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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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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红的血珠滴落到青石板台阶之时,秦轩飞快的张臂,拦下了意图上前援救的徐赜,「且先摀住耳朵再说。」

话刚落,庭院里便响起了一道刺耳的惨叫声:「来人啊,杀人了,救命啊,父王,孩儿不孝,先走一步,连累您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杀猪似的惨叫声催魂夺魄,响彻云霄。

徐赜目瞪口呆的抬眼,就见原本齐齐整整,覆在屋檐上的瓦片,在那惊悚的惨叫声中,发疟疾一般剧烈的抖动了几下后,不约而同的坠落于地。

「好、好强的内力。」他惊叹的望向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庄华宏,立时觉得自己方才援救的举动实在有些多余。

往前推想,当日在街头被秦轩提着鞭子追着打,即便他不出手,真个被丢出城门外,以这声「狮吼」的威力,恐怕庄华宏也不会有性命之危。

惊人的惨叫过后,院落中尘土飞扬,破碎的瓦片掉得四处都是,侍卫们忙着保护被惊得花容失色的韩王妃。

除了看热闹的秦轩和徐赜,谁都没发现被挟持的庄华宏的左肩微不可见的轻耸了一下,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之时,悄悄的撑住了吓得发呆的少女。

故而虽则满院狼藉,众人皆神色不定,少女手中的匕首,却依旧牢牢的架在被挟持者的颈前。

庄华宏眼尖,早已看到了前头主屋的雕花门微微的开了一道缝隙,想必父王终是担忧他的安危,偷偷的躲在门后窥探。

他生来就是怜香惜玉的性子,看不得美人儿受委屈,大功告成了一半,绝不肯半途而废。

眼看父王缩在门后,依旧不肯出来,庄华宏提了提气,再度的惨叫起来:「霜雪美人啊,为兄我和你往日无仇,今朝无怨,你怎地就这么下了狠手……」

叫声未落,就见面前坚固结实的雕花木门,不知为何,竟然发出了不堪一击的迸裂之音。

巨大的门板倒地声后,屋内相携步出了满脸无奈的两位藩王。

手持匕首的少女随之丢下了利器,双手相扣,敛裙行礼,「霜雪见过庄世伯,侄女失礼了。」

与韩王站在一处的中年人正是那少女的父亲,同为六藩之一的平王柴劲。

他伸手从女儿手中取走了匕首,叹气道:「丫头,你庄伯父不是有意阻你,是为父不想你越陷越深,你当知道,这余成,他不是我们这边的人。」

柴霜雪满脸泪痕,不住的摇着头,「我不相信,父王,余成哥守在女儿身边七年,没几天,没几天我们就要成亲了,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她说到陷害之时,那中年人神色一动,然而很快的,他就收起了目中的动摇之色,只安慰女儿:「为父会查清楚,你且回去。」

柴霜雪摇头:「不,女儿今天非见到余成不可,父王,庄伯伯,你们不让我见他,是不是他、他已经……」

说话间,她惊惶的倒退了一步,险些落入身后水池之中,庄华宏下意识的拉了她一把,不意的,那把才刚与他脖子别离的匕首,顷刻间卷土重来。

「庄伯伯,侄女求你。」柴霜雪挟着庄华宏,凄楚的望向韩王。

再度被挟持的人非常配合,张开嘴,摧枯拉朽的惨叫声跟着破喉而出:「父王啊……」

「闭嘴。」韩王当机立断,严厉的喝止了儿子,转而看向旁侧的平王,「柴兄,你这样一味阻拦,也不是办法。」

等了半晌,见对方一言不发,似是默认,韩王立时对妻子使了一个眼色。

身侧的韩王妃会意的收起了冷淡的神色,亲热的挽起少女,「他们男人既然没主意,婶婶今天就做一回主,这便带你过去。」

韩王妃行事素来谨慎,地牢里头虽说戒备森严,但那余成是柴霜雪的心上人,关在里头,这世侄女若是一时激动,闹出什么事来,可不全是她的责任?

思及此,她微笑的看向秦轩,「轩儿,这地牢阴森森的,吓人得很,我们两个妇道人家,恐怕应付不过来,你陪着婶婶同去吧!」

秦轩见韩王的目光正投向徐赜,自是明白这对夫妇的本意,是要徐赜这个侍卫长同去,以备不测,只是不好当着柴霜雪的面说出来。

「余成么?」秦轩别有深意的笑了笑,伸手拉了徐赜,疾走了几步,跟上了挽着柴霜雪姗姗而行的韩王妃。

庄府的地牢重重守卫,层层防护,防卫之严,几可与京城的天牢相媲美。

韩王妃领着三人,下了数百道曲折的台阶,到了地牢的最底层。

看这光景,此处关押的仿佛就是王府的重犯,只是这个重犯,却又似乎同世家千金的柴霜雪有着极为亲密的关系。

徐赜正自疑惑,不意的,那铁栏里头披头散发的犯人,却在此际,抬起了头。

这一抬头,靠在韩王妃身上的柴霜雪就摀住了嘴,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

只是她心底感受到的巨大震撼,却远没有看来镇定如常的徐赜来得强烈。

眼前之人虽然骨瘦如柴,血污满面,挺直了脊背坐起来之时,却依旧能看出昔日英挺夺人的风采。

徐赜呆呆的望着前方熟悉的面孔,猝不及防之下,一声「大哥」,险险的就要脱口而出。

但他立时机警的将这两个字咽下喉去,连带的迅速收起了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和焦急。

阔别多年,据闻一直潜伏在北境收集情报的大哥,怎会与那平王的千金柴霜雪,关系如此暧昧,且又被关在这韩王府的地牢之中?

徐赜心头惊愕无比,却也着实清楚,现下并非和陷在牢中的大哥相认的时机,故而并未做出其他多余的举动。

他的兄长显然与他想法一致,淡然的瞥了一眼久违的亲弟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了抓着铁栏杆啜泣的少女身上。

「霜雪,你不该来这儿,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陷在牢中的人神色平和,劝说着悲伤的未婚妻,「快些回去,回你父王身边。」

「余成哥,你是被冤枉的对不对?他们说你是皇帝派来的……」

这话刚一出口,狱中阴沉的气氛霎时就起了变化,不但韩王妃的神色冷了下来,连带所有狱卒,都露出了戒备的神色。

柴霜雪心头一震,霎时明白过来,这些涉及政局的言语,是不宜当众宣之于口的,一说破,韩王逼不得已,只有杀人灭口。

思忖了片刻,她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痕,用力的握了握手中的铁栏杆,迅速的转移了话头。

「王妃婶婶,有些话,霜雪实在是不吐不快,侄女年幼,若是说错了,请您不要介意。」

「你只管说,婶婶洗耳恭听。」

「不敢,侄女只想提醒您,」少女微微的福了一福,断然道:「我柴霜雪的未婚夫,还容不得这些低三下四的贱民来刑求。」

她的脸上,犹自带着未曾拭干的泪痕,只是那目中的冷意,却让经过了大风大浪的韩王妃,都为之变色。

最后望了一眼陷在牢中的心上人,少女无声的用嘴形说出「我定会救你出来」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矜傲的踏上了地牢的台阶。

趁着所有人都因着这句石破天惊的威胁,将注意力都放在柴小姐身上之时,走在最后的徐赜,若无其事的向后望了一眼。

就见浑身是伤的大哥,正沉默的目送着他们的离去。

即使命在旦夕,他的神情却依旧平和宁定,只是冷静的用目光示意弟弟,「不要鲁莽行事。」

徐赜略略点头,跟着众人踏出地牢的脚步,却比进来之时,要沉重了许多。

走到外头,天色早已暗了下来,柴小姐作为平王的独生女,自是不能出半点差错的,是以韩王妃领了女侍,亲自将她送回了平王的居处。

余下的徐赜和秦轩,默默对视了片刻后,不知为何,竟同时想到了先前那一场荒唐的情事。

晚间的风带着些微的沁凉,缓缓的拂过衣襟之时,也连带的吹开了环绕在彼此之间,多日不散的绯色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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