑腻白皙的肩背上摩挲,流连忘返。
“呵呵,”楚南华执起浅鸳的玉手,放在唇边亲吻,余光看着美人艳色未退的脸颊迅速的飞上一抹酡红,勾起了唇角,
“浅鸳似一杯纯正清新的美酒,其中的风韵和味道,尝过一次便令人再也无法割舍,岂是那些不解世事的名门闺秀所能媲美的。”
浅鸳笑的娇羞妩媚,口中却换上了绝对不属于风花雪月范畴的话题:
“楚公子,不知浅鸳拜托的事情,可有些眉目了?”纤纤玉手在楚南华的胸膛暧昧的滑动,“红宵姐说过,李公子的父亲可是我们绮情阁开罪不起的。”
楚南华的眼神闪过一道流光,却又迅速的黯淡下去,几不可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