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有接着安言的话往下说,有些事情堵在胸口还是没办法言语。有时候感觉我们之间就隔着一扇窗,透明的窗户,他能看懂我,我也能看见他。但窗户锁着,我们永远都无法触及,只能相望。
“想知道?”安言似乎在卖关子。
“这有什么好奇的,只是听见来往的护士说起了你。”没再往下说,我注意到自己的言辞,似乎总是透漏出某种讯息。我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在意的是跟这件事有关的人。
“我想,既然你来了,也是时候了。”安言低下头,手指有节奏地再凳子上敲了敲,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人焦虑的时候往往会这样。
“什么时候?”我不明白安言要跟我表达什么,他转过头看着我,眸子里出现难有的不确定,很少看见身为医生的他会有这样的眼神。
他沉默了几秒,将些许不安传给了我,我开始在脑袋里构想他要跟我说的话。是有关于我的病情吗?其实还没好,要继续治疗吗?还是小说的事情,他不满意我的画,再或者希望有更多的合作。哦,不会是合作的事情,不然他的眼里不会有不安。
“我想带你见一个人。”安言说完,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把刚吐出来的话重新吸进去。
“谁?”我感觉到右眼皮跳了几下,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觉,有股气迅速郁结在了胸口,我小心翼翼地问安言,准备着接受他的回答。
“我带你去看看吧,就知道了。”安言没有看我,只是站起身,然后长长出了,回头用手拍了怕我的脑袋:“走吧。”
到底卖什么关子,我不明白。他要带我去见谁?在这个地方,除了他我还能认识谁呢?安言走得有些急,我时不时小跑几步,才能跟上他的步伐。安言带我去的地方是在一个对我而言很陌生的地方。以前从来没有走到过这里,就算住院,也没有来过。
我揣测着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人。或者,安言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从来没有向我提起的一些事情。可能,安言已经结婚了?是啊,这么久了,我似乎从来没有向他问起家里的事情,除了他在国外长大,除了他是老人家的儿子。一路上安言都没有回头,就像一个人在往前快步走着,身后没有跟着一个我。再或者,他根本不希望我跟上他,所以才走得那么快。
“到了。”
安言在一个病房前停下,几个小护士看见立刻跑了过来。
“安大夫,要开门吗?”护士小声地问。
“恩,你们几个都过来。”安言小声招呼着身边的护士,没多久,几个男男女女的人都跑了过来。
“安大夫,他刚找回来,现在就要……”
他们说的“他”,难道就是刚才引起骚乱的人吗?为什么安言要带我来见他。他是谁?我看向病房门,跟一般的病房的门都不同,是一扇看起来坚固的铁门,阴森森的有种可怕的气氛。安言就是要让我见关在里面的人吗?
“这是哪里?我从来没来过。”打开门的步骤似乎有些复杂,安言眉头紧锁地看着眼前的工作人员,我走到他身边小声耳语着。
“这是医院的重症病房,你那点小病,怎么可能到这种地方。”安言只是把头微微向我这边侧了侧,眼睛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扇铁门。
“重症?那……为什么带我来这里?里面关着谁?”
“莫凌,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他曾经是你熟悉的人,现在已经不是了。”
曾经熟悉的人?我头脑里冒出了一个名字。突然一阵心悸,紧张得连声音都淹没了。
“安大夫。”看门的男人向安言点了点头,示意门已经开了。
“我们先进去,你们在门口,有情况再进来。”安言叮嘱站在门边的几个人。
我胆怯地起来,站在原地脚步一下也挪动不了。害怕出现一张让我无法面对了脸,更害怕想象中的事情。
“别怕,”安言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有我陪你。”
他抓住了我的手,整个画面似乎和四周紧张的空气不吻合。我像被什么吸引着,朝那个房间走了进去。
在看见眼前的人时,我的手被安言攥得更紧了。屋内几乎没有什么摆设,一张大床显得格外明显,两边靠着墙壁,贴着乱七八糟的纸片,像是孩子随意的涂鸦。一个穿着病服的男人坐在床上,蜷缩着身子躲在墙角。
虽然有人进来了,但他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将头深深埋经两只手臂中。确实很难辨认出是谁,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他是……”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虽然构想过很多画面,但亲眼看见还是感觉很震撼。
“对,是丁宁。”安言字字句句,无比情绪地传进了我的耳朵。
第123章
我感觉心脏像停止跳动了一般,安言目不转睛地看着丁宁,他皱着眉头,眸子里有让人难以捉摸的眼神。眼前的这个人,仿佛能牵动他所有的心情,安言拉着我的手并没有放松,随着丁宁时不时透漏出的些许微笑反应,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我能过去看看吗?”
“可以。”
我和安言的对话很简单,几乎没有什么交流。我能感觉到,在我们之间横生了一个障碍,似乎都有某种情绪卡在胸口,抑制了所有的语言。
我示意安言放开手,有些胆怯的朝丁宁蜷缩的方向走了两步。丁宁有所察觉,立刻触动了他警觉的神经,双手撑着床向里挪了挪,用胳膊挡住视线,头一个劲儿地向里侧。
我突然感到了身后的异动,赶紧回过头,几个工作人员已经走进了房门,漏出担心的目光。我冲他们笑了笑,希望能让他们放心,然后轻轻摇了摇头。丁宁,他应该不会伤害我吧?从他们的眼神中还有方才护士的一些对话里,隐隐能感觉到现在的丁宁不是一个让人放心的病人,从病房的铁门和安言的神色就能透漏出一些不安的气息。
“我在就好,你们先出去,叫你们再进来。”
安言示意身边的人稍安勿躁,接着给了我一个让人放心的笑,他嘴角微微向上浮起,虽然只是安慰,却毫不做作。心里一下子放松了起来,真是久违的一抹笑容,安言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总能让人安心。
我舒了口气,丁宁似乎还是把自己蜷缩在墙角,将头扭向一边,是不是偷偷朝这边瞄上一眼,似乎有些害怕。
眼里突然间湿润了起来,认识那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丁宁。我努力回忆当初那个风度翩翩、谈笑风生的男人,希望能从往日的印象中抽出一些来和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一丝一毫的联系,只可惜全然白费功夫。
我轻轻走到床边,在床沿上小心翼翼坐下来。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用什么眼神在打量眼前这个离我只有一米的人,他消瘦了很多,头发很久没有整(http://87book。com)理,有些凌乱。这段日子他都经历了什么,能让丁宁这样一个骄傲的男人变成这个样子,就像一个受惊吓的孩子,被世界遗弃在了某个角落。
我试着伸出手,有些颤抖,我努力控制着。从前很多次,他都是这样轻轻抚了抚我的头发。如今颠倒,我突然心酸了起来。那些日子他的无理取闹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还认得我吗?”
丁宁见我没什么恶意,渐渐将挡在眼前的手臂拿开,露出了他憔悴的脸,他听见我的声音,向我看过来,用他那双看不明焦点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那眼神空洞得让人害怕,仿佛一汪深潭,貌似平静却暗藏汹涌。
“你……来了?”丁宁轻轻地张了张嘴,吐出了几个字,然后再嘴角勉强漏出一丝笑容,那感觉就像在干涸已久的隔壁望见了一抹翠绿。我仿佛能感觉这样一个表情在丁宁的脸上消失了多久。
“嗯,我来看你。”我轻轻回答他,总觉得丁宁这会看我的眼神很温和,不明白这样的眼神里怎么会有危险的成分,甚至连不久前他情绪的激动,都消失了。
听见我的回应,他的眼光突然放出了光芒,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然后颤抖地向前挪了挪身体。我突然打了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