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进楼道,眼前的景象立马让他想到70年代美国片中看到的黑人贫民窟公寓中的场景——一堆堆破烂垃圾摆放在各家门口,楼道堵的需要经常扭动腰部才能过去,墙上的土块随时都可能掉下来给某人的脑袋上开瓢。他顺手在一堆破烂中捡了一个白色圆顶酷似安全帽的物体遮在了头上,而后继续艰难前行。
这里的每个门看上去都一个样,如不是从武家大门上有特殊标志,还真就不好找。不久,他站在一户人家的门前,仔细观望着门上的特殊标志——一张黄色粘贴图文告示,下面赫然印着五个大字:熊出没注意!
就是这里了,应该不会有错,除非这儿有第二个人疯了。晓峰伸手去按门框上的门铃按扭,但门铃并没有跟随按扭的凹下而响起,反倒是按扭随着他手指的离开而脱落,掉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从武!从武!开门儿……”
他对着门一阵吼叫,但无人应答。
等不急先死了?不会吧?他真自杀了?我只是那么随便一想,不会真应验吧?晓峰感觉事态有些严重,不能再打哈哈,就往后退了一步,一手按住寇在脑袋上的“安全帽”,另只手摸了摸右大腿外侧强健的肌肉,之后抬右腿猛踹向大门——咚!
尘埃落定,大门已向他敞开。他迅速跨过倒翻在地、上面贴有“警示标志”的木门,走进屋中。这里实在是黑,什么也看不见。他在周围的墙壁上四处摸索,试图找到大灯开关,好让这洞穴带点现代气息。但很快他便发现自己这是白费工夫,这个房子似乎压根儿就没装什么开关。他收回满是灰土的脏手,从裤兜中掏出打火机,借着打火机发出的幽光,他发觉自己正身处一个密闭的空间,空间无比狭小。这着实让从小就有幽闭恐惧症的晓峰紧张不已。然而更糟糕的是,他不记得上个月来时见过从武家有这么一个“密室”。
难道房子有蹊跷?有不干净的东西?虽然他是个无神论者,但摆在眼前的种种疑问却使他想尽快找寻一个更合理的解释。找寻解释的同时,他浑身开始一片一片地起鸡皮疙瘩。他举着打火机来回晃,想尽量看清周围究竟都有些什么。
墙壁上的白色瓷砖,瓷砖上附着的斑斑水锈,水锈上面横着的管道,再加上一股怪味……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将打火机贴向马赛克地板,他又在地板上找寻他刚刚想到的东西。在看到那个向下凹去,并不时有臭气散出的小坑后,他站起了身,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他妈的!摸开关摸到厕所,还以为是闹鬼呢。”
他回身借亮光走出厕所,来到先前被揣倒的大门前。门倒的位置是客厅。这是一个大的仅能放下一个门的客厅,客厅的右侧,也就是厕所的对门,便是厨房。“这房子设计的真他妈的够合理。设计师是谁?枪毙没?”客厅右侧边有一个狭窄的走廊,走廊的尽头就是这间房子唯一的卧室。
晓峰怀着万分复杂的心情向走廊尽头走去,他一边想着从武不会有事,一边又想着如果从武已经死了自己该怎么办。报警?悄无声息地离开?还是看看这里有什么值钱的……操!我怎么能有这种污浊的想法?再怎么说他也是我曾经的朋友,我不会那么干的。
卧室的门虚掩着,留了一道仅能探进脑袋的缝隙。晓峰本想先探脑袋观察一下里边的状况,然后再做打算。但又一想:不妥,根本没那个必要,又不是来偷东西,还是大方一点好。他又一脚踹开卧室木门。由于力道合适,这次门索性没被踹倒,只是在打开之后碰到墙壁又反弹回来,撞到了他的头。若不是有“安全帽”护顶,恐怕又要起包了。他慢慢推开门,由于窗外那不知来自何处的光线的作用,屋中的一切清晰地展现在了他眼前。打火机这会儿用不上了。
这里和上次来的时候见到的景象差不多,还是那么混乱不堪。房间右侧几乎一半的面积都被一堆堆乱七八糟的书所占据,它们像货物一样被有高有低地码放着,高的可过人,低的也接近膝盖。房间左侧是一张单人落地钢丝床,此时床上无人,只有胡乱卷着的毯子。床左旁是一个两开门的大立柜,上面的黑漆已经出现了“斑秃”。床右旁边是一张吃饭用的破圆桌,上面除放有几个吃过的方便面桶外,还放着一台主机箱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破电脑。邪门的是这台电脑仍能运转,此时显示器正处于“管道屏保”状态。这个房间除电脑外,最抢眼的物件就数窗户近前那个颇有年头的藤制躺椅。据从武交代,这可是清末民初的产物,绝对能卖大价钱。
晓峰注视着背对自己的躺椅,藤椅上明显突出的一个脑袋表示……上面躺着个人。只见那人一动不动,没有丝毫由于呼吸所带来的喘息声,就像……一个死人。晓峰感觉自己的嘴唇有些发干、脸部皮肤有些发紧、寒毛根有些发炸、肛门周围有些发痒——虽然紧张的要命,但他仍明白肛门发痒跟眼前这事没有丝毫的关系。那只是缠绕他四年之久的肛周瘙痒症在作怪。平常站立时间一旦过长,加上天热出汗,那里立马就会奇痒无比。如果瘙痒来临时周围没有“皮炎平”之类的含有糖皮质激素的药物的话,那就只好靠最原始的方法来解痒了。
从裤裆中掏出右手——他仍沉醉于用手指解除瘙痒的快感中。他认为每次抓挠瘙痒的肛门都又是对幸福的更深一层次的理解——他将右手的几根手指放在鼻子近前,嗅了一嗅。当然,“幸福”是有代价的,但那又算得了什么?只是手指上的味道冲了一点罢了。
二、偷窥狂的幸福生活(4)
从裤裆中掏出右手——他仍沉醉于用手指解除瘙痒的快感中。他认为每次抓挠瘙痒的肛门都又是对幸福的更深一层次的理解——他将右手的几根手指放在鼻子近前,嗅了一嗅。当然,“幸福”是有代价的,但那又算得了什么?只是手指上的味道冲了一点罢了。
“在我的再三叮咛下,你还是迟到了。”藤椅发出了咯吱的响声,那人奇迹般地站了起来。或者说那具死尸。鬼晓得他究竟死没。那人站起身后并没回头看晓峰,而是直接走近窗前,似乎是在向外观望。“你刚刚错过了好几组美妙的镜头。”
“你没事吧?我还以为你……”晓峰直愣愣地盯着前方那个“陌生人”。
“你以为我什么?”从武转过头,打量着站在门边、右手放在鼻翼上的晓峰。他的眼神最终停留在晓峰的头上。“嗯——很有创意!想不到这痰盂到了你的头上,也变的这么时髦。跟我说说戴上它之后的感受,有没有什么不适?我指味道。”
晓峰迅速摘下扣在头上的“安全帽”,以最快的速度对该器皿的内外进行仔细的观察,结论很快得出:这回又他妈冒傻气了,连痰盂都没认出来。他转身走出从武的卧室,来到客厅的大门前,用尽全力把痰盂丢了出去。痰盂落地时发出清脆地啪嗒声,接着还有几声猫嚎。晓峰回到从武的卧室,看着从武又面向窗外,他有些火了。
“哎!刚才我叫门你为什么不吭一声?你什么意思?叫我过来又不给我开门。”
“别生气嘛!”从武用手挠了一下后脑勺。“我之所以不吭声,就是为了挖掘出你探索的欲望。换句话说,是我让你体验了一回现实生活难以寻求到的刺激。不感谢我吗?”
“你是不是疯了?我以为你要自杀,所以心急如焚的赶来,结果却被你耍。”
“自杀?”从武回过身,眼神中带着惊喜。“晓峰,你的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吧?我要自杀的话是不会给包括你在内的任何人打电话的。知道吗?自杀前给别人去电话,就预示着你不想死,或者说还没有准备好。”
“既然你没事,那就恕我不能奉陪了。我走了,再见。”晓峰说着就转过了身。
“我找你来确实有事。”
“哦?”晓峰停住脚步,回过头,一脸狐疑地看着从武。“什么事?不会又让我陪你去砸车吧?”
“当然不会,那种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