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要将“罗宋汤”的功课、值日、打扫等视为己任。
5。 不得打搅“罗宋汤”睡觉,任何时侯都不可以。
切,兰姬才看到一半,就想一撕了之,可是,她想起了左名扬的劝告:要跟同学好好相处。她将《同桌守则》放进了抽屉,“砰”地一下关上抽屉。
午餐时间,学生食堂,苏谦来找苏醒一起吃饭。
“怎么样,习惯吧?”苏谦一边说一边将苏醒碗里的回锅肉用筷子夹走。
“你干嘛呢?”苏醒用筷子反夹住苏谦的筷子。
“吃回锅肉会肥啦。”苏谦温柔地笑。
“我并不胖,一米六五,才九十斤。兰姬说,适当地吃点肥肉,会长得丰满一些啦。”苏醒一边吃一边低声说。
“你!”苏谦慌忙捂住苏醒的嘴,再警惕地看看四周的同学。
苏醒只有在苏谦面前才会变成一个调皮的小女孩。苏醒暗想,以后找男朋友就要找个像哥哥这样的,他纵容她,紧张她,宽容她。
“你们班主任可是名师哦。上一届,他班是全市第一名呢。”
“可是,就是头发太少啦。”苏醒想起班主任的地中海,不禁微笑。
“唉,这跟你的学习有关系吗?”
“当然啦,看见他的地中海发型,会灵魂出壳,分散注意力呀。”
苏谦爱怜地刮一下妹妹的鼻子,再也忍不住地笑起来。
可是,突然又不笑了。苏醒抬起头来,不知何时,一个红衣女子端着饭盒坐在了餐桌对面,用她那明亮而任性的眼神正注视着苏谦。
苏谦如鲠在喉,匆匆地吞完饭,先走了。
看他那表情,苏醒心里突然灵光一闪,明白过来了。
“旦七七?”苏醒问。
“Yes!”旦七七微笑点头。
红色连身裙,卷发,身材玲珑,像混血儿一样鲜明的五官,小巧的鼻子,肌肤雪白半透明,好比去皮的荔枝,最让人过目不忘的是那双眼睛,至黑至亮,像亮晶晶的黑水晶葡萄,眼神明亮而且任性。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肆无忌惮的、张扬的美。
“呵呵,久闻芳名。”苏醒对她有一种直觉的欣赏,看来百塔中学真乃藏龙卧凤之地哦。传说中的旦七七原来是如此磊落美丽的女子。原以为,兰姬就是她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可是没有想到,还有另一种美到极致的女子。
如果说兰姬是盛放在暗夜里的夜来香,迷离、媚惑、神秘。那么旦七七就是怒放在阳光下的太阳花,张扬、放肆、热烈。
“哈哈,希望你听到的,真的只是芳名而已。”旦七七落落大方,含笑作答。
苏醒但笑不语,却转了个话题:“苏谦这人……”
“沉默似金。”
苏醒哑然失笑。原来在家,絮絮叨叨的哥哥早已进入青春期,别人眼里他是这样沉默的一个人。或许,这才是吸引她的地方吗?或者苏谦那长年累月的长袖遮蔽下的秘密吸引了她?无论怎样,哥哥能被这样美丽而大方的女孩喜欢,她觉得是一件乐事。
“很闷吧?”苏醒再问。
“普通人的沉默是沉闷,优秀的人的沉默是金。”旦七七微笑。
苏醒不免抚掌而笑。旦七七却伸出筷子来,以她自己的象牙筷子,夹住了苏醒的筷子以示握手:“Nice to meet you。”
这一点,让苏醒觉得她真是可爱。
“你知道我是谁?”苏醒疑惑地问。
“你以为呢?”旦七七笑着白了她一眼。起身,袅袅娜娜地走了。
哈哈,这么快,就把我调查清楚了?苏醒偷笑。看来有个优秀又英俊的哥哥,自己的知名度一下就高了起来。
晚上,下自习后,女生宿舍。
梁孜琪在上铺晃荡着腿,吹起了口哨。
她还兴奋地问另外两个室友余佩斯和苏殊:“你们穿什么颜色的内裤?”
“我喜欢白色印碎花的内裤。”余佩斯说。
“真是小女儿情态。”梁孜琪瞄一眼苏醒,故作老成地回答。
“我喜欢穿一次性内裤。”苏殊说,“这代表什么?”
“这……等下问问兰姬吧。”梁孜琪哽住了。
兰姬有事出去了。当晚开班会,她也请假了。
梁孜琪在临睡前突然说:“今天晚上,有个人来找岳老师,岳老师就把兰姬也叫去了。”
“梁孜琪,你以后会选择哪个职业?”苏醒问。
“我想当全职太太。”梁孜琪考虑一下回答。
“那太可惜了,大材小用啊。”苏醒仰天长叹。
“真的吗?你觉得我挺有才华?”梁孜琪天真地问。
“你该去当战地玫瑰。”苏醒说。
“战地玫瑰?我不想去打仗呀。”梁孜琪一头雾水。
“哈哈,I真服了you。梁孜琪,我是说你这么八卦,适合去当记者。”苏醒笑着揭开秘底。
“你们知道吗?”梁孜琪郁闷了三分钟之后,又出声了,“听说,宋慈是单亲家庭呢。”
大家又是一阵爆笑。苏醒却陷入了沉思。回想起清晨宋慈的脸,一半在晨光,一半在阴影里,她的心微微一颤。
从梁孜琪所收集的消息得知,原来,“罗宋汤”是本市三大家族的公子。罗鑫家是从事珠宝业的,他的皮带扣都是银制的;宋慈家是经营服饰和园艺业的;汤喆家是做文化产业的,本市的电台他家占了很大的股份。汤喆才十三岁呢,他跳了两级。三人都爱唱歌和跳街舞,于是大家都叫他们‘罗宋汤’男孩。”
而且,更出乎苏醒意料的是,虽然是富家子弟,三人并非是靠关系进的百塔,他们读书都不愚笨,中考分数都是名列前茅。而且,三人还各有业余爱好。汤喆喜欢动物学和侦探类的书。罗鑫虽然粗暴,可是在乐理上很有天赋。而宋慈的爱好涉猎更广,而且,据说,他非常善于数学和推理,曾参加过奥林匹克数学竞赛。
这是个奇特的城市,被一条河分成两半。城那边灯火辉煌,城这边就是一个学校和一个监狱,晚上一到就冷冷清清。到城市那边去,一定要过河的。通往河边的小路铺满鹅卵石,路两旁是高高的白杨树。那白扬树秀挺而且密集,像绿色的围墙矗立在两边。兰姬突然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如果这围墙能一直长下去,只有这一条路向前延伸,该多好。她和左名扬都不会走到岔路上去,他们永远也不会分离。兰姬一路走,一路踢着一个小鹅卵石。
她的鞋带松了也不曾发觉,直到左名扬蹲下身来,为她系好鞋带。
“左名扬,你会回来看我吗?”
左名扬在幽暗中温柔地看着她,点点头。
“你能告诉我,我的身世吗?”
左名扬又点点头:“但不是现在。”他依然很温柔,让兰姬觉得不管她今夜说什么,都能得到允许,所以大胆起来。
“你会结婚吗?”
“也许吧。但不是现在。等你过了十八岁上了大学再说吧。”
“你能抱抱我吗?”
左名扬伸出手臂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兰姬,然后转身上船走了。
船向对岸划过去,橹声欸乃,黑沉发亮的江水如一匹黑缎,闪着微薄的光芒。
兰姬回到宿舍,已过了熄灯时间。
苏醒起来给她开门,苏醒看见兰姬的脸上浮现着神秘的笑容,笑容如花,如花中的夜来香,散发着迷离、稀薄的光。
周二的早自习。
兰姬、苏醒和梁孜琪都在高声地朗读英文。
宋慈在默默地看书。汤喆在看一本卫斯理的小说。只有罗鑫以书为枕,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苏醒心想:“真是一只纯皮革!”
窗外的桂树下,本来没有路,可是,现在总有人有意无意地经过那里。更有女生常常守候在窗外,只为看看宋慈读书、写字,甚至打瞌睡的样子。
今天,窗外传来了脚步声和咕咕笑的声音,但是又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