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可阿联酋没有战斗。他们,也完完全全是西方的盟友。内陆是沙特阿拉伯,在那里你很快会被发现,并送回去。所以……”
阿拉伯人耸耸肩,“我只求效命于安拉,我已得生于世间,我愿为‘他’的事业舍弃我的宿命。”
“你是说,你准备为‘他’而死,”彬彬有礼的老人说。
迈克·马丁回想起自己的少年时代,在巴格达读预科的时候。大部分学生是伊拉克男孩,但都是社会名流的儿子,他们的父亲希望他们将来说一口完美的英语长大后管理和伦敦、纽约打交道的大公司。课程全是英语的,也包括了对英国古诗的学习。
马丁向有一首最爱,那是古罗马霍雷修斯如何保卫最后一桥的故事,面对塔尔坎家族的侵略大军,罗马同胞们正砍断他背后的桥梁。有一段男孩们常齐声诵起的诗句:
凡立身此大地者,
死亡终将到来。
与临恐怖而亡
何死为宜尚?
为诸父之骨骸,
为诸神之飨庙。
“当然,我可以做个殉道者——为‘他’的jihad'注1',”他答道。
船主想了一阵,改变了话题。
“你穿着阿富汗衣服,”他说。“转眼就被人发现。等着。”
他下去又拿着一套新洗过的长衫,是件自肩至踵一垂而下的棉布长袍。
“换上,”他命令道。“扔掉那件原来的袍子'注2'和上面的塔利卜黑巾。”
马丁换完衣服,本·塞利姆递给他一块新头巾,是海湾地区杂红的阿拉伯头巾,有道黑绳圈用来固定住它的位置。
“好多了,”当他的客人彻底换完装,老人说道。“扮成海湾地区的阿拉伯人,你混的过去,只说话时是个问题。不过吉达地区有一群阿富汗裔的移民。他们在沙特生活好几代,但说话跟你差不多。就说你是从那里来的,陌生人会相信你的。现在,我们睡一觉吧。天亮时起来,航行还有最后一天了。”
捕食者看着他们起锚、离岛,绕Al Ghanam的岩堆转西南沿阿联酋海岸而去。
阿联酋是由七部分组成,但给人留下印象只有最大最富的几个名字——迪拜、阿布扎比和沙迦。其他四部分小得多,穷得多,几乎无名无闻。其中两个,阿治曼和乌姆盖万,与得益于石油资源而成七部最发达者的迪拜唇齿相邻。
富查伊拉独自处于半岛另一边,东临阿曼湾。而第七个则是哈伊马角。它与迪拜位于同一条海岸线上,但沿海岸向霍尔木兹海峡方向远远延去。它又脏又破,而且极度传统。由此原因,它迫不及待地就收了沙特阿拉伯的礼物,包括重金援建的清真寺和学校——不过教的都是瓦哈比教派。哈伊马角,如西方所知那样,是原教旨主义的老家,并对基地组织及其圣战予以同情。它将第一个出现在缓缓航行的独桅船左舷方向。日落时分,船到了哈伊马角。
“你没有手续文件,”船长对他的客人说道。“而我没法提供给你。不过没关系,那些一向是西方式的瞎闹。更重要的是钱。拿上这些。”
他把一卷阿联酋迪拉姆币塞进马丁手里。天色渐暗,他们正经过那座距海岸一英里的市镇。先出现的灯火开始在那些建筑间闪烁。
“我会送你深入海岸,”本·塞利姆说。“你会找到沿岸道路走回去。我直到那个古镇上的一个小客栈。便宜,干净,而且行事小心。在那里住下来。别出去。你将是安全的,而且,赖真主之意,我会找到帮得上你的朋友。”
当马丁看到旅店灯火时,天已全黑,Rasha号悄然溜向海岸。本·塞利姆很清楚,这里是改建的Hamra堡,它已经成了一个招待西方游客的海滨俱乐部,俱乐部还有一道防波堤。天黑着之后,它就没人管了。
“Fle正在下船,”埃德泽尔空军基地操作间里一个声音说到。尽管天黑了,捕食者的热成像仪还是在两万英尺高空清晰看到那灵活的身影从船上跳下到防波堤,随后船重新打开发动机,驶回深水进入大海。
“别理那船;盯住那个运动的人,”戈登·菲利普说道,此时他正从操作员肩膀上方俯身观看。命令发到Thumrait,捕食者受命以热像仪方式跟上那个正沿海岸公路走去哈伊马角的人。
步行五英里,午夜前后,马丁到了古镇。他打听了两次,径直往向客栈的地址而去。离这里五百码就是艾尔·谢赫伊的家,9/11中驾机撞进世贸南塔的马万·艾尔·谢赫伊就出身于此。他仍是当地的英雄。
店老板粗声恶气而且一肚子疑心,直到马丁提起了费萨尔·本·塞利姆。这名字和一卷迪拉姆币化解了那种气氛。他被带进去,给了个简单的房间。似乎这里除了他只有两个房客,而且都睡下了。
店主缓和了态度,邀马丁睡觉前和他一起喝杯茶。喝茶时,马丁不得不解释说自己来自吉达地区,不过是普什图血统。
凭着他黑黝黝的相貌,一脸黑须,反复引用对虔信安拉的章句,马丁让店主人相信了,他也是个真正的信徒。他们互道晚安分手各去。
独桅船的船长航行了一整夜。他的目的地就在迪拜腹地,人称“溪湾”的港口。那里曾经就是个泥泞的溪湾,弥漫着死鱼的气味,这里的人们在一天最热的时分修补他们的渔网——现在,繁忙碌碌的都市里,黄金商业区对面,耸立的西式宾馆窗下,这幅场景已变成最后一抹“如画风光”。在这里,贸易船并排停泊,游客们纷纷而来,看这最后的“旧日阿拉伯”。
本·塞利姆叫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带自己去海岸三英里的阿治曼苏丹,那里是七国间最小而次破之处。在那里,他放弃出租车,钻进小巷曲绕、摊贩喧嚣的篷户商业区,甩掉任何“尾巴”——其实本该有一个的。可实际上没有。那架捕食者正关注着哈伊马角腹地的客栈。
船长从商业区溜进一座小清真寺,向那个阿訇提了个请求。一个男孩被派出去穿过城市,带回一位年轻人,这是个本地技术学院货真价实的学生。但同时他也是Darunta训练营的2001年毕业生,那是基地组织在贾拉拉巴德外掌控运作的一座训练营。
老人在年轻人耳畔低语,年轻人点头称谢。然后船长穿过篷户市场,走出来,打车,返回“溪湾”的货船。能做的他都已做。现在轮到年轻人了。赖真主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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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在那个早上,只是时间上略晚,里士满伯爵夫人号驶出默西河口进入爱尔兰海。麦肯德里克指挥掌舵,驾着他的货船南行。它将及时地左沿威尔士驶过爱尔兰海,绕科德泽角,抵英吉利海峡及东大西洋。然后船南下行经葡萄牙,穿地中海到苏伊士运河,继而进入印度洋。三月阴冷的海风吹打在伯爵夫人号船头,在它甲板下的船舱里装的一箱箱小心保护的美洲虎汽车,它们将被送到新加坡的展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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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躲进哈伊马角的阿富汗人迎来访客,已过去四天了。他依指示没有出去,至少没有上街。不过他也在房后锁闭的庭