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味 > 其他类型 > 爱的荒漠 > 第三章 生日

第三章 生日(2 / 2)

“看见她的表情了吗?”季峻予激动的和李因分享笑料:“像看见鬼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

见李因没什么反应,他便亲昵地揽着他的肩膀,掐住他的下巴:“喂,不好笑吗?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

李因慢慢扯出来一个笑,把自尊一点点搅碎吞下去:“好笑。”

像是为了答谢李因给自己设计的这出好戏,季峻予主动提出送李因回家。车辆又一次停在狭小的小区庭院里时,季峻予终于问出了之前就想问的话:“这里真的能住人?”

小区因为太老,连材料用的都是混砖。每到台风天李因都躲在被窝里心惊胆战,觉得整栋楼都在颤抖。政府的拆迁预测很早之前就在传,但大多集中在商业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落到这片地区。

他只好沉默,面对着季峻予对贫穷的惊讶。

季峻予看他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心里一动:“怎么,不邀请男朋友上去坐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因眼里忽明忽亮的光一下被彻底点燃,他惊喜道:“可以吗?”

“楼道很窄很黑,房间也很乱,卧室……”李因突然说不下去了。

卧室里全是他关于季峻予的一切妄想。最卑劣,最下贱,也畸形的迷恋。

等了会,季峻予忽然凑过来,声音低沉:“因因,看我。”

李因刚转过点幅度,季峻予就吻了上来。

他很强硬,伸手掐住李因的下巴逼他张嘴。呼吸像火星,触碰摩擦时燃气火,烧得李因头发发昏,恨不得溶在季峻予怀里再也不分开。

季峻予吸咬着他的舌头,毫不留情,像是要把他脑浆连带灵魂一同抽出。李因泪眼婆娑,哀哀地叫唤,实在无法身子只能不断让步,直至整个人发软瘫靠在对方怀里,形成一个匍匐往前的畸形姿态。

他闭着眼无比沉醉,为季峻予的吻神魂颠倒。全然不知季峻予正睁着眼把他一切发情的模样收入眼中。

眼里有戏谑,审视,还有种自恋式的满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因家在顶层,他用手机打光替季峻予引路。腿因为刚才的吻而发软,钥匙孔插了几次才对准。

房间内部是上世纪最普通的一厅二室。地板是当时流行的瓷砖纹路,电视机还是大屁股式,盖着白色蕾丝的布罩。时间在李因的空间里停滞了,和他本人的服饰一样,陈旧、落伍。

李因翻箱倒柜找到个勉强能看的水杯,给季峻予倒了杯热水:“小心烫。”

他局促地站着,季峻予坐在沙发上,没碰水杯。

“我上来只是为了喝杯水?”

李因呼吸一滞,试探道:“用嘴?”

“嗯,”季峻予语气懒散:“谁知道对你能不能硬得起来。”

黄蕾说的不算错,他从未交往过男性。或者说,他对谈情说爱毫无兴趣。性交也一般,女性大多希望温柔体贴对待,连这种时候也要伪装令他无比厌烦。

相比之下,李因就有意思得多。翻着白眼快被自己操窒息了,还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

好像他是他供奉许久后终于显灵的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信徒对神的羞辱不会愤怒,只会忏悔。李因甚至觉得,他身上有七个孔,只要季峻予想,每一个都能当作爱的证明。

他跪拜着,季峻予先撸硬,用龟头在李因的嘴唇上像绘口红一样慢慢描。李因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头,整张脸被情欲染色,深浅的红泛滥开,淫艳得惊人。

季峻予干脆往前挺了下腰,把李因右脸颊歪陷进去。

“记得多用舌头。”季峻予教他。

李因于是学猫尝烫极了的食物时那样,先用舌头小口小口的舔,再完全含进去,用力吸嗦得连脸颊都往里凹,眼波潋滟。

“嘶,”季峻予伸手抓住他头发,眼角跳了跳:“从哪儿学的?”

他惩戒般狠狠捅到最深,操了几下才把水渍渍的阴茎退出来,抽李因的脸颊:“说话。”

脸颊处被拍得留下条透明的水渍,李因泫然欲泣,说话都是哑的:“我,我去搜了些资料。”

“搜的什么?怎么吃你男人的鸡巴?”

季峻予平日里给人的印象都是好教养的贵公子,粗鄙的词语从他嘴里吐出让李因硬的更加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偏头讨好般含住头部,含糊不清:“唔,嗯,因为好喜欢吃老公的大鸡巴。”

表情活脱脱就是个骚婊子。

季峻予笑了,偏黄的灯泡光下,衬着尤其阴鸷:“就这么喜欢啊。”

他伸手掐住李因的脖子,阴茎抵着嘴角往下滑。留着涎水的嘴角,尖尖的下巴,然后就是锁骨。像一把腥臭的枪,在白瓷般的肌肤上留下条蜿蜒曲折的划痕。

“手枪”把上衣撩起,围着硬立的乳头画圈,直到感觉身体抖得厉害,才模仿性交耸动着顶碾乳尖。

李因身子弹了一下,但很快就被季峻予控制住。他着了魔,忽然有种难以抑制的冲动,想把李因活活掐死。

手心里握住的东西好纤细,因为发情而火热,烫的近乎炙手。他掌握着一条全然为他痴狂的生命,他是李因的主宰,李因的唯一。只要他想,随时随地可以让这个骚货去死。

舌头很软,连乳肉都是软的。季峻予想,李因也不是全无缺点,他天生就适合被男人操玩。

虎口越来越用力,甚至能感受到经脉的跳动。李因呼吸急促起来,快感纷涌而至。他忍不住开始自慰,速度和季峻予保持着一致。

氧气的缺失令他两眼茫茫,一切都混沌起来,刺激被分割开,下半身的血液翻涌着沸腾,脑袋却还在渴求快感,他在矛盾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好本能地淫叫:“啊,季峻予,季峻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放佛季峻予的名字就是解药。

季峻予死死盯着他,声音低沉:“因因,伸出舌头接着。”

李因舌尖颤抖,嘴巴因为叫喊张成O字型,像个完美容纳男人性器的套子。

季峻予偏偏只对着他脸撸。手上青筋凸起,神色晦暗。

李因眼神痴滞,面色潮红,妩媚得像个犯了失心疯的女人。眉眼和他身后墙上挂着的结婚照里的女人不断重叠,再分不清。

精液喷溅在脸上时,他也随之射了。不知道是因为黏液还是溺进了高潮的余韵,眼睫毛细细抖着睁不太开。

脖子上的束缚松了,重新输送的氧气让感官迟钝起来。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能嗅到烟草的气味。

烟雾缭绕把男人的脸模糊,恍然间,他竟以为坐在沙发上的人是父亲。

男人喜怒无常,擅用暴力,尤其在磕完药或者醉酒后。耳光和辱骂是家常便饭,他亲眼见过男人抓着母亲头发一下下地朝墙壁上撞。很快,两人又会哭抱着在客厅接吻、做爱。李因逃回卧室锁好门,但怎么做都没用,父母会不停地敲门,哀求哭喊:“因因,因因……”

爸爸妈妈要一起去死,我们活不下去了。你一定要活着,好好活下去,永远别成为我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他只有缩躲在衣柜里,麻木地在手臂上一刀接着一刀自残。血珠渗透出来,疼痛让精神恍惚,他终于再也听不清他们的哭丧。

真好,李因想,只要能稍微疼一点,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一道闪光灯落下。李因回过神来,发现季峻予手机对准自己,语气戏谑:“看看,看你自己有多欠操。”

照片上的男人在过曝下白得瘆人。精液挂在头发丝和脸上,眼里的欲水与潮红轻易出卖了他的高潮。神色悲痛,反而更加风骚入骨。

见李因不说话,季峻予的笑容散了。他没趣地收了手机:“走了。”

李因这才有反应,拽住他的裤脚:“别走!别走……”

季峻予冷哼声:“现在不装哑巴了?”

“我们先去卧室好不好?”李因前不搭调地回答:“别在客厅,他们总在客厅,我害怕。”

季峻予沉默了会,抽出张纸丢给他:“擦干净。”

像是害怕季峻予反悔,李因胡乱清理了下,便起身带他去了自己卧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打开卧室灯,季峻予就像是发现了新奇的玩具,站在那面照片墙前观赏。

“什么时候开始的,连大一的时候都有,”他凑近,一张一张的看过:“真变态。”

李因羞愧得无地自容。但又怀着点隐秘的期冀:“开学的时候,你帮我提过行李,你有印象吗?”

“你?”季峻予漫不经心地回忆:“没印象。”

意料之中。李因轻声回了个嗯。

很快,季峻予拎起床头放着的衬衣,兴师问罪:“我的?”

李因眼神躲闪。

“同款的香水,”季峻予留意到了香水瓶,随意把衬衣丢在床上:“让我猜猜,是不是每天抱着我的衬衣,叫着我的名字,幻想被我操到像刚才那样发骚?”

他说的很慢,声音充满磁性,李因听得浑身发烫,喃喃道:“别说了,季峻予别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难道我刚才说的都是假的吗?”他故意提高了音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因果然上套。立马慌张地承认:“是,都是真的。每天,不对,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想着被你操。”

他表情懵懂,态度真诚,季峻予反而先挪开目光。

他拉开床头柜,里面躺着一本红皮的笔记本。李因在看见笔记本的那一刻,就扑了上来:“这个不行!”

他态度难得强硬,季峻予觉得稀奇,冷冷看他一眼:“放开。”

李因松动着,明显在犹豫。

“因因,放开。”

等李因一松手,季峻予便翻开笔记本,饶有趣味地浏览起来。

笔记本上都是日记,看日期是在高中时期。与其说是日记,不如说是更像一本专属李因的死亡笔记。

——六月十四日,天气暴雨。今天隋于飞踢了我肚子一脚,拿了我15块钱。他最好被切成十五块被投尸在化粪池,没人能找到。绝对要杀了他。

八月一日,天气阴。为什么要生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好恶心,不要在客厅当着我面做那种事情了,不要再吃药了,求求你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月二十日,天气晴。王晓倩告诉全班那两个人是神经病。我要把她的舌头割了喂狗,然后当着她的面把她全家都烧成灰。

四月八日,天气阴。又在说自杀的事情,又开始砸门。明明昨天她正常的时候给我做了面,我好恨你们。

五月一日,天气晴。那就去死吧,你俩都去死好了。跳楼那么方便就直接跳下去啊,去死吧,别来烦我。

日记断断续续记录了快三年,却在这戛然而止。

李因知道季峻予在看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峻予的声音才从上方传来:“你父母呢?”

“死了。”李因听见自己回答。

“和我描述的一样,从楼顶跳下去的。我还以为是谁家花瓶碎了。”就在写完日记的第三天。

季峻予抱着手,语气平淡:“所以你才这么穷,到处打散工连学费都是靠助学贷款。”

他迎上李因疑惑的表情:“查一个人的信息没你想的那么难。”

更何况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孤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天我可能不能来找你了,”李因努力想岔开话题:“我找了新兼职,就在你爱买烟的那家便利店。”他刻意存了私心,这样即使没时间时也能看季峻予一眼。

“辞了。”

李因表情僵住:“什么?”

“把你的兼职辞了,”季峻予又重复了遍:“助学贷款我会替你还。”

季峻予比他高了半个头,他仰头看着眼前帅气高大的男人,身体被光线描了圈细碎的光圈,显得神圣又不真实。他鼻子忍不住发酸:“为什么?”

“我讨厌你的时间不被我支配。”季峻予回答的很简单。李因是他的玩具,玩具就该听话,不配拥有私人时间。

李因手足无措,他两腮酡红,沉浸在巨大的感动之中,像个醉酒的人不断重复感谢。

季峻予看他感激涕零,觉得不可思议。一个能在日记本里让父母去死的人,能让他满足的东西原来这么简单。

他觉得可笑,这婊子好像一贯就爱装纯情。

季峻予想到在客厅看到的那副简陋结婚照,故意刺他:“你和你妈妈很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像!”李因矢口否认。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激,又低眉道歉:“对不起。但是我真的,绝对不要和他们一样。”

“那样?”

李因沉默了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才慢慢吐露:“他们,精神不太正常。精神分裂,抑郁症或者其他,我不太清楚。医生会开药,刚开始都好好的……”

刚开始一切都好好的。不知道从那天起,他们开始磕处方药。次数一多,周围的药店都不敢给他们开,他们就哄骗、威胁甚至殴打李因替他们买药。

嗑药比醉酒效果来得猛,他们也就疯的更彻底。每次李因都会算着药效回到卧室,锁好房门。做爱,暴力,语言凌辱,一遍遍地对李因说着我爱你却告诉他他们会自杀。

李因起初是会开门的。后面才发现一切都是场巨大的骗局。

父亲会按住他的四肢,由母亲往他嘴里灌安眠药。母亲一边哭一边灌:“因因,活着真的太痛苦了,妈妈舍不得你这么痛苦。”

“很快的,很快睡一觉就好了。”

他们觉得死亡是好东西,李因也应该拥有。

好在安眠药早已过期,李因只是昏睡了整整两天,逃过一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家里的收入来源大致分为三类。政府少得可怜的补贴,父亲的散工,母亲卖逼。每次母亲出去陪其他男人睡觉,父亲就会坐在沙发上不停抽烟。烟雾把整个客厅笼罩,一直到母亲高跟鞋的声音传来。然后就是母亲被殴打的凄厉惨叫,夹杂着哭泣辱骂。

他受不了她被其他男人操,开始小偷小摸。李因也被迫望过风,偷过些零食。但偷窃没多久就会被发现,他两被店家抓到当街打个半死,过路人听见是抓贼,全在看戏,偶尔会有人朝他们啐几口。

偷窃行不通,很快母亲又重操旧业。一切都是场无解的死循环。

李因断断续续地说,语序混乱没有逻辑。他自虐般把疤揭开给季峻予看,不留余地,全然信任。

他说累了,终于停下来。他满头都是汗,头发湿漉漉地贴着脸颊,像是才经历完场高热。

“说完了?”季峻予问他。

“……差不多。”

“嗑药好玩吗?”季峻予好奇道:“还有偷东西,很刺激吧?”

李因忽然觉得季峻予很可怕。他疯狂摇头,反驳道:“不,不一点都不好玩……”

“因因,”季峻予露出个极致温柔的笑容:“陪陪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定很有意思的,相信我。”

李因不停的摇着头:“不,我不要,我和他们不一样。”

“真的,季峻予别这样,”他恳求季峻予放过他:“其他什么事情都可以,只有这两件……”

“哦?其他都可以?”

李因不住的点头:“嗯嗯嗯。”

季峻予嗤笑声:“那你也去卖吧,反正你也挺有天赋的。”

血液在一瞬间都凝固了。李因感觉手臂在发痒。

曾经躲在这个房间,只要用轻微的疼痛就能无视的话,现在却什么做不到。

他亲手把怪物放了进来。

李因忽然意识到,他的净土消失了。取而代之是眼前的男人,他供奉他,像供奉一尊外表俊美的邪神,代价就是被吞噬所有的感知,成为一个没有思想的信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峻予观察着李因的表情。他注意到了信仰的裂痕,及时修复:“开个玩笑。”

他走到李因面前,俯下身去吻他的额头,耳鬓厮磨:“那我们去约会,怎么样?”

李因躲闪了一下。

季峻予面色闪过丝阴沉,但很快压了下来:“不想和我约会吗?像情侣一样,给你带花,陪你逛街,给你买所有你想要的。嗯?”

李因没有再躲开。相反,他像是听见什么天方夜谭,忍不住确认:“像电视剧那样吗?”

“嗯,大概。”

他看着季峻予。他别无选择,只有崇拜。

“对不起。”他低着头,为刚才的闹脾气而道歉。

季峻予“狠戾地盯着他,语气柔和:“没关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季峻予口中的约会让李因患上了春游综合症,兴奋得失了眠。

他努力想打扮得体面些,甚至尝试了季峻予常做的露额发型。可惜廉价发胶油腻的贴在头皮,衣服也不伦不类,折腾半天还是沮丧地回到原点。

圣诞将至,他们约在商圈楼下巨大的圣诞树前见面。李因提前赶到,没有吹风却不停地抓着刘海。

A市无雪,雪大多是人工氛围。机器里的雪运转飘落时,前方恰好有情侣在接吻。圣诞树上缠绕的灯光依次亮起,温暖的黄光下,季峻予姗姗来迟。

他精心打理的发丝沾上了白色的雪花,西装外套尤其明显。

像个在祝福声里染上喷花的新郎,李因想。

他忍不住笑了,季峻予问他笑什么,他又实在说不出口,被追问急了才支支吾吾地吐露。

季峻予听完,反问:“那你知道自己像什么吗?”

说着,他捻起他头发上的一粒雪花,低声笑了:“因因是带了头纱的新娘。”

李因忽然觉得电梯在此时坠毁也无所谓。

季峻予订的餐厅在最顶层,是家极其难约的法餐厅,以规矩多、态度傲慢而闻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恰恰越是能证明阶级的东西,越是有人趋之若鹜。

一到前台李因就被拦了下来。服务员礼貌却冷淡地指出他的服饰太随意,不符合用餐礼仪。

李因愣住,嗫嚅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手在套头卫衣上胡乱摸了会,才反应过来没有口袋。

季峻予故意没提醒李因。他冷眼旁观着李因的难堪,等欣赏够了才开口:“……昨天我定了座,我姓季。”

“季先生是吗?”服务员恍然,没再追究:“好的,我为您带路。”

服务员将他们引到落窗边的座位,和季峻予家一样,江景、夜景踩在脚下,好像这是有钱人专属的癖好。

李因坐下,不自在地挪动着屁股。他环视一圈,所有人的衣着都正式端庄,自己则格格不入。

服务员偏偏又来叫他为难,询问是否需要开胃酒。

他向季峻予求助,却又顾虑着自尊不太明显。季峻予没读懂,反倒添了把火:“看你。”

古典乐的旋律格外的响。李因在两个人的注视下后背湿了一片,只好挑了个不丢脸的回答:“……不用。”

还没松口气,很快菜单又递了上来。季峻予递给他,体贴得无法苛责:“你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因艰难地翻动着菜单。服务员站了会儿,实在不耐烦只好为他介绍,连带怎么点单都说的一清二楚。李因不敢抬头看季峻予的表情,跟着推荐胡乱指了几个。

整顿饭他都在焦虑中度过。服务员每过来一次,他就如临大敌,不知道还隐藏着什么新考验。

季峻予说什么,他都是强打着精神敷衍,绷紧的神经全在为与季峻予“般配”买单。

终于熬到饭后甜品,他挖了勺草莓冰沙,恍然间听见季峻予在说相亲。

他才放松下的情绪又紧张起来:“相,相亲?”

“嗯,”季峻予看上去很是苦恼:“应该也就是这两年的事。”

“因因,婚姻不是我可以控制的。”

那什么是你能控制的呢。李因想问,但冰化了之后黏住喉咙,他怎么努力也只能发出些无意义的声响。

“所以你要听话,”季峻予也挖了勺冰沙送到他嘴边:“万一我舍不得听话的因因呢。”

勺子的位置停留在一个巧妙的位置。李因凄惶地抬头,一切明亮高级的场景恍如梦寐。

他缓缓伸出舌头,像条小狗似的去够季峻予投喂的甜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吃吗?”季峻予问他。

被季峻予烟头烫伤后又因为口交反复摩擦的伤口在哭泣。他舌头冰的发麻,却能清晰回道:“好吃。”

用完餐后,两人各怀鬼胎,沉默着走进商场里。奢饰品楼层冷清得彷佛随时快要倒闭,李因望着洗涮到反光的大理石砖,他和季峻予的影子跌跌撞撞好像牵着手,宛如一对亲密爱人。

季峻予带他进了其中一家,顺着指了一堆衣服,让他去试。

李因走进更衣室后,其中一名销售认出了季峻予,连忙端着点心上前:“季少,下次提前说一声啊,我给您放小黑屋里。”

小黑屋是VIP专属房间。季峻予制止了她:“不用,就在外面。”

他靠坐在沙发上,正对李因的更衣室,意味深长地笑了:“这儿位置好。”

李因磨蹭了很久才出来。更衣室内部没有镜子,他踌躇着走向季峻予,却被后者喊住:“别动。”

他僵硬着不敢动。店员和另外的顾客都闻声看了过来,李因用期许的眼神看着季峻予。

“很丑,你太瘦了。”季峻予面无表情:“重新换一件。”

李因如坠冰窟。他扭头跑回更衣室,那样子简直称得上是落荒而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着第二件、第三件,他出来的速度越来越慢,关门时留着条很大的缝隙,好像只要季峻予一否定就立马推倒重来。

季峻予依旧不近人情,缺点换着花样的被挑出。每次开门就面临着新的羞辱,李因从一开始的期许,渐渐转为麻木。

最后一件衣服花纹繁琐,样式浮夸,围观的销售们见他出来就忍不住笑了。

那是李因最熟悉的笑容。夹杂着讥讽和鄙夷。

他们早从季峻予的态度里揣测到了恶意,于是任由它再放大。和在游艇里的那帮同学没有任何区别。

季峻予也笑了,他宣判着最后的死刑:“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行呢。”

“重新再找。”

李因忽然感觉四肢发麻,他大口呼吸起来,像只刚被拽出水面的鱼。他竭力让自己正常,语无伦次地祈求:“不,我不要了,老公我们回家,回家好不好?”

“我,我很丑,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抓着季峻予的袖子,面容扭曲:“对不起,你不要丢下我。”

他花了很久才从濒死的感觉里挣脱。浑身像从水里打捞上来,被汗浸透。

季峻予至始至终都没有动。李因拽掉的袖扣砸在地上,轱辘着滚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闹够了?”

李因还盯着那颗袖扣。

季峻予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头也不回地离开。

李因抱着自己的旧衣服,用小跑的方式才能追上季峻予。

他还不及换身上穿着那件被众人嘲笑的衬衣,等反应过来时,季峻予早就只剩个模糊的背影。

空旷的地下停车场一时间只有喘息和脚步声。很快,先是阵发泄不满的砸门,紧跟着的是小心翼翼的关门。

车内拥挤的空间反而让李因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他呼吸终于恢复了正常,开口又是道歉:“……对不起。”

季峻予不依不饶:“你觉得自己错哪儿了?”

李因其实并不知道。他的过错在于执迷不悟,在于心存幻想,他从爱上季峻予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自己不配。

可季峻予要能改正的错误。他知道的都是原罪。

李因答不上来,季峻予便冷笑声:“你可以慢慢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车子发动,渐渐驶入大道。商圈位置在城市主干道边,道路修建的极其宽敞。季峻予油门踩死,空间寂静,好像寂静到一个时刻即将就会毁灭。

李因看着眼前加速版闪过的街道,声音颤抖:“季峻予,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季峻予说:“你慢慢想。”

方向盘猛地朝右转,躲过了差点撞上的车辆。喇叭声突兀的回旋在夜晚,李因如梦初醒:“我,我错了,都是我的不对,我……”

“你他妈到底哪里错了,说啊?!”

“我不该让你丢脸!我太丑、太糟糕,我配不上你,”李因崩溃了,他哭喊着:“但我会好好听话的,我会乖的,你别这样对我!”

“你会怎么?”季峻予残忍地要他重复。

李因抽泣着,花了很久才说完:“我会好好听话,我会很乖。”

季峻予闯了个红灯,在喇叭声和路人的尖叫声中无情地拆穿他:“骗子。”

“我不是!”李因也在尖叫,他觉得季峻予疯了,也想要把他逼疯:“我不是骗子,我会的我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啊,证明给我看。”

“我去卖,我和她一样去卖,”李因脱口而出:“可以了吗?!够了吗?!”

混乱在一瞬间终于停滞。车子刹停在路边,安全带恨不得把他活活勒死在这。

李因手抖着把安全带解开,推开门瘫倒在地面,不停干呕。

他好想把一颗心吐出来给季峻予瞧瞧,但什么都吐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季峻予站在他面前:“因因,起来,地上很脏。”

“我不会让别人碰你的,我舍不得。”

舍不得,又是舍不得。李因绝望的发出声悲鸣,他不理解,为什么舍不得一个人却要杀了他,为什么舍不得一个人却要逼他活得不人不鬼。

除非死亡是好的,痛苦也是好的。父母和季峻予都病了,他们好坏不分,认知错乱。

他这么想,反而对季峻予无端多了份怜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因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季峻予上前抱住了他。

他安抚着他的后背,像哄一个哭闹的小孩:“这是我们第一个约会呢,你看,现在全被你搞砸了。”

“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很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身上的香水味那么熟悉,密不透风般将李因紧紧围绕。他太累了,卧室已经失效,季峻予的拥抱是他唯一的避难船。

“以后不会了。”他向他保证。

季峻予终于得逞。他从后座取出束花,最热烈也最艳俗的红玫瑰。

“喜欢吗?”

李因捧着花束,眼睛红肿,像是因为誓言而感动的新娘。

他笑了,含着泪,在血红色的衬托下面色凄黯:“喜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季峻予小时候有严重的偷窃癖。

物质的满足反而让他感觉到一种匮乏,就像婴儿想要无限充沛的奶水和爱,他开始饥渴,贪婪甚至是羡嫉。

后妈的珠宝,父亲的雪茄,都是些对于季家无足轻重的小玩意。他很快意识到了这样远远不够,对象变成了家里的底层工作人员。

阿姨发现自己女儿送给自己的吊玉项链丢失时,一丝不苟的束发有了毛躁,端菜时魂不守舍,两双眼浑浊地转着像要寻什么宝藏。季峻予低头塞了很多食物,才能勉强压下不断上扬的嘴角。

他曾经无意听见她向其他人炫耀这只项链。在外打工的孝顺女儿,近乎两个月工资的价格,保值的玉石价格。季峻予敏锐地察觉到,失去它后会面临怎么样的痛苦。

他对她产生了一种愤怒。明明有那么多爱,可自己却得不到一点,他像行走在荒漠里的旅人,别人都背着水袋,自己却没有,于是对有水袋的人便只剩愤怒和恨。

李因是他的同类,他们都是没有水袋的人。李因爱他,他满怀自信李因有同样的痛苦,强烈到能够把别人也摧毁。

可李因拒绝了。拒绝品尝和理解他的痛苦。

他恨他的背叛,发誓要将他拖下水,永远不得独善其身。

驯服一只狗或许艰难,但驯服爱季峻予的李因太过轻松。他很快提出了下一次约会,在一家书店。

他研究过,图书馆和普通书店的防盗原理类似,都会贴带根金属条。当未消磁条的书籍经过安检设备时,就会产生警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学校图书馆的书,带来了吗?”

“……嗯。”李因慢腾腾地从书包里翻出几本书,递给他。

巷子里格外宁静,热闹喧嚣的人群沸腾声砸得李因快直不起腰。季峻予很快把书放进夹层,捏着着他的后颈:“放松点,别那么紧张。很有意思的。”

安抚起了作用,李因终于有了点淡笑意:“嗯。”

他们穿过街道,来到足足有三层高的书店。季峻予装模做样的挑选起来,李因知道他是在看价格标签。

价格越贵,店员的代价就越高,快感就会越强烈。

李因拖着脚步,有意放慢,好像这样最后的惩罚时刻就会来得慢些。三层楼很快就逛完,季峻予找了个死角,盯着他:“放进去。”

李因拉开拉链,没拉很快,但还是在安静的空间里发出声刺耳的划声。

他跟在季峻予身后,像个游魂。快到出口时,季峻予牵住了他的手。十指紧扣,是恋人间最亲密的牵法。

“等会自然点。”他对他耳语。

他被拖拽着,紧扣的双手像个无形的狗链子,无法也无力挣脱。出口处竖立的检测器就是牢笼,李因踉跄着走进去,立马就扣上铁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红色的警报声触发,嘀嘀作响。工作人员闻声赶来,但更多是困惑:“你好……”

季峻予显然比他更疑惑,主动褪下双肩包翻找起来:“奇怪,是不是之前借的书呢?”

他取出之前准备好的书,递过去:“这样也会响吗?”

名校图书馆的盖章,工作人员偷偷打量着眼前帅气的男人。他始终带着温和谦逊的笑容,神情平淡,眉眼鼻梁的形状好似象牙白石精心细刻出的雕像,流露出熠熠生辉的贵气。衬衣边露出的名牌标签也证实了这点,实在无法将他与偷窃联系起来。

他牵着一名清瘦的男生,面色苍白,低垂着脑袋正细细地发抖。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奇怪,按理来说如此亲密的行为定是伴侣,但男生的行为更像是被挟持的人质。

工作人员好奇地盯着李因,把书还给季峻予,犹豫着开口:“你……”

感觉到视线的李因瞳孔猛地睁大。围观父母被殴打的往事不断闪现,他大脑一片空白。

周围人在叫好,父母到那种地步还在互相为对方遮挡,血从一个人的口中流出滑到另一个人眼角,像是两条血泪。

同学笑了,也在骂活该,说他们该死。甚至问他:“李因,你说对不对?”

他只能说对。他被巨大的恐惧吞噬,生怕很快就有人把他拖进去一块殴打。一家三口团圆拥抱,地狱再相聚。

“对不起!”他像被狠狠戳中,发出的声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因努力从季峻予身边挣脱,跌跌撞撞般冲到收银台:“对不起,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忘记付钱了……”

工作人员被他的神色吓到了,把没说完的话续下去:“他没事吧?”

季峻予面色阴沉,冷冷开口:“……没事。”

出了书店门,季峻予不顾周围人眼光和李因发软的脚步,头也不回地拽着他拖进隔壁没人的深巷,往前丢开的手臂。

惯力让丧失平衡的男生往前倒去,踉跄几步后差点脸朝地摔下去。

小巷摆放着大型垃圾桶,墙上糊满厚厚一层的厨房油垢,李因在天旋地转中感到一阵恶心,很快就干呕起来。

季峻予没给他舒服的机会,提着他的衣领直接勒拽起来,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李因被扇得闷哼一声,蹒跚着靠着墙面才不至于跌倒。苍白的脸颊立刻浮现出了片瘆人的红印,他面无表情,像是已经认命,只喃喃地道歉。

季峻予听到他的道歉,反而气笑了。他觉得李因在戏耍他方面极其有才能,装点可怜,说几句好话,自己就被骗得团团转。

他的愤怒宛如盛夏的太阳,浓烈到只能使用暴力来释放。于是他掐着李因脖子,把他按死在墙面,又是一巴掌:“耍我很好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所有的冷静、游刃有余全都瓦解,终于原形毕露:“接着骗我啊,你他妈再试试?”

李因蹙着眉,像个破烂的人形娃娃,白得异常,表情称得上是万念俱灰:“对不起。”

他脸红肿起来,撑着在笑,但只能勾起一边嘴角,眼底深深地看不见底。“对不起。”他又重复了一边,像个瞎子,无知无痛亦无感。

季峻予惊恐地睁大了眼。

他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直至撞到肮脏的垃圾桶才停下来。

他觉得头很痛,一张同样表情的脸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李因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过来,死死抓住他的手:“季峻予,不要,停下来!”

季峻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瘫坐在地上,正在不停自虐般敲打着脑袋。

他神色茫然,盯着李因的脸看,看了千百遍还不够,直到把脸埋进他有温度的颈窝处,急切地嗅着味道。

肥皂水混着樟脑丸的气息,还夹杂着皮肤的温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陌生的味道。他却慢慢冷静下来,两人以一个极度扭曲的姿态拥抱在一起,像两棵弯曲不合群的树根。

“……因因,我头疼。”他呻吟着。

“我给你买药,”李因带着哭腔:“会好的,你会好起来的。”

他开始反复背诵着几类药物名称,这是之前父母逼他买药时背诵住的名称。药效全都不是真的治疗头痛。

在李因看来季峻予不过是换了种方式来威逼利诱,对他暴力已经没太大用处,就转而伤害自己来博得同情。

他悲哀地想,季峻予怎么那么厉害。他精准的看透了他,要是想他死,他就连活都活不下去。

李因在季峻予家楼下的药店买药,季峻予在门口抽着烟等他。他头发散乱,脸颊带着暴虐的痕迹,形如枯槁,拿精神类处方药时自然轻松许多。

取出药时季峻予甚至连一根烟都没抽完。

他们回到季峻予家,吃右美沙芬。李因取出来两版药,锡纸破炸声有规律地响起,他嗓子眼细,一次吃不完一把,开始两颗,后来三颗四颗灌下去。来不及咽下的水顺着嘴角留下,把衣服打湿。

季峻予在等待药效的间隙中问他:“你以前吃过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因摇头。很快,他又加了句:“我怕我上瘾。季峻予,你不知道感觉有多好。”

季峻予笑了:“是吗,我试试。”

药效初上来时,季峻予先是感觉呼吸不畅,嗓子里卡了无法下咽的塑料,泛起晕船似的恶心。他想喝水,但色彩重影根本抓不住,很快从沙发上跌落,爬在地上直冒冷汗。

李因也没好到哪儿去,他轻飘飘的,头脑昏沉。他好像在经历一个巨大的幻觉,周遭的一切都是另一个世界,强烈的欢欣与兴奋让他发狂,甚至手舞足蹈起来。

他拎起桌面摆放着的水果刀,双膝跪地,头近乎磕在地面,凑近后才能在皮肤上留下划痕。尖锐物体刺破皮肤的疼感翻了倍,他感觉浑身都在颤栗,算得上场小小的高潮。他甚至有意划得极慢,就为了延长疼痛带来的享受。

他抬头找到在地面翻滚的季峻予,把刀子递给他,吃吃笑着:“来啊,你来啊。”

季峻予还是觉得想吐,眼前一切色彩都像是虚妄,他迟钝地举起刀子,李因声音像是从宇宙穿透着回音而来。

来啊,来啊。

他拉着李因的手臂,歪歪扭扭的刻自己名字。写了个季字便停住。

李因爽得浑身颤抖,他喘息着,为季峻予给予的疼痛而幸福。他感觉自己幸福的几乎快要落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看李因的脸,什么也看不清。眼睛鼻子嘴巴,统统在错位,另一个女人的脸在他旁边笑着,喊他:小予,小予。

妈妈。妈妈。

是妈妈吗?

李因疯疯癫癫地笑声把他拽了回来,他低头,苍白的手臂上全是鲜血,像一场绝望的献祭。

季峻予看着溢出来的血,也笑了。但是怎么这么少呢,不够,太少了。最好是用什么尖锐的东西捅进李因身体里搅拌,让他疼得尖叫,痛苦,血源源不断地留出才好。

像妈妈一样。

他举着起刀,慢慢捏紧刀把。

李因却流着泪吻了上来。他跪着,身子前伏,像个虔诚祈祷的修女。

季峻予突然反应过来,原来做爱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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