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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珏快步走到她的面前,狠狠攥住她的手腕,在一片喧哗的雨声中大声地质问她:“你知不知道,就是那天晚上,你害得田宓流产差点死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你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到底还是不是妮妮了,还是……我从来就没看清过你?”
甄淑妮奋力甩开他:“萧珏,到现在你还护着田宓,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你说我是傻瓜?”萧珏那墨染似地的瞳孔仿佛已被怒火燃烧。
“你被骗了萧珏!”甄淑妮指着萧珏巧笑悄然,一字一句狠狠地说,“田宓根本就是在骗你,田家的全部都是在骗你,就连这次艳照的事情也全部都是他们设计好的!”
刹那间,愤怒像风暴般席卷萧珏的全身,几近不能抑制:“你胡说!田家和萧家是亲家,一荣俱荣、一毁俱毁,田振业怎么可能会跑来害我?”
“田家和萧家是亲家没错,可是周雪柔却不是你们萧家的亲家,而是仇人!”雨声太大,甄淑妮不得不喊得更大声,也就有了振聋发聩般的效果,“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父亲萧兰成到底是怎么死的吗!你真的以为这件事和田振业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心似被一根绳子无声间系住,又狠狠地收紧,萧珏脸色铁青地立在原地,黑色的瞳一寸寸暗沉下来:“说下去——”
*****************^…^我是消魂的分隔线^…^*********************
那是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偏巧帝都又下起来了连绵数日的大雨,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经久不散的阴霾。
起初的时候,报纸网络上只是反复地拿着“艳照”的事情做文章,随着媒体进一步的挖掘和网民们地搜扒,渐渐地又爆出一些更离谱的东西。
比如说,有人把当年田宓和萧珏的婚礼细节翻出来,说他们作风奢靡。又有人将他们二人的交往过程描绘的活灵活现,说这场婚姻动机不纯。再接下来,网民们开始猜测田萧两家官商勾结,有说萧珏滥用职权、帮田振业敛财的,也有说田振业四处行贿受贿、为萧珏巩固权力的。
但这些都只是大众的臆想,并没有落到实处,真正刺痛到田宓的,却是来自杨铮的一通电话。
“田宓,我有话要对你说。”
接到杨铮电话时,田宓总觉得心神不宁的,仿佛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你说。”
杨铮缓缓的开口:“原来我以为照片的事是聂党的人做的,但这几天我受萧珏的托,和媒体打了不少交道,却发现不是。”
田宓的突地一跳:“那你发现了什么?”
杨铮说:“是你哥哥,是田野做的,这个结果我并没有告诉萧珏,我怕……我怕他会误会。我现在告诉你,是想问问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田野,怎么可能是他?”
几乎是忽然之间,透骨的冷像蛇蝎一般攀爬向田宓的心头,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关于这一点,原本我也想不通,按理说不该是他,毕竟……毕竟他还是田家的人,现在这个风声鹤唳的时候,他这么做对他自己没有任何好处。但我去档案库调用他的资料,却发现,他的资料不见了,”杨铮顿了顿,迟疑着说,“所以我想,关于田野的一些问题,你必须要问问你父亲。”
一直以来,田宓总以为,只要小心翼翼地忍着、躲着,总能度过人生中的一道道难关,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该是你的,你躲是躲不过的。
那些压抑心底的痛苦、那些沉寂多时的无助,霎时间又像浪涌一般冲上田宓的心头,挡也挡不住。但她还很清醒,也就勉强明白,现在还不是难受的时候。
面对苦难的利刃,你要做的不是躲也不是忍,而是拿起手边那把自卫的剑。
所以,她必须去弄清楚一件事。
晚上的时候,偏巧田家那边来电说田振业高血压犯了,被送到医院急救。田宓稍微收拾了一下,就从房间里走出来,沈碧云这几日跟萧珏闹得很僵,就搬回老宅子自己住了,而萧珏也不吭不响地出了门,所以整栋别墅都静悄悄的。
下楼梯时,一楼里黑漆漆的,并不见一丝灯火,却依稀有烟草缭绕的味道。
她的心似被这种暗沉的黑色紧紧地吸住,收缩成一团,终是咬了咬牙,朝着门外走。
“你要走?”
蓦然间,沙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黑暗里响起,明明是那么轻的声响,却又像锤子一般,无比清晰地敲在田宓的脏腑中。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蹙起眉,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近他:“你怎么不开灯?”
算起来,出事以后,有太多的麻烦事要处理,他们都很少这样面对面地谈过话。
当然,也实在无从说起。
灯开了,萧珏就坐在沙发里,穿着一件松宽跨的睡袍,湿漉漉的发还在滴着水。似乎是坐的久了些,那些乳白色的软质皮料微微向中央塌陷着,连带着某种压抑的情绪。
“妈不相信我,但你呢?”他擎着烟斗,甚至没有抬头去看她,嗓音已经哑得不能再哑,“你会信我吗?”
田宓在他跟前止了步,她把手放在他的肩上,似是宽慰:“萧珏,我现在没空跟你说,我回家有点急事。”
“连你也不相信我?”萧珏抬头,磕了磕烟斗,恍恍惚惚地低喃,“你走吧……你走吧……”
“萧珏你别这样,”夜晚的寒风依旧顺着洞开的窗涌入,田宓的双手在身侧紧紧的攥成拳,她这才发觉他的眼睛竟有丝可怖的猩红,“刚才哥给我打电话,说我爸高血压犯了,我得去看看。”
萧珏怔了一下,倏地站起来:“我陪你一起去。”
田宓说:“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萧珏皱了皱眉头,坚持地握住她的手:“一起。”
田宓推开他的手,有些心疼地质问他:“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出去!”
蓦然间,世界静了下来,窗外的风更加凛冽狂乱的了,吹得窗子呼啦啦地转响,一下一下,仿佛就是打在人心上的声音,那样干脆,那样痛。
萧珏的表情变得僵硬,他缓缓地向后退了一步,黑眸里燃起跳动的火焰,唇角却讽刺似的上扬:“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一直以为,只要你肯相信我,就说明你是真心的,那么所有的一切,都跟你没关系,我也可以不在乎。”
“萧珏……”田宓的嘴角微微颤抖着,她本想安慰他两句,却又发觉自己语言的贫瘠。
她该怎么告诉他,她不是不相信他,而是这所有的一切很可能都是她的亲哥哥做的?
刹那间一声霹雳,煞白煞白的闪光透过玻璃照进来,窗棂上奏起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田宓侧耳听着,只觉得心头一阵恍惚,脑子里不断浮现出一个词——屋漏偏逢连夜雨。
萧珏抬起头,缓缓打量着她,胸腔里骤然*的痛楚令他几乎无法呼吸。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父亲萧兰成到底是怎么死的吗!你真的以为这件事和田振业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你被骗了萧珏!田宓根本就是在骗你,田家的全部都是在骗你,就连这次艳照的事情也全部都是他们设计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